第一百二十章 内jian
因要帮蚩元恢复神魂,洛林倒也没吝啬好好照顾它,除了一些果实作为饭前点心外,正餐十分丰富,她用断剑在山下溪水中插了几条大鱼,蒸干了夏柏榈的根取得一些黑色盐晶,将盐晶均匀涂抹切割鱼rou的横截面上,再混合着香草用芭蕉叶将鱼卷裹,生火放在烤架上烤熟,又在山里找了一些可以吃的植物,插在自己类似烧烤棍的木签上,蘸上盐晶和捣碎的果酱架烤,香气扑鼻。 蚩元吃惯了生食,哪里见过这种东西?这么一闻,还真是有股特殊的香味,和花香、果香都不相同,这种香味,带着一股奇异的诱惑,让它食欲大增,跃跃欲试起来。劳劳也是分外激动,却也没闲着,早在洛林开始动作时便在一旁睁大了眼睛朝她跳跳,最后洛林狐疑着给它分派了任务,它这才兴高采烈起来,帮着洛林忙上忙下,不但挑水搬食材,还时不时替洛林擦擦胳膊上的汗,或是让洛林弯腰替她擦脸上的汗珠。 蚩元就不安分了,总是趁洛林不注意偷吃,却乐极生悲地被烫了好几次,嘴上微微肿了个泡。 “你还不错。”蚩元吃完满意地砸吧砸吧了嘴,还模仿洛林像模像样地用木签抠牙齿,但默默地被扎了好几次后就放弃了。 “这点算什么?”洛林笑着靠在一棵树上,享受着劳劳的饭后捶腿服务,悠哉道,“还有更好的。” 听她这话,蚩元幕然就怔了一下,然后转了转眼珠,不知道在想什么。 蚩元神魂恢复得极慢,表面上说是因为被洛林之前折腾得狠了,实际却是趁机骗吃的,洛林也不猜穿它。变着花样满足大家的食欲,同时自己也去寻一些低中阶的魂兽练习作战经验,蚩元倒也有点良心,时不时提点一下她,倒使得她的进步更快。 低中阶魂兽没有内丹,但有的兽血有药用功能,有的兽骨极其坚硬,可以用作武器,有的则含有一些珍贵的符印,类似上古时期遗留下来的。但历经千万年,只有些许浅薄的痕迹,洛林在一只形似梼杌的异兽身上获得了隐约的符印。自己琢磨不出,便让蚩元帮忙分析,于是蚩元便在一旁捧着兽皮端详。 蚁皇损了精神后迷迷糊糊,呆在沼泽阵中弱智到感觉不出什么威胁,便一直静静地呆着。十分听话,而蚁后一时也无法感觉出它的气息,按蚩元的话说,等到蚁皇衰弱之日,它周身散发出的气息会变得分外浓郁,那个时候蚁后必然能感应到。所以在此之前洛林必须做好准备。 而洛林的修为本就接近筑基八层,在这段时间的修炼与兽血帮助下,临近蚁皇衰弱的第三天。终于突破了修为,令蚩元大为鄙视。 还有三天,洛林没有再继续修炼,而是临近蚁皇身旁,一一布下阵法。又在四围设下了结界,本来结界须得金丹期以上修为才能设下。但通过蚩元的指导,凭借秘法,洛林筑基八层的修为也能短暂布下结界,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抵御四周低中阶魂兽的突然攻击。 ~~~~~~~~~ 御剑山,层层薄雾笼罩,将连绵起伏的山峦半遮半掩,流动的雾气十分规则地上下律动,恰到好处地隐藏了山间景色。阳光透过云层,洒下金色的光芒,那一缕缕的细线从空气中投射而下,却未完全坐落在御剑山中,有极为微小的一部分,流溢在了包裹着群山如蝉翼一般的气层之上,点缀出斑驳碎光。 问天峰第二山堂之外,各身着道衣的弟子严谨把守,隔着厚重的山门,里面什么动静也听不到。 “凤长老的意思我还是不赞同!”一张相粗犷的男子高声喝道,圆脸粗鼻,脸上胡子拉碴,说话声如同震鼓,听着分外难受,“御剑派向来与世无争,就算之前与城主府有些过节,却不至于首当其冲吧?你怎么就能肯定城主府会第一个对我们下手?” “徐长老的话我也同意,”说话的是一个形象极瘦的老者,长得像根干柴棍,倒有一些仙风道骨的气质,“要知道,耗费如此多的人力物力,若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岂不是鼓动整个山派做无用之功?更逞论之后如何对门下之人交代?” 一脸型略瘦,皮肤清白的长老亦道:“对,这般事若是传出去,更丢了御剑派的威严,还平白让其他门派当作笑料!