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赵锦岚和绿柳走回院内，分别把春衣给每个人分发下去，忙活了一下午，到了傍晚时候服侍完小姐吃饭，就留在了屋内，今晚轮到了她二人值夜。 今夜星光暗淡，碧枝从小姐屋里出来一路走回了自己的屋子，刚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屋内传出隐隐约约的啜泣声，碧枝停下脚步，轻轻把门推开了一条细缝，这一条细缝将屋内的灯光透了出来，碧枝透过缝隙着眼向屋内看去，只见紫桐正坐在床上边哭边擦着不断落下的眼泪。 碧枝见此情景，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也不进去就站在门口细细思索了一番，觉得差不多了，这才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紫桐听见声音后连忙背过身去，慌慌张张的擦着自己脸上的眼泪。 “紫桐，你在干什么呢？”碧枝神色平静的问道。 “没事，没事。”紫桐背对着碧枝声音略微沙哑的说道。 “怎么这个声音，紫桐你可是得了风寒？”碧枝走到紫桐床边做了下来，关切的问道。 “没有。”紫桐擦干了眼泪，眼眶微红的转过身来，扯起嘴角冲碧枝笑笑说道：“我没事。” 碧枝看着紫桐的模样，皱起了眉头，伸出手替紫桐理好耳边的碎发，关切的说道：“还说没事，紫桐你自己看看你这眼圈红的，一看就是哭过了，怎么了，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哪有人欺负我啊，没有。”紫桐强撑着笑意说道。 “哎，那就还是为了小姐责罚你的事情伤心呢，我和你一起住了这么长时日，我岂会不知道你的心思，这几日不如意的事情着实是太多了，你若想哭就哭出来吧。”碧枝一边悄悄打量着低头垂目的紫桐一边语气温柔的说道。 “碧枝！”紫桐终于是忍不住了眼中落下泪水，碧枝这句话像草地上一把小小的火苗，虽然不大却迅速的燃烧了整片植株干枯草地。 这些时日这些事，她都是自己一个人躲在没人的地方偷偷的想，偷偷的哭，不敢让任何人知道，怕她们见了往日傲气得势的自己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会嘲笑，会看轻她。 可是这些事情并未随着时间烟消云散，反而压在她心中越发沉重，沉重的让她难以心思安宁，她真是不明白为何自己不过就打扮得稍稍艳丽了一些，怎么就让往日和善的小姐变成如此不给自己脸面的训斥，惩罚自己，自己犯的不过是一个小事罢了，何至于如此？ 碧枝见到紫桐在自己面前落泪，不由得笑了笑，但是随即便换了一副担忧紫桐的神情说道：“哭吧紫桐，哭出来好些。” “碧枝你说我怎么就会落得今日这步田地，我怎么会这样呢。”紫桐边哭边对碧枝说道。 “谁说不是呢，自从雪梅jiejie回家嫁人后，小姐从来可都是最疼你的，怎么就会为了些穿戴的小事就这么惩罚你呢，我也实在是想不通。”碧枝顺着紫桐的话说下去，她眉毛一挑故意顿了顿轻声说道：“要知道那赵锦岚未进咱们府中之时，这种事情可从未曾发生过的。” 碧枝这话说的声音不大，紫桐却是清清楚楚的听见了，她眼前一亮，面上浮现出愤恨之色，抽着鼻子哽咽的说道：“碧枝你是说，我今日落得如此下场是与赵锦岚有关。” “紫桐你何出此言，我可没有这个意思，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碧枝这样说道眼中却露出一丝得意之色继续说道：“紫桐你自己好好想一想，怎么会有这种可能呢。锦岚才来了府中几日，她就算想，可哪里会有这么大的能耐呢。” “是，虽说她与郑管事关系不错，可郑管事在府中再得夫人重用，她的手也绝对不敢插进咱们小姐院内。锦岚背后没有依靠怎么会敢来陷害你呢？再说了锦岚才进府几日，不过就是一个识得几个字小丫头罢了，她为何要和你做对，和你做对又有何好处呢？我看紫桐你是想多了。” 紫桐听得她一番话，自己的心里却是渐渐的理出了一些头绪，是，赵锦岚只不过是个小丫头和自己又有什么过节呢，自己又没有碍着她的事，她何必呢，凭她的资历，再怎么折腾也是绝对不可能当上大丫鬟的，倒是她一屋同住的绿柳，是有这个资格的…… 碧枝眼见着紫桐不说话思索着，心知自己的话起了作用，碧枝轻轻拍了拍紫桐的手背说道：“紫桐啊，你伤心了，咱们这些丫鬟啊进了府，就只有自己心疼自己了，你还是快想想办法如何能让小姐重新重用你，或是小姐有了别的事情能淡忘你的过错，哎，若是现在是除夕就好了，看在过年的份上，小姐肯定是不会再怨你犯错了。” 