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世 巨星经纪女配(二)
吃完面,萧尚把碗收拾到厨房,没打算洗,停了停,拉开上方的橱柜,伸着长臂端出另一碗面倒进塑料袋,扔进垃圾桶。 第二天7点,睡在沙发上的萧尚被温热的洗脸帕捂醒。 “你干什么!”萧尚皱眉偏过头大喊。 一声运动装扮的经纪人声线平稳地回答道:“据专家说,早上7至8点是早餐的最佳时机。现在早上7点整,洗漱一下,晨练二十分钟后吃早餐还来得及。” “晨练个鬼!”萧尚把不知道什么时候搭在身上的毯子往头上一蒙,继续睡。 赵瑶把毯子拉下来,“这样蒙头不仅不吉利,对身体也不好。” 力气比不过这个怪人,萧尚姑且把薄毯放了下来。赵瑶只穿着袜子,在地板上咚咚咚地走远了,不一会儿又咚咚咚地走回来,手里的洗脸帕散发着融融的暖意。 萧尚悲愤地又被糊了一脸,不胜其扰地直起身子抢过洗脸帕,扔到一边,“你给我滚!” 赵瑶及时抓住飞在半空的洗脸帕,微微扁着嘴,表情有些生气了,一把将萧尚按倒来了个“沙发咚”,单手把洗脸帕翻了一面,认认真真地给他擦了个脸。 被揉得发型凌乱、面色泛红时,萧尚怂了,咬着牙抓住某人伸来的手,起身下了沙发。 赵瑶又恢复了面瘫脸,捧着一叠运动服递给他,“换衣服,出门散步。” 萧尚一把扯过衣服,回房间换上。出来时,赵瑶夸奖道:“乖。” 乖你妹。 他忍。 等这人走了就通知李然炒了她。 走到花园,赵瑶对他说声“我先去跑步了,等会儿来找你。”几秒钟后不见了人影。 萧尚才懒得走,压着帽子挑了个长椅坐了下来。陆陆续续有人从花园边走过,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也有出来晨练的老头老太,个个都比他这个发霉的人有精神。 他发了一会儿呆,赵瑶跑了一圈回到这里,招呼他:“那边有人在跳《小苹果》。” 萧尚懒洋洋地对她翻了个白眼。 出乎他意料,赵瑶没冲上来揪着他领子,硬把他拖去看什么《小苹果》,而是自顾自又跑开了,下一圈回来时又跟他报告说:“换成了《最炫民族风》。”说完,哼着《最炫民族风》跑远了。 广场舞的曲目换了5首,赵瑶也大概跑了20分钟,停在萧尚面前,把他又领回去吃早饭,等他吃完早饭就离开。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个月,萧尚从一开始吃完早饭就躺回沙发继续睡,渐渐地睡不着了,睡不着就会想些事情,写些东西。 这天赵瑶照例坐在餐桌旁,萧尚则怡然自得地抱着大碗,独享着海鲜蔬菜粥和法棍。 赵瑶偷偷咽了口口水,指了指餐桌旁的一页纸,问:“这是你写的新歌吗?” 萧尚“嗯”了声,不耐烦地说:“想看就看吧。” 赵瑶拿起来看。这歌还没有题目,歌词大意是说一个人等着爱人,直到鬓发斑白、行将就木,回忆着往昔的美好,企盼爱人回到自己身边。整体化用了吴文英的《唐多令·惜别》里最经典的那句“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就写下的部分来看,旋律哀伤忧郁,字里行间弥漫着一种凄凉的意味。 赵瑶没有评价,比划着页首的大片空白,问:“这是?” 萧尚看了一眼,说:“设计了一首诗作开场念白,我不会写那个,等以后找人写。” 赵瑶想了想,问:“多少钱?” 萧尚抬起头,盯了赵瑶一会儿:“好的话,三万。” 赵瑶掏出一支粉白条纹的钢笔,提笔写下八句诗,递给他。 萧尚接过来,眼神不由得一亮,无声地念了一遍,再咀嚼一遍,攥紧了纸页揉在心口,声音低低的,像是怕被拒绝,“不错。这诗我要了。” “好,送给你。”赵瑶说。 萧尚“嗯”了声,垂着眼帘,又将那首诗反复看了几遍,这才问:“你账户多少?” “咦?”赵瑶奇怪地看着他,“这是送给你的。” “那你问我价钱干什么?”萧尚问。 “好奇而已。”赵瑶淡定地说。 萧尚一时有些无语。 如果是一个月前,他会揣测这人是为了讨好他、追求他,也许是看中他的外表,也许是看中他的名气,也许是看中他的才华。相处了这么一段时间,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明显出身富裕的赵瑶要来当他经纪人,但是也知道她没有那些复杂的心思,就好像只是单纯地要来做这件事似的。 就像这首诗。他需要,她恰好能写,她为了让他开心,就顺手写成。那也只是让他开心一下罢了,至于他是不是感动、是不是会记住她的这份心意、是不是会回报,她完全不在意。 第二天早上锻炼回来,萧尚给她端了一碗粥。果不其然,赵瑶嘴巴张得大大的,面瘫脸崩坏,十分惊恐地问:“你现在竟然要放到面前来近距离地馋我?”
萧尚黑线,“做多了。” 赵瑶放下心来,开心地吃吃喝喝。 萧尚问:“你每天回去干些什么?” “吃饭、看合同、看你的作品、看综艺节目,还有时间的话,看看书。”赵瑶一口气念道。 “什么合同?”萧尚问。 “当然是你的演出合同啊。我对这一行的合同还不太了解,应该多学习研究。”赵瑶说,“等哪天你闲下来,想复出的时候,我不能连个好的机会也拿不出来,更不能让你吃亏。作为一个职业的经纪人,尤其一个巨星的经纪人,这是绝对不能发生的事。” 萧尚低下头,喝了两口粥,又问:“那你觉得我的作品如何?” “你的歌和舞都特别好,但是演技还有点生硬。”赵瑶说。 “生硬谁都会说。具体点。”萧尚说。 赵瑶不但不语塞,反而滔滔不绝地说开了:“比如你在《春闱》里演的那个小王爷。 “在小王爷发现秦长歌是女儿身后调戏她的那段,你本应该更缓慢些抚摸她的手的,视线也不该看手,而应该落在她脸上,暗中观察她的神情。因为小王爷他出身于一个异姓王府,纨绔只是他的保护色,调戏秦长歌虽然有动心的成分,但那个时候用情不深,更多的还是在试探她,谋算着从容亲王那里得到好处。 “而只有表现出这样的一个细节,他后面失去秦长歌的痛心追悔,才会显得真切自然,既让人觉得他‘活该’,又怜惜他不懂爱而错过了喜欢的人。” “讲得不错。”萧尚给了点掌声,又问,“那你有什么建议?” “我不懂这个。多演多锻炼总不会错。”赵瑶说,“你想演戏吗?我看到有个不错的剧本,也是古装连续剧,名叫《广陵散》。顾名思义,这剧是以嵇康为主角,讲述魏晋名士风流的,动作戏很少。虽然要争取到主演很有难度,但是我们还是可以努力一把。” 萧尚说:“我从来没演过嵇康那种类型的。”他因为相貌偏文气,几乎都是演些小生,嵇康是名士更是一位狂士,这种角色很难驾驭。 “试试看,不用强求。”赵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