更何况,”这长者说着,还轻蔑地看了凤倾城一眼,神情颇为厌恶,“与城主府的恩怨,还多亏了我们凤长老,说到底,不过就是凤长老的个人恩怨罢了,此刻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不过就是为了让我们替她处理这麻烦事!” 看着他透射过来的不怀好意的目光,凤倾城只是清冷一笑,毫不在意地撇开了视线。 “话也并非那么绝对,”徐长老又开口了,“但说来说去,要依凤长老的建议劳师动众,我第一个不赞同!” 这几人这么一说,原先听凤倾城解释有所意动的长老,也都略沉思了一下,开始审度这其中的利弊。 掌门岺缪什么也没有说,只一身青衣,静静地站立在山堂前方,背对着各抒己见的众人,目视着前沿山壁上先辈以剑刻下的苍劲雄浑的八字真言,沉默不言。 “你们这样说,真是完全错看了祖飞海的秉性!”花白衣不悦道,“也罢,这丢脸的事情我也不瞒着,恐怕你们还不知吧?早在凤长老之前,老儿就已经吃过那祖城主的亏!” 这话一说,山堂的人都惊异地看向他。 花白衣冷笑道:“难道你们忘了上次那摘星剑的事?便在早前,祖城主便暗中派人劫剑,那人便是祖长休。”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 “他在对付我时,特意隐藏了相貌,还特别布下了大型结界,这意味着什么,想来你们应该明白。” 他这么一说。众人顿时大感危机,单纯劫剑,根本没有必要设下结界,结界除了抵御外来侵犯,更大的用途,便是用以掩藏杀人的痕迹,花白衣身为御剑长老,御剑派定然为他点过魂灯,而结界的用途,正是用来隐匿最后杀人者的面目。可既然隐藏了相貌。劫剑成功便可,为何还要杀人? 花白衣是御剑长老,那人必然事先知晓他的身份。但仍然不肯放过,又无深仇大恨,凭祖长休的个性,还不敢如此行迹,这说明。是祖飞海在幕后授意,为的不仅是夺剑,更是要暗中拿下花白衣的命,让御剑派失去一大助力。 而只要事成,御剑派定然会查个究竟,在这个时候。祖飞海只需要完美地嫁祸他人……想到此处,有人不禁倒抽了一口气。 于是这时,凤倾城才淡淡一笑。慢慢行至众人之央,“祖城主的野心,早就不止那一方楼阁,这么多年,对各大山派。他哪一个不是周旋有度,又哪一个不是虎视眈眈?那鱼龙混杂的花瓦舍内。他暗中布下多少眼线?几乎可以说,凡事踏入过花瓦舍的人,没有一个人的底细,他不是了然于心,哪怕最隐晦的私密,他也能深挖得清清楚楚,就光是这一点,他的视野便能遍及整个飞云城,就算是乾坤阁,也无法匹及!水仙派、音道山,便是天剑派,也与他暗中来往过甚,其私下,还不知笼络了多少势力,小小的御剑派,在他眼里,不过一只待宰的羔羊!说难听点,他之所以会第一个对御剑派下手,我的缘故只是极小的其一,更重要的,便是因为御剑派一向中正平和,不与各方势力相牵扯,没有同盟,没有仇家,如此位置,正拿我们开刀、立威!” 凤倾城说着这话,目光凛冽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冷冷道:“而他的时机,正好是此次天道凶相。灵法之力、魔道规力,两大最为浩瀚的法力尽毁,天下不服执法堂与魔道堂的人群起而攻之,正道魔道哪一个不妄图从中获利?其中最为利得者,不用我说,想来各位也看得明白吧。” 她此番话说,众长老全都沉寂下来,原本的窃窃私语也登时悄然无声,这一分析,最大的赢家,除了城主府还有何人能有这般实力! “飞云城一向能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均衡,正是因为城主府、执法堂、魔道堂的三足鼎立,而这一种鼎立,任何一方落后,都会出现偏颇,引发大乱,可现在面临的还远远不是偏颇,而是两股势力的骤然衰退,试问,当今天下,还有谁能够与城主府的势力相提并横?”
