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比赛
约莫是那首诗让陈英内心受到触动，平息了部分郁积，让她心胸放开了不少，也可能是在宁城读书的事有了着落，陈英当晚睡的很香甜安稳，嘴角一直微弯带着浅浅的笑。 一夜无梦。隔日就是比赛了，陈英神清气爽地起床，出了门去龙江小学的场地了。 陈英大学以前参加过不少这类的活动，拿了一些证书奖状，在小圈子里颇有名气。若不是填报志愿时头脑发热选择了经济，几乎所有认识的人都以为她以后是要和文字打交道的。这次参加比赛倒不是存着“以大欺小”的念头，只是一来她要为自己来宁城找个借口，日后在陈军面前好分说，二来也是蓄谋己久的希望能得些荣誉，万一从宁城学校的正常渠道不能入读，还可以当做特长走偏门。 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陈英找到自己的座位。 九点，主办方开始讲话，无非是比赛的宗旨什么的，陈英权当解闷地听着。十点，当场分发考题稿纸，限时命题作文《我的＿＿＿＿》，陈英奋笔疾书，还不忘把自己的字写的别扭点，不到半小时就在众人瞩目下交了卷子。 比赛结果第二天下午公布，交了卷子就没事了。 陈英出了校门，一下子围上许多在外等候的家长，七嘴八舌地询问考试的情况。看着他们焦急期盼的目光，陈英无法不去感受他们的拳拳爱子之心，她详细地解说一番，才被放开。 陈英并没有急着回宾馆，而是在附近的大街小巷开始转悠。 在琅琊小学就读的事已经有了眉目，来宁城的目标已经实现了二分之一，陈英自然cao心起另一个目标，那就是解决户口问题。 陈英不知道前世陈军是怎么解决这个难题的，似乎一直到她初三才拿到的户口簿，但她是没有耐心等到那么久以后，变数多不说，她自己做起事来也不方便，处处都得想方设法架别人的名，连存钱都没有办法开户。 不过，她知道一个漏洞可以让她拿到户口。只要她现在在宁城买下一套房子，那只要在阳县那里开一具简单的证明材料，即使和事实不符也可以找关系送礼来解决解决，92年可不是互联网时代，想要查证需要非凡功夫。这样她完全可以挂上户主，光明正大地办理宁城的户籍。 所以，当务之急是在琅琊小学的学区范围内买下一套房子，陈英的目标就是找到合适的房源。 宁城年中的时候刚颁布房改政策，市场对房子的需求不大，房价自然也不高，平均只600元一平，好的房子要价在800元，这已经是整个吴省的最高房价了。和后世相比，这价位几乎是白送了，陈英少不得在脑子里遐想是不是筹些钱多买几套房子增值，十年后赚个几十倍的没问题，二十年后收益更客观，现在一套房子的价钱也不过是将来一平方米的价位。她自认不到嗜钱如命的地步，却绝不是视金钱如粪土的雅人，面对这么大的诱惑，她就是一特俗的大俗人。 陈英打着给父母帮忙的幌子找到几家房源，结果一无所获。不是地理位置不好、房子设施太差，就是房子面积较大，最后成交价格超过陈英的承担范围。不过陈英也不着急，即使后世到处开发房源，购房也得花费时间去选择，何况现在约等于没有供给的市场呢？因此，陈英转了几个小时就打道回府了。 走了一天有些累了，陈英体力不支，第二天醒来时太阳正当空。 陈英小小地郁闷一下，原本计划上午继续找房子也泡汤了，抓紧洗漱换了衣服就出门了。两点公布比赛结果，宾馆离龙江路小学有段距离，不赶着点可能会迟到，她没打算出一次风头，至于得奖？陈英从来没以为自己得不到，否则不如买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 陈英提前十五分钟进了会场，这一次家长也被允许陪同进来，没几个孩子似她一般形单影只的，特别她个头矮小，被一些人注意到也就不可避免了。 陈英处之泰然，在最后一排角落的位置坐下。然后拿出路上买的面包大口地啃了起来，一边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四处打量，等待仪式快点开始结束她好出去吃顿热乎乎的饭。 半天，陈英感觉有一道视线一直盯着自己，她转头望去，只见左边隔两空座，一个容颜清秀的男生孤零零地坐在那儿，层次分明的短碎发而不是多数男孩的板寸，一身简单的藏蓝带帽卫衣硬是穿出一股子贵气来，正看着自己。陈英第一感觉就是童年版的花泽类，浑身都散发着忧郁的神韵，完全不同于这个年龄的孩子。她虽奇怪，仍回了个微笑，那个男生立刻收回了目光，于是她回头继续啃面包。 一会儿，那种怪异的感觉又出现了，陈英再次望过去，还是那个男生，他收之不及的视线好像是落在自己手里……快要啃完的面包上？