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世 军阀夫人女配（四）
萧夫人得知儿子的荒唐后，将人训了一顿，并让赵瑶搬到了自己院子里住，秋葵这才没有往西南发电报。 看着认真地坐在书桌前做小学作业的自家小姐，秋葵叹了口气。她是孟老太爷给赵瑶的，看不惯表少爷那轻浮的德行。不过这世道，哪容得女子挑剔丈夫的呢？ 前些日子报上，不是有个富家小姐宣布跟个诗人私奔吗？结果怎样呢？报上当然没登，圈子里可是传开了，好好的姑娘被磋磨成什么样了，又是落胎又是吸白面的。这还是自己选的呢，可算是合心意的了吧。欸，要说她做错了多少，也不是那么讲的。那原先定亲的人家，另一位小姐嫁进去没几月，不是也和丈夫在一个戏子的寓所打得头破血流？最后怎么样呢？难道还真的能离婚么？两家的脸面还要不要啦？ 这世道啊，就是烈性的女子过得艰难，那能忍的，反而能忍出一个“平安喜乐”。 “秋葵，这篇课文要背的，你帮我看着好不好？”正是想着有的没的，她家小姐就捧着课本跑过来了。 “好，秋葵帮您看着。” 元旦这天，赵瑶照例早早起床，正“吧嗒吧嗒”地吃着醪糟荷包蛋，萧尚就进来了，身后跟着萧二小姐。 “尚哥哥早。乐怡jiejie早。” “哟，吃着呢。真巧，我和萧二还没吃。” 萧乐怡翻了个白眼，也没戳穿她哥，转头对小表妹说，“瑶瑶，今天我要带你好好逛北平！” 两兄妹你一句我一句的，赵瑶也没混乱，口齿清晰地慢慢说，“那，一起吃吧。秋葵的手艺最好了。吃饱了才能逛北平。”秋葵听着这一声，转身去了厨房下荷包蛋去了。 萧乐怡开心了。在她的圈子里，只要她哥在场，少有能一并照顾到她的小姑娘。 三个人吃完荷包蛋，就上了汽车，赵瑶看着热闹的北平城，感觉很新奇。 赵瑶坐在中间，开始还被萧尚抱着，坐在右边的萧乐怡叽叽喳喳的，很快就把她逗得靠了过去，两个小姑娘挤成一团，亲亲密密的，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萧尚想了一会儿，开口了：“阿里，你知道我们今天要见哪些人吗？” 赵瑶立刻把头转了过来，正要说话，萧乐怡又抢着说：你不是一直都很崇拜孙夫人吗？我们今天就要去见她。” “真的吗？”赵瑶在两人之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小脑袋转啊转，别提多呆了。 萧尚被逗乐了，扔给自家meimei一个眼刀，这才把人抱到怀里：“比珍珠还真。” 萧乐怡也被小表妹的呆萌样子逗乐了，捂着缺牙的嘴偷偷笑。 赵瑶心情很激动。 “我小时候，外公就跟我讲过孙夫人。” 这话一说，萧尚更乐了：“你小时候，你现在才几岁啊？就‘小时候’了。” 赵瑶免疫嘲讽，继续开心地说：“外公说，孙夫人自先生殉身后，继承遗志，四处奔走，为此不惜放弃荣华，与宋氏决裂，乃是当世女子的楷模。” 萧尚嘴角闪过一丝冷笑，“孟大学士不是常讲女子以贞静为要么？怎的又对一个抛头露面不顾体统的妇人这么推崇？” “呃……”赵瑶到底年纪小，这么一问，就被难住了，响了半晌，讷讷道，“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嗯……”她说京片子没家乡话熟，慢慢说还好，心里一急，就难免拙于口舌了。 “保家卫国是男子的事，你和萧二，只需要安心在家过好日子，别添麻烦就是了。”说着，他弯下腰，亲亲赵瑶额头，“孙夫人是个好人，但你别学她。你以后必不会如她一般颠沛流离。” 萧二撇了撇嘴，没说话，赵瑶咬住了下唇，也没说话。萧尚也不像往常那般躬身俯就。就在沉闷的气氛中，车子开到了一条胡同外。 因为与宋氏断绝了关系，又要周济一些生活困窘的友人，孙夫人早就卖了大别墅，搬到了一处狭窄的公寓。