紫桐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多谢你了碧枝，在我如此让小姐烦厌之时还帮我想着。” “你这是哪里的话，难不成咱们一起住了这么长时间半分情谊都没有吗。你能想通是最好了，想想办法，小姐定然不会一直这样对你的。”碧枝说道。 “嗯，我会的。”紫桐点点头说道。 “那就好。”碧枝似是因为她想通了，笑了起来说道：“那我就先去烧些热水洗漱了，你好好的在屋内待着，这两日据说同老爷常有生意上来往的孟老爷的夫人小姐就要来咱们府中做客，想来咱们小姐肯定也是要出面的，到时候又有的忙了。” “嗯。”紫桐心不在焉的应道，满脑子想的都是绿柳是否因为想要当大丫鬟的位置而陷害自己，只是紫桐越想就越觉得是如此，她的心思都被这事给占据了，根本想不了别的事了，只一心想着绿柳的可恶。紫桐的双手不自觉的抓紧了手边的被子，绿柳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得意！ 碧枝拿着要用的东西出了房门，站在门口回过头朝正低着头思索，双手握紧被子的紫桐笑了笑，我的好紫桐，你可真的太聪明了，当真是一点就透，也不枉费我一番唇舌。 因为孟家夫人将要到来，夫人已经提前几日让人拟好了招待孟夫人所用的菜式，茶水，吩咐了人仔细打扫。又吩咐了自己的女儿，让她给好好的给孟夫人挑选一件礼物，以增加孟夫人对严馨茹的好感。 毕竟凭借这严孟两家的关系，加之孟府的权势地位和严府相当，严馨茹是极其有可能会嫁给孟夫人的嫡长子为妻的，早些做打算讨好孟夫人总是没错处的，就算将来不能成为孟夫人的儿媳，不过就是损失些礼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母亲的话严馨茹自然是要听的，只不过她平日送礼物的大多是同辈人再不就是母亲，这两者都不会太挑她送的礼物如何，只是这次母亲说了，一定要给孟夫人留下个好印象，严馨茹因为此事犯了难。 她自认自己才思清雅与那些平庸无知的小家碧玉有所不同，送的东西自然也不能落了俗套，金银珠玉太过庸俗，古董字画又不适合送与孟夫人，至于簪花首饰的就更加让严馨茹为难了，挑些一般的，便宜的别说孟夫人收不收严馨茹自己都不好意思拿出手，送些贵重的又显太过讨好孟夫人，失了矜持面子。就这样反反复复的琢磨了有大半日，严馨茹还是没有想好到底要送什么东西。 “小姐，您都在这待了一上午了，吃些糕点吧，这些可是刚出锅没多长时间正新鲜的呢。”赵锦岚推开书房的门，端着一盘糕点进了来。 “锦岚你来的正好，去，把碧枝她们几个都叫到这儿来。”严馨茹说道。 “是。”赵锦岚将手中的糕点放在了严馨茹的桌前后，出门去叫其他三人。 过了一会儿，严馨茹的四名贴身丫鬟都站到了书房里。 严馨茹看着她们说道：“过两日孟家夫人就要来了，你们都说一说，我应该送些什么东西给孟夫人，只切记一点莫要落了俗套。锦岚，就从你开始说罢。” “是，小姐。”赵锦岚思索着严馨茹刚刚所说的不落俗套，过了一小会儿缓缓说道：“奴婢觉得若是要不落俗套，便是不能与别的礼物太过相同才好，不如，不如小姐亲手做些东西送孟夫人可好？这样既有心意又和旁的不一样。” “这倒是不错，可是做些什么呢？”严馨茹有些为难的说道。她自幼锦衣玉食的长大，没有吃过什么苦，一般女孩子会的什么刺绣，做衣裳，纳鞋底之类的，她除了会绣个蝴蝶之外可什么都不会，毕竟家里给她身边放了这么多丫鬟，也用不着她事事亲力亲为。 碧枝听后，知道严馨茹不会做什么手工，便寻思了一下对严馨茹说道：“小姐，若是亲手做些东西这倒是不难的。” “哦，怎么说。”严馨茹见碧枝胸有成竹的模样问道。 “小姐不如送孟夫人一对玉佩如何？”碧枝问道。 “玉佩？”严馨茹说道。 “正是玉佩，小姐若觉得信得过奴婢，小姐就挑些小玩意放在玉佩上，奴婢流苏和绳结打的倒还不错，小姐挑些东西，奴婢帮小姐穿挂在玉佩之上如何。”碧枝说道。 严馨茹靠在木榻之上，细细的想了想，也觉得主意还行，毕竟孟夫人再过两天就会来了眼下也没有别的合适的东西“就先这样吧。碧枝你这两日就不要干活了，手里的事情一概放下，专心做这东西，什么不够了就朝绿柳要。绿柳你去我的箱子里找一找，我记得前些日子母亲给了我一盒子的玉珠玛瑙珠之类的，你找一找，给我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