见陈英看他，他低下头假装翻看手里的期刊，不过陈英眼尖地发现他微红的耳根。 陈英哑然，看他气质打扮，十有八九是个未长成的翩翩贵公子一枚，怎地如此容易害羞？要放在十年后几乎是濒临灭绝的生物了。难不成？想着，陈英从自己的座位挪过去，从背包里取出未开封的菠萝包递到那个男生的眼皮底下：“你是不是也饿了？我正好多买了一个。” 男生猝然抬起头，呆呆地看了陈英几秒钟，才踌躇着接过菠萝包，轻声道了谢。 陈英挥挥手表示不用客气，还是回自己的角落坐下，方便进出么，浑然没有发现她眼中腼腆的小男生眼中全是笑意。 不一会儿，陈英就听见前面主席台的扩音喇叭传来司仪宣布颁奖仪式开始的声音。乌压压的人头完全遮住了陈英想张望一下前台的欲望，便靠在椅背上闭目听台上的人讲话。 没有多久，便由一个脆亮的中年女声宣布比赛获奖名单，让叫到名字的人上前领奖。先是优秀奖、三等奖、二等奖，直到宣布一等奖名单的时候，陈英才听见自己的名字，她站起来就要上前，余光见那个男生和她一样起身，动作一滞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也是一等奖的得主，心里不免得意一下，原来自己猜测的没错，完全是实力强横的优质美少年一枚啊，说不得将来也像花泽类那样祸害一群少女的心呢。 两人一前一后稳步走上台，座位上的人都看着他们和另一个女孩共三名一等奖得主议论着。陈英见怪不怪，那个女孩和身后的男生都大约十二三岁的年纪，一个文静恬美，一个温文尔雅，本来就足够吸引眼球，再加上她这个一看就是岁数小的，不说上几句才是怪事呢。而且她似乎隐约有参赛的孩子说那两个人的名字，果然那样的一个少年不可能没有名气的。 走到台下，陈英尾随着那个女生，费力地爬上高的离谱的台阶，走向等候在那里的三位颁奖嘉宾。 陈英个子刚满一米，还需要仰视成年人。她挂着得体的微笑仰起头，想要给那位颁奖人一个友好的印象，却在瞬间僵了一下。怪不得他她失态，原来是这个人前天才见过面，恰是琅琊小学那个热心的老师。此刻他正满脸赞赏的望着陈英，趁着低头颁发证书的掩饰对她眨了下右眼。 陈英僵硬地接过荣誉证书，按照主持人的要求转身面对台下，闪光灯掠过合影，台下响起一片掌声，然后随着另两个人走下台。别人见她面无表情还以为是有大家风度，孰知她心里正在感叹到处都是藏龙卧虎啊，她已经从司仪的报幕中得知这个她觉得有些特别的小学教师唐跃居然是作家协会委员暨儿童委员会副主席，来头着实不小。 回到最后一排，陈英速度地打包好位置上的水杯和面包纸，背起小书包就要开溜，反正下面就没她的事儿了，她还得去吃饭找房子呢。 礼堂只有一个后门，陈英必须绕过自己的位置走到左边的门口。她为不引人注意，弯着腰贴着最后一排的椅背像后门冲去。左臂骤然感到一股大力，被人拉扯住了，陈英警戒地循着那只修长的手望去，只见那个男生好像是叫祁阳还是齐洋的吧，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陈英示意他放开，但那个男生显然不为所动。 陈英又自己挣了两下未果，很突兀地想起叶放来，似乎现在的男孩子都喜欢抓人胳膊，要说叶放长的壮实手劲大也就认了，怎么眼前这个男生秀秀气气的也这么大的腕力？陈英瞪了那个男生一眼，不客气地质问：“你干嘛拉我？”声音却是不敢放大的，最后一排只她两个人，若是引起前排的注意就麻烦了。 “还没结束。”男生一板一眼地说道。 “马上就要结束啦！”陈英郁闷不已，就为了这原因？莫非是个乖孩子见不得别人违反纪律，估计在学校也是班长级别的。 “反正，要等结束。”男生似乎很在乎这个。 陈英看了前面一眼，挫败地服软了，她不想和这个男生发生争执，左右不过十分钟的时间。 男生这才满意地松手。陈英揉揉手臂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趴下。亏得她还把这人想成是个花泽类第二，要知道她前世最萌两种类型的人物，一是部长、大白类型的，二就是花泽类类型的，没成想这人不但容易害羞还是个小古板，全然没有花泽类莫管闲事的性格。想想都怄气，自己居然被一个孩子给吃住了。 终于，在如雷鸣的掌声中，主持人宣布结束。陈英这次不慌不忙地背起包，孩子气的睨了男生一眼，意思是这回你没说法了吧。 哪晓得那个男生展颜一笑，道：“你叫陈英吧？我是祁阳。还没谢过你的菠萝包呢，我请你吃饭做回礼。” 陈英呆滞，嘴角抽了抽，这不会就是他拦住自己的原因吧？ “我开始看你好像很饿的样子，一个面包应该不够吧？快点走吧！”祁阳童鞋依旧带着谦然的笑意。 