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红樱桃
伪装成董嘉言的帕莎曼以为自己只要不说话,然后身上抹了点香露就能天衣无缝地潜入云家,沒有人会怀疑,甚至云洛忠都会深信不疑自己就是他朝思暮想的董嘉言。 然而她沒有料到人群里静望的衷瑢却开始怀疑起她的身份來。 衷瑢是见过帕莎曼的,而且也知道这人追着洛忠不放,可她并沒反应过來竟是有人冒充,还只道嘉言的不对劲会不会是出去这两天受的刺激。 待深夜云长天终于回來了,一直翻來覆去睡不着的衷瑢未等他洗漱好就跑到一边烦扰起來:“董嘉言失踪了两天,今天回來的时候我发现她有些不对劲。” 他自己心事一箩筐,并不想关切其他女人,于是也只简单应几句,该换衣裳就换衣裳,口渴了还大步向外屋去倒水喝。 衷瑢追着他从里到外,又从外到里,跟在后边像条水蛇尾巴,最后一起游到榻上,让云长天牢牢抱住了才不能再动弹。 他有些烦,不想再听她唠叨和疑问。 可是衷瑢的直觉让她很不安,干脆说道:“我觉得这人不是董嘉言…” “不是她还能有跟她长一样的人?”他也只是随口敷衍,但说完两人均反应过來,想起了这不是还有一个帕莎曼在吗? “帕莎曼?该不会是她?”衷瑢拍着他的胸口急起來,想要征询他的意见,但是云长天思索一会就将她箍的更紧,回道:“这和你有关吗?如果真是她,家里也沒有人会來吵你,这不是更好?” 话虽这么说,但毕竟如果真是帕莎曼,那董嘉言现在是不是有危险了? 云长天微睁开闭上的眼睛,想起自己请帕莎曼出堂作证时答应她的事,也就不想再去管她们到底谁是谁。 这女人冲着洛忠來的,等洛忠被攻陷了她自己就会离开,至于董嘉言去了哪里,他是越想越觉得,倒不如就从此让这女人在世上消失吧,再留下去也只会对衷瑢不利。 “别去想她了,过两天在家里给你摆上接风酒,洗洗晦气。对了,九娘那边你别靠近,她还染着疫症,小心传给你了。”他揉着她的头发漫不经心地叮嘱。 说起九娘生病了,衷瑢第二日顶着风险也要去她屋里探望探望,若不是九娘到牢里及时劝住自己,说不定在云长天和梁又梦的双重压力下,她真就咬咬牙认了那罪名。 九娘的院子明显萧条很多,花草也沒人再來有心摆弄,枯死乱长,沒了一点秩序,她进屋前,丫鬟往她手上,鼻尖涂了点茱萸水,说是能辟邪,这样屋里的瘟神就靠近不了她。 几滴水辣的衷瑢眼眶有些红,行到榻边让九娘见了未免要笑:“我还沒死呢,你哭什么?” 衷瑢摇头,摸摸鼻子笑说道:“茱萸太辣了。” 两人又谈起这几多天來各自的遭遇,九娘把云长天如何为她奔波走动仔细讲了一遍,惹得衷瑢心里暖流阵阵,原以为那男人只会凶自己,到了关键时候对自己还挺上心的。 九娘说起最关键的那一刻,她和云长天去找帕莎曼,求她來作证,那姑娘就摆出了条件,要让洛忠娶她进门,这事不好办,后來谈來谈去,也只能谈到允她能自由出入云家的地步。 衷瑢听罢想象着当时的情景,让他低头去求人家,真是委屈这位少爷了。 说话间有丫鬟进來送饭菜,榻边一张小桌摆上,九娘被搀扶起來,由丫鬟一口一口地喂着。她太无力,以至于自己动筷子的力气都沒有。 问起她患什么病竟如此严重,九娘也只摇摇头,说道:“还不能确定是不是疫症,毕竟瘟疫传得快,而现在就我和我爹染了这病,大概是伤寒吧,你也要注意身体。” 衷瑢点头,也多说了几句保重的话,便不再叨扰,让丫鬟打着伞送出了门。 路上快要经过洛忠的院门,一整天未停的大雨把两旁的花草击落了不少,粘附在石板上踩起來偏滑。 她挽着丫鬟的手正小心地低头走,忽听前方传來一声哎呦,加快脚步前去探看,竟是嘉言滑倒了。 花伞落在后边的地上还绕着打旋,积水浸湿了她的一大片衣角,娇小的身材在道边参天古树和从天而落的长长雨线里显得格外可怜可爱。 身边的丫鬟把伞交给衷瑢后,俯身捡起嘉言的那把,快步过去为她撑上,又试着将她扶起,这个嘉言向她笑得倒是温婉,但仍不出声不说话,眼睛扫过衷瑢,就沒有下文地走了。 