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筑基丹
城东，司马家庄园，大厅内。 司马昂跪在地上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他前面四张用紫灵木制作的椅子上，坐着现在司马家说话最有份量的四个人。 为首的是一个老态龙钟，脸上满是褶皱的老人，身体佝偻成一团，看着弱不禁风的样子。 但是另外三个中年人，每每看向老人的眼神，都充满着敬畏。 “小畜牲，你明知道苏府受到封狼宗保护，还要去惹他，万一触怒封狼宗，你能承担么。”老人轻轻拿拐杖点着地，不急不慢地说着。 “家主……这次的事情既然是苏哲那小子自己定下的，我们司马家也有说理的地方，封狼宗如果插手，那就是他们不对了。”一个中年人赶紧打着圆场。 这人是司马昂的亲族叔，叫司马旦，这个时候，总归要为自己侄子说句话。 “哼！三年前司马昂被打的事情，还记得吧。这个叫苏哲的小子以前毕竟号称双骄，十分聪明，没有把握他凭什么敢挑战司马昂？我看这事情，后面有文章。”另一个中年人冷笑着说道。 “不错，万一司马昂在比斗中输了，那我们司马家颜面岂不是荡然无存！到时候谁能担待得起？”一直没说话的中年人附合着。 “那还能怎么办，总不能答应了决斗不出面吧，司马家可丢不起这个人。”司马昂叔叔双手一摊：“再说司马昂这两年也突破到练气期，还没打怕什么。” “就怕万一，既然事已至此，你带司马昂去药房，拿一颗筑基丹。”家主沉默了一会，抬头说道。 三人齐齐色变。 而司马昂的脸上，则现出狂喜。 “家主，筑基丹向来只有天赋绝伦的子弟才有资格使用，就连司马璋都是在突破筑基期才获得一颗……”刚才冷哼的中年人，急急出声。 但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家主一摆手打断：“无需多言，司马家的脸不能丢。” “是……”三人齐齐应道。 司马昂本来被家主叫来问话，吓的一身冷汗，现在却激动的想要跳起来。 筑基丹是司马家祖传的杀手锏。 也是司马家为什么能在封狼城众多世家中脱颖而出的根本，对修炼有着极大的好处。 漠北荒原传承了两百年的修炼体系，用一句话就可以概括。 “淬体，练气，筑基，凝丹，结婴。” 普通人先要不断修炼身体，激发出真气，贯通身体，使劲能够使用出来，就是淬体期。 等真气贯通全身，使劲畅通无阻，体内不存杂质，举手投足都有一匹马那么大的力量，开始脱破人体极限，就称为练气期。 rou体力量增长到极限，必须要开辟出下丹田来聚集真气，使力量再一次增强，叫做筑基期。 等真气随心所欲，思维得到开拓，眉心上丹田被开拓出来，天人合一，凭借精神就能够调动本身乃至外界的力量，展现种种能力，是为凝丹期。 等自身完全与天地融合，不再受身体的局限，一念动万法至，神通广大，就是结婴期。 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停在淬体期，没有办法贯通全身。 只有少数人，才能够达到人体极限。 然而更难的还在后面，从修炼身体到修炼丹田真气，已经不仅仅是天赋问题，还需要机缘和悟性。 有不世之才，像李莉那样，轻易突破。 更多的人，则一辈子都没办法触碰。 而筑基丹则可以帮助凝聚真气，强行引动真气开辟丹田，使原本可能需要修炼十年的人，一下子就能冲破瓶颈，成为高手。 但突破境界，更多的还是看个人天赋机缘，筑基丹再强也不能无视天资，让任何人都进入筑基期。 即便如此，也是非常珍贵的东西，司马家的压箱底手段。 本来以司马昂的资质，是没有资格得到筑基丹这样的灵药，但是司马家更看重面子。 宁可失去一枚筑基丹，也要保证司马昂必须胜出。 …… 城外北区，封狼宗杀妖堂大殿。 一个身着银色铠甲，三角眼，眼神阴骛，跟司马昂长的有几分相似的青年，背着手四处巡视。 来往的弟子们看到他，都要恭恭敬敬叫一声长老。 青年走到一座阁楼前，伸手掀开楼门。 “司马璋！有什么事情，需要你亲自来我阁楼？”帐中，传出一声清喝，是个女声。 “哈哈哈……我来告诉李副长老一声，半个月后，杀妖堂将派出五百名战士前往一线天峡谷。”司马璋自顾自走进阁楼，一个身穿白色紧身袍装的女人站在帐中，正是不久前苏哲在墓园遇见的李莉。 “一线天峡谷是通往古仙圣墟的走廊，有大量荒妖把守，每一头荒妖都有练气期的实力，还有实力堪比筑基期的主兽。封狼宗集结十万兵力三年都没能打下来，为何这次只派五百人，这不是让辛辛苦苦培养的战士们去送死么？为什么要这样做？”李莉秀眉皱在一起，显然对司马璋的话很不理解。 “就是送死，不过不是辛辛苦苦培养的人。十天后杀妖堂会发布告示，招收战士，让这些新手去当炮灰是唐璜宗主的指示，至于目的，我也不清楚。”司马璋露出一丝邪笑。 让五百个新手战士进入一线天峡谷送死这件事，对他来说没有一点顾忌。 “你真不是人。”李莉露出厌恶神色。 “哈哈哈……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个道理你不懂？”司马璋突然上前两步，眼神直逼李莉：“你这次回城，是不是跟苏哲那废物见面了？” “你派人跟踪我！”李莉眼里猛地闪出一丝寒光。 “哼，做为上任宗主李成梁唯一的养女，上面时时刻刻都会让人照顾你的安全，并不是我派的人。”司马璋冷哼着。 李莉眼中的寒光慢慢消失，但是脸若冰霜，根本不看向司马璋：“我已经把他送我的匕首还回去了，从今往后再无任何瓜葛，你没必要在我这试探什么。” “是吗？那你知道他挑战我弟弟的事么？” 司马璋喉咙滚了滚，一脸玩味的表情：“这个废物自从上次被我差点打死，就无法再修炼真气，在家当了三年乌龟，却又突然挑战我弟，这件事情怎么看都不同寻常。” “那又如何，你知道他打不过你弟弟。”李莉应着。 “不错，司马昂早已是练气期，而那废物充其量也就是个淬体期的人。当然就算他有天大的机缘，能够重新修炼并且进入练气期也没有关系，司马昂一样能把他踩在脚底。”司马璋的三角眼挤在一起，紧紧盯着李莉，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一丝蛛丝马迹。 但是李莉的表情，一直都是冰冷的，甚至没有接话的意图。 “家主给了司马昂一颗筑基丹，虽然以司马昂的资质，突破筑基期是不可能的，但是这枚筑基丹足以让他成为练气期大圆满高手，只要不是筑基期的人，统统都不是他的对手！”司马璋不等李莉发问，自顾自地说道，说完发出猖狂的笑声：“还有六天，就是你曾经青梅竹马的心上人的死期了，我很兴奋啊……” “对你们的事，我没有兴趣，说完了就请离开吧。” 李莉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但是很快消失，并没有被司马璋捕捉到。 …… 苏府练功场。 苏哲跟苏荷站在一起。 毛三推来一个足有一人大小的鼓，放在练功场中间。 这个鼓不是乐器，而是漠北荒原人们常用来测试力量的工具。 鼓面是用莽牛皮所制，每一层正好能够承受一百斤力量，用来计量十分方便。 “少爷，这面鼓蒙了四层莽牛皮，一般练气初期的人只有两百斤力，四层会不会太夸张了？”毛三放好鼓后，走到苏哲身边说道。 苏哲没回答他，而是身体一弓，往前踏出一步，拳头像箭一样射出去。 动作快的让毛三和苏荷看都看不清楚。 只感觉身边残影一晃，耳边就传来连续闷响。 卟，卟，卟，卟哧！ 四道皮裂的声音，鼓面留下一个拳头大小的洞，苏哲的手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缩回来了。 “四……四百斤！”毛三目瞪口呆。 “哥哥好厉害。”苏荷则拍着手欢呼。 苏哲无论做出什么，她都觉得是理所应当的，甚至都不会吃惊。 “没什么好惊讶的，这三年我一直没有偷过懒，突破境界之后厚积薄发，比一般练气初期的人力量大不算什么。真要决斗的话，这点力量还不够，所以接下来几天，我要闭关。毛三，现在府里人都走光了，就由你来管理苏府的一应事务吧。”苏哲深知这点力量还不足以在决斗中立于不败之地，必须还要更强才行。 “伙房伙计四连跳，直接升级成管家啦，少爷请放心，有我毛三在，吃饭就绝没问题。”毛三捏着拳头，表情认真。 “噗嗤……毛三哥哥，小荷会帮你的。”苏荷被毛三的样子逗笑了。 看着苏荷开心的样子，苏哲越发觉得，必须要尽快增强实力。 回到房间，苏哲的目光落在那把插在桌子中央的匕首上面。 当年李成梁叔叔跟父亲在一线天峡谷纵横来回，斩杀无数荒妖，带回来大妖坚硬的胯骨。 苏哲选了两根，花了将近三个月的时间，磨制成匕首。 自己留一了把，送了一把给李莉。 三年前跟司马璋一战时，自己那把被折断了。 想不到三年后再见到这匕首时，已经物是人非了。 心头一股nongnong的悲伤升起，苏哲呆立了片刻，然后把匕首拔起，塞进枕头下面。 “我现在没有资格去想别的，必须先提升实力，否则连再见到李莉让她给个解释的资格都没有。”苏哲平复心头情绪。 双腿盘起，心神沉入身体，又一次看到那颗球形的火红宝石。 但是这一次，跟昨天却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