她这一问,竟是堵得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段清和目光深沉地看着她,却也是陷入了深思。 “如此一来,单凭御剑派之力,又怎能堵得住城主府的滔滔江河?”一直沉默的虚封,此刻开口问出关键点来。 众人又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凤倾城。 凤倾城凤眸微敛,却也是无奈一笑,“把握谈不上,只能一搏。” 这一说,气氛登时冷了下来,便是这时,也有人嗤笑道:“就算这样,也只是你一人的推测臆想罢了。” 他不知道,这话一说,除了令得众人都惊怒地看向他时,岺缪也是转过了身,脸上浮动出了一丝奇怪的神色。 “孟长老?” 那清瘦长老心一颤,面对着他的目光,竟有些不敢对视。 “何以致御剑于不顾?”岺缪问起这话来,便是极重了。 那孟长老心一跳,立刻抬头道:“我也不过是猜测罢了,掌门何以……” “才方我召集各位长老,并声明有大事相商,众长老皆到,为何只单单你迟迟不来?” “我刚才不是解释过了,我炼器之时控火失误,险入魔障,这才耽搁了。”孟亭说着,脚不禁退了退。 “哦?”岺缪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丝危险的笑,让孟亭更是大为不安,“既是炼器关键之时,为何没有弟子在旁把护?我怎么最近也未听说长老在练什么奇珍异宝,竟能使五品炼器师也差点险入魔障?”他这双眸子真如刀锋,刮得孟长老心思顿凛,目光测测地盯着他。 “我还听闻,自长老离开归一峰后,你的亲信弟子便先后离开山峰,尔后,御剑各峰便隐隐出现了sao动?这些sao动,长老又作何解释?” 这话,却是另有含义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目光惊讶而又严凝地朝孟亭看去,孟亭还在琢磨自己并未让弟子这么快下手,怎么会暴露得如此之快时,便看到了段清和手中隐隐闪烁的金黄戒锁,他心头大震,哪里还顾得及其他,以为是弟子不顾自己的安排,未等时机成熟便贸然出了手,害得自己暴露,当下便一个窜身,立刻勒住了马长老的脖子,疾身后退道:“都别动!” 众人立刻大怒,这下便知道怎么回事了,徐长老简直要跳起来,指着孟亭大骂道:“你竟是内jian!混账!” 孟亭勒着那受困长老的脖子,祭剑立刻反手挡在那长老的脖颈之前,冷笑着一步步后退,“既然如此,想必所有的计划都已经开始实施了,我也算是幸不辱命,哼!你们这帮蠢货,死到临头了,还在这儿争锋相对,殊不知要不了多久,城主雷霆之下,便能一举将御剑派拿下,凭你们的实力,还能挣扎多久?不过是早死晚死罢了!” “是吗?”凤倾城妖娆一笑,此刻万千风姿集于一身,一颦一笑,竟是妩媚到极致,动人到心魂俱颤,那孟亭见此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却也是冷哼一声,“风sao!” 段清和眸色一冷,凤倾城本人却丝毫不怒,反而慢慢朝前,一步步朝孟亭走去,“多谢孟长老仗义执言,本来一时之间,我们还揪不出这么些内贼,您的一番表演,恰好将一切都言明了,也废去了不少力气,这一点,委实功不可没。” 她这一句话,孟亭心中顿感不对,便在这时,岺缪的声音冷寒道:“将孟亭和马献一并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