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十万三千册
“赛巴斯钦，你觉得人类是怎样的生物？” “很有趣，也很美味” 面对主人的询问，赛巴斯钦毫不在意的随口说道。这样的答案也让小风哑然，不过也并未在意。早该知道自己这个执事的德性，会向恶魔提出这样的问题本就是可笑的。 之所以有此一问，是因为小风发觉自己似乎小看了人类这样的生物——虽然曾经的她也是其中的一员。 人类总会对未知产生无尽向往，这样的向往也是他们探寻世界真理的动力。老实说，之前圣杯的世界，小风发觉人类竟然能够仿制圣杯，从而寻得通往世界另一侧的途径，这样的成就已经够惊世骇俗了，但与现在自己手中的东西相比，那不过是小巫见大巫而已。 此时躺在小风手掌心的是一颗鲜红的物体，小巧的样子宛如某个世界著名的魔导器‘旭日之心’，不过这当然不是‘旭日之心’，而仅仅是小风无聊中创造的一种信息储存装置，但其中包含的内容却足以让魔法界为之沸腾。 作为盖亚，随意拿出的一些‘残缺品’都足以让外界沸腾，但这个不同，因为这是人类依靠自己的智慧，数千年的传承而创造的奇迹——十万三千册的魔导书 对于这十万三千册的魔法禁书小风当时在主神空间就查到过，不过被那五千万的奖励点吓住，最后也只能粗略的兑换了两本，却没想到会在这个世界遇到完整的十万三千册——更准确说是遇到完全记忆了十万三千册魔导书的少女。 让人惊讶的当然不是‘十万三千’这个庞大的数字，而是其中所包含的内容，超越人类的阶层，甚至达到神域的神秘。但是这些书每一本都是人类无法学习的，甚至连看一眼都是致命的毒药，既然如此这样的书究竟是如何著成的？对此小风也很是疑惑。 为何会得到这十万三千册，契机发生在数周前—— 7月20日，学园都市第七学区 ‘幻想御手’还在学园都市横行，让一众风纪委员、警备队焦头烂额、束手无策。不过对于生活在学园都市的大多数普通学生来说，这与他们所在的世界当然并没有太大关系，生活、学习依然是照旧着。 普通人也有普通人的烦恼，这样的烦恼有时甚至比高层所遇到的更麻烦，这样的说法或许有些自大，但至少对于名为上条当麻的少年而言，这是并不夸张的事实。 虽然从未对自己的运气有过期待，不过上条当麻依然怀疑世界是否真实。毕竟接受了十多年的唯物主义教育，却突然遭遇到自称魔法师的袭击，世界观受到巨大挑战，直至颠覆也是当然的。 不过‘存在即合理’这样的说法总是没错的，正因为如此，相比纠结于自我固执，在这样的境况下能够保住小命才是更重要的。 保命当然是人的第一本能，但是想要在天才魔法师的教宗级魔法‘猎杀魔女之王’的攻击下逃命又怎是易事？不用说LV0，即便是一般意义的LV4面对这样的敌人也绝对讨不得好。上条当麻陷入了十六年人生的最大危机之中，生死悬于一线都不夸张。 不得不说，在这样的情况下，当麻那只曾经诅咒过无数次的‘不幸右手’总算是带来了幸运，能够消除一切异能的‘幻象杀手’，无论超能力还是魔法都能够打破，这一手王牌让他一次又一次逃过了致命的攻击。 不过虽然没有受到致命伤，但是当麻的身体早已被高温的火焰折腾地苦不堪言。眼前这位红发魔法师的能力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比‘吡哩吡哩’更麻烦，能够消除‘超电磁炮’的右手却拿能够不断重生的火焰巨人很没辙。 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呢？为了某个素不相识的少女，自己有必要做到这样的地步吗？在面临致命险境的情况下，当麻的心中不由得生出了这样的感慨。然而这样的疑问才刚冒出就很快被当麻自己撕碎、抛开了。 【你愿意和我一起坠入地狱吗？】 当时的自己曾以为这不过是少女夸张的臆语，但无知的是他自己！