丫鬟回到衷瑢身边,接伞时向她说道:“董家娘子好奇怪,以前连手绢落到地上都要嫌脏,现在衣裳全是泥居然还能笑得出來。” “你也觉得奇怪是吧?”衷瑢这下找到共鸣的人,一路上开始探讨起对于这个女人的疑惑。 送衷瑢到目的地后,丫鬟心中也生出个大大的结來,回房里跟九娘讲了,九娘还以为只是两人多心,也就沒怎么在意。 帕莎曼到了洛忠房里,逛过两圈,翻过两遍,最后实在无趣便坐在榻沿等他等到晚间丫鬟來上灯,可这人偏偏就是不出现,灯火明明灭灭映照在墙壁上投下她巨大的影子,外边已经两天沒有放晴,见不到洛忠的她心情比庭院里被水泡烂根芽的树苗还要低落伤心。 也不知道怎么的她就倒在他的枕上睡了过去,软软的枕头有这男人的味道,帕莎曼特意侧躺着睡,好一晚上的梦里都有他的影子。 梦里果真有他呢,她听见洛忠抱上自己轻轻地呼喊着嘉言的名字,虽然是别个女人,但能听到他的声音,帕莎曼还是很开心的。 喜欢他喜欢到这份上,那也是沒谁了。 “嘉言?”晚归的洛忠又朝她轻唤了一声,试着把她推醒,夜里因为大雨所以比往常要凉一些,他怕嘉言和衣睡着再要感冒可就不好了。 帕莎曼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昏暗中见真是他,一激动,还沒醒彻底时就换过手臂箍到他脖上紧紧抱住不松手。 洛忠见她不似往常,尽像个小孩般有情绪,一时來不及分辨,就让满心的欢喜冲昏了脑袋,也将她拥入怀中。 与他相拥着可真是痛快,帕莎曼忍耐不住心里的爱意,仰起头去寻他嘴好吻上几下,她这么主动都让洛忠有些受宠若惊,不敢动作了。 但是他退一步,帕莎曼就进一步,不,应该是董嘉言。洛忠虽然有怀疑过这人怎么有些与帕莎曼想象,但是她身上熟悉的芬芳骗着他的眼睛,那就是嘉言沒错。 洛忠往外退了一步,离她远了些,帕莎曼双手一拉,就将他一起拽倒在榻上,两人嬉笑起來,滚热气息纠缠在一块,就开始上演往常的缠绵。 她的味道还是那么好闻,还有她的声音,娇吟颤颤,嫩啼婉转,钻到洛忠的耳朵里竟比往些时候更加诱他心扉敞开,筋脉抽紧。 他从她口舌一路往下吻到雷池界限,惯常地玩起舌功來,帕莎曼未经人道,让这种从未感受过的刺激猛然间抛上了天,她一手抚着他的头,另一手的五指狠狠地抓起锦被,去的那一瞬弓起身子哀鸣过,香汗满布的胴体又轻轻落下,微微颤抖起來。 她的反应与往常有些不同,应该是很不同,洛忠停下动作,虽然开始犹疑,但让这女人一顿忘情的娇吟和夸赞又冲昏了脑袋,做足调情的戏码,便要开始真的动作。 帕莎曼让他抱起來贴靠在自己胸膛,本还娇柔无力的女人就在他进入的那片刻,突然使了力气攀上他肩头狠狠地咬住,喉间有想发但是不敢发的声响。 洛忠也感觉到了今天的异样,退出來后低头一看,榻上的被褥已经让鲜血染红了一片还有些湿哒哒地滴落在他腿上。 他此时已经不敢呼吸了,整个人僵住任由她伏在自己肩上喘息流泪。 “云洛忠…”帕莎曼缓过气,忍着痛无力又欣慰地说道:“就把我当做董嘉言吧,不管你喜不喜欢,阿曼只想做你的女人。” 夜雨突然也从狂暴变得悱恻,就跟他的心情是一样一样的,说不清楚滋味,有风又有雷,有些凉,有些燥热。 洛忠抱着她迷乱间倒在枕上,听她声音低迷地不断喊着自己名字,他已经傻傻分不清今夜自己攻下的到底是谁。 第二天雨仍在继续,衷瑢想了一整夜仍然想不大好这事,为着董嘉言并不是特别猖狂之人,从前沒翻脸前总有些优待过自己,便不顾云长天的反对,贸贸然往洛忠的院里去寻他商量。 只是刚一踏进院门,屋里摔东西的噼里啪啦声清晰地映在庭院中,她见丫鬟们聚在门前均不敢进去,便拉了一个來问道:“洛忠少爷这是怎么了?” 那丫鬟回道:“洛忠少爷正跟董家娘子在里边吵呢。” 衷瑢更觉诧异了,自己來了云家一年有余,从來只见洛忠对嘉言唯唯诺诺,哪有如此发脾气的时候,赶紧地跑上去叩敲门扉唤道:“洛忠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