陈英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她对这样的人完全没办法，总不能发火吧？“不用客气，只是顺带的事儿。” “走吧。”祁阳仿佛没听见般，越过陈英站在走道上，一副我在等着你的模样。 陈英以为周围人声嘈杂他没有听清，正要再说一遍，就听见一声：“祁阳！原来你在这里啊！哦，陈英也在！” 两人同时望去，原来是唐跃。 &&&&&&&&&&&&&&&&&&&&&&&&&&&&&&&&&&&&&&&&&&&&&&&&&&&&&&&&&&&&&&&&&&&&&&&&&&&&&&&&& 祁阳从来都是个主动和人交往的人，他习惯了一个人，一直也只有一个人。 会注意到那个叫陈英的小女孩是很正常的事情。在今天之前他就见过她，第一次是在课堂上，她站在教室外面一脸复杂的看着教室里面，不，也许只是无焦距地发呆。祁阳形容不出那是什么样的表情，只偶然在mama的脸上见过一次，完全不符合她娇俏打扮的神秘。后来她就被唐老师带走了。第二次是在昨天比赛时，饶是祁阳自视甚高也不得不佩服一下，在女孩起来交卷的时候，也不过刚书写一半，当时看了一下时间，开场不到三十分钟。看她脚步轻盈神色自若，显然对比赛结果很有自信。果然猜中，今天她也得了奖，一百多名小作者中唯三的一等奖。 其实，更吸引祁阳眼光的是她身上一种沉静的大气。祁阳自认见识过不少人，但从未见过这样奇特的女孩子，简直要颠覆他对女孩子的定义：骄纵、爱哭、黏人，总之他不喜欢喝女孩子在一起相处，绝对是麻烦的代名词。 那个女孩和他一样是独自一人走进礼堂的，想也不想地就选择在了角落，然后旁若无人地吃起了面包。祁阳本应该觉得嫌恶的，他受到的教育告诉他，在这样的场合吃东西是粗俗的行为。但是祁阳看她称不上文雅的吃相却意外的挪不开眼睛，她对面包好像不太喜欢，眉头微皱大口吃着，仿佛只是应付差事似的。她发现自己在看她，也没有一般女孩子的矜持自觉，只是回了个笑脸，眼神清透不带任何其他意味。祁阳感觉到自己的行为很不礼貌，忙收回了视线。 大概是礼堂没有别的有趣的事了，几秒钟后他的眼睛不受控制地又看了过去，她吃东西的速度很快，几乎不带咀嚼的，这和祁阳的认知又有了冲突，细嚼慢咽才是正确的进餐方式吧？又一次两人视线相交，祁阳感觉自己像是偷窥别人秘密被当场抓住一般，心虚的厉害，连忙避开她的视线假装做别的事情。 没有料到，她居然主动过来送给他一个菠萝包：“你是不是也饿了？我正好多买了一个。”祁阳想他当时的表现肯定很傻，半晌才明白她是以为自己是在看她手里的面包，所以好心地分他一个可能自己都不够吃的食物。 祁阳想告诉她自己不饿，只是单纯地看她在吃。手却不由自主地伸出去，接过自己平日不会多看一眼的菠萝包，轻声道了谢。 她自顾回去后就没有再看过来，根本就不知道他没有吃那个菠萝包，而是悄悄地塞进背包里了。眼神却一直有意无意地看过去，直到上台领奖，下来。 手伸出去抓住她胳膊的那一刻，祁阳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些什么，只是下意识的行为，看见她想偷溜就这么做了。脸上没有表情是为了掩饰心虚，但看她郁闷的模样竟然觉得很可爱，只能强忍着笑意。幸亏她很快就服输了，不然他都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理由解说自己留下她。 花了心思才想出回请她吃饭的借口，看她不敢置信的呆滞很有笑的冲动。祁阳想他明白为什么会特别注意到这个女孩了，因为是个有趣的人，而他，很少有清冷之外的表情，或者说，没有什么能引发他其余的表情，这个女孩很不可思议地做到了。也许，她会是自己第一个想要主动认识的朋友，不是母亲塞给他的那些各家少爷小姐，也不是学校里那些自己凑过来的同学。 假装没有听见她的拒绝，祁阳知道自己不是那种自来熟的性子，只能用这个借口来和她交往。直到听见自己老师的喊叫，祁阳才醒悟自己其实应该等老师一起离开的，那是mama的吩咐。 &&&&&&&&&&&&&&&&&&&&&&&&&&我是尘离有话说的分割线&&&&&&&&&&&&&&&&&&&&&&&&&&& 各位看文的大人们，都说“雁过留痕人过留名”，为毛尘离愣是看不到大几个爪印呢？这真是很悲催的一件事情！ 另外，感谢书友风中蓝影、碧影蝶舞、如安儿和Carey、戀寳呗等人的的鼓励！为了回报大家，尘离明天会加更一章，也就是在回家前保证日更的基础上，明天会有两章上传。希望大家继续支持尘离的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