萧夫人跟她是挚友，但因两人各自的立场，平日很少往来，只能在节日里让儿女带些土产给他们的宋姨。 “宋姨！”赵瑶和萧乐怡牵着手走在前面，萧尚和两个卫兵提着大包的土产，刚到门外，就喊了一声。 “哎，来了。”一位打扮朴素的年青妇人开了门，里面的人问，“李姐，是不是小尚和乐怡来啦？” 李姐笑着回答，“是呐，还有一位好乖好文静的小小姐。快进来吧，外面冷。” 萧尚和萧乐怡向李姐问了好，一行人进了门。 萧尚说，“这是我媳妇儿呢。” 李姐笑着，夸道：“长得可俊。” “李姐好。我是赵瑶。” “哎，真是好名字，好听，一听就是好孩子。来，这红包，没得多少，拿着买点糖吃吃。”到了屋子里，放下从萧尚手里接过的东西，李姐拿出了三个包得整齐的红包，分给三个孩子。这年月，也不知道明天日子是怎样的，从元旦到正月里，李姐看见孩子就把红包给了，免得哪天就见不到了。 三个孩子都规规矩矩地双手接过，齐声道谢。 “没得好多。不客气，不客气。”李姐连连摆手，这时夫人也出来了。 “宋姨！” “宋姨好~” “宋姨好。” 李姐问，“夫人，我先去厨房啦。” “好。”孙夫人笑着说，“每年过年你们都来跑一趟，真是辛苦了好孩子。文清倒也舍得。来，红包拿着，买糖吃。” 三个人又是把红包麻利地收了。 “哎呀，我们萧家的都是糙人，哪有什么不舍得的。”萧大少开始满嘴跑火车了，“更何况是给宋姨跑腿这千载难逢的好差事，心甘情愿啊！！” 看着鼓起双颊的萧二小姐，孙夫人笑了，“你自己也就算了，哪有这么埋汰meimei的。这个小姑娘是？” “我媳妇儿啊。” 孙夫人一听就明白了，“这是赵四小姐？” “您都知道啦？”萧尚很得意。不枉这几个月大力宣传啊！ 孙夫人冲赵瑶招手，“来，过来让我仔细看看。长得真齐整。叫什么名字啊？” “回宋姨，我是赵瑶。小名叫阿里。” “上小学了没有啊？” “上了，在上小一。” “喜欢哪门课呀？” “英文。” “为什么呀？” “因为以前没见过。” 说着，孙夫人用英语问了赵瑶几句简单的问题，见她反应敏捷，短短四个月就掌握了不少词汇，开心地说，“学得真不错。”然后又问了萧家二兄妹的学业。 萧乐怡向她大倒苦水：“我觉得算数特别难。都好几次不及格了。” 孙夫人说：“你的天赋在钢琴，在这上面多下苦功，一样能成材。不过，数学不及格，还是太不争气了。这不是你的水平啊。” “那怎么办啊？快要期末考试了，我妈说了，要是我再不及格，就要扣我压岁钱。我爸说，要把我吊起来打。您知道的，我爸是真敢下手啊！就算不打，关小黑屋饿饭是肯定的。最主要的是扣压岁钱啊！我一想这个，就没办法专心学了，本来当时只是有那么一两次不及格，结果这样下来，就，越考越差。”感情萧乐怡是来搬靠山的。 赵瑶吃惊地张大了小嘴。太可怕了。没想到姨夫是这么凶的人。 其实萧大帅夫妇哪里真的在乎这个，威胁倒是有，但除了上次萧乐怡偷偷进书房，无意中把萧老爷子留下来的鼻烟壶打碎了，被她爸结实打了一顿外，还没真下过狠手。压岁钱是扣了，但是一转身，她哥**给她就补齐了。 萧乐怡主要还是下不来面子。小女生嘛，现在都在学校里读书，除了拼爹拼妈拼哥，比零花钱比行头比才艺，这特么又多了比成绩。萧乐怡才不想输呢。 就算输，也不要那么难看！ “你这孩子。”孙夫人真是被小女生这种拐弯抹角的心思逗笑了，“你要是坐得住，明天就来这里吧，我给你辅导。” 赵瑶脸上满是羡慕。 孙夫人说：“阿里若是想来玩，也欢迎。” 萧尚将人抱到怀里，“宋姨本来就忙了，萧二又添乱，阿里就不掺和了。” “只是玩耍而已。阿里，你想来吗？” 赵瑶用力点头。 －－－－－－－－－－－－－－－－－－－ 冬季忧郁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