即使闭上眼、即使转过身，身受重伤倒地的少女那凄然的模样始终回荡在当麻的眼前，而她受伤的原因却仅仅是带有追踪魔法波动的修女帽遗忘在自己家，为了不将自己牵扯到麻烦中而不顾被人追杀以身涉险。 是因为自己！虽然有着前因和后果，但是无法否认的是，少女是因为自己才受了如此的伤害！这样的想法让上条止不住内心的不安，自责的愧疚充斥着血液上涌，仿佛随时都会冲破咽喉。 现在轮到自己保护她了！虽然是有些大男子主义的想法，但上条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发自内心的想要做些什么。发自内心的愿望，想要保护她，保护这个以‘目录’这个奇怪的词语为名字的女孩。 认真的上条当麻有多强大？ 上条当麻是LV0，这是无论查询书库记载，或者寻访他身边人都能得出的结论。在学园都市中LV0便意味着弱者，即使拼着大脑血管爆掉也无法弯曲汤勺，毫无翻身能力的底层。上条当麻确实无法使用超能力，无法cao纵闪电、无法cao纵火焰、无法做任何超越常人的事情，但是唯一不同的，是他拥有能够破除一切异能的右手。 这是最弱的能力，因为这只右手注定着他只能如街头流氓一般用拳头打人。但这同时是最强的能力，因为他能够破除万法，无论对方如何强大，教宗级、甚至圣人级魔法也都是形同虚设。 史提尔很好的品尝了这份强大，当那毫无美感、没有半分神秘的拳头与他脸部接触的刹那，史提尔的世界观也一瞬间动摇了。从没想过会有这种乱来的事情，作为必要之恶教会王牌的自己既然会被人如同街头打架一般揍翻在地？ 但是史提尔那混合着不甘和难以置信的憋屈已经没有人会在意，头部在瞬间遭到猛烈撞击，受到震荡的大脑也让他在同一时间失去了意识。 火焰燃烧着，点燃公寓的大火并没有因为史提尔的昏睡而熄灭，消防车刺耳的声音盘旋着，但是当麻已经无心去管这些。 已经结束了？喘着粗气的上条丝毫没有因为劫后余生而感到欣喜，因为在这之前有更重要的事情。躺在地上的少女，冲鼻的腥味让人一阵昏眩，那是血液被四周的高温加速蒸发的味道。水泥地板上积着干涸的血渍，但更多新鲜的血液依然不停的流淌着，茵蒂克斯所受的创伤比想象更严重，若不是那微弱的呼吸，上条甚至无法确定她是否还活着。 继续呆在这样的火焰地狱中当然是找死的行为，犹豫了片刻，上条将一旁昏睡过去的魔法师拉到了楼道的拐角火焰尚未蔓延的地方，随即抱起了茵蒂克斯向着楼下跑去。 少女的体重比想象的更轻，因为过多的失血而苍白的脸色让人止不住担心。上条注意着不去碰触她受伤的后背，但行走的颠簸依然让少女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发出痛苦的哼声。 “等一下，再等一下茵蒂克斯！” 无意识的喃喃着，就连当麻自己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嘈杂的念头在撑满了大脑，只有双脚机械的向着楼下奔跑。 —— 虽然之前史提尔有使用‘驱散闲人’的符咒，但连番的激斗符咒效力渐渐退去，爆燃的火焰依然引来了风纪委员。 而这里很不巧，正是风纪委177支部的管辖范围。 “火灾？” 不远处熊熊燃烧的火焰映红了黑子的脸，她的脸色很是不好，当然不好，本就因为‘幻想御手’的事情忙的够呛，工作没有丝毫的头绪，此刻又莫名发生了火灾。虽然在世界的其他地方，火灾经常是因为人们不注意防火而造成的意外，但是在学园都市中，这样的事件更大的概率有着另一种解释。 “又是能力者捣乱吗？” 这么想是当然的，而黑子很自然的将之归类到了最近常常发生的‘幻想御手’同类案件之中。不过看楼上已经没有了进一步的动静，想必犯事的人在风纪委员到场之前已经逃跑了才对，消防车也已经开始了分内的工作。看情况火灾早已发生了一段时间，这个时候风纪委员才接到出动命令，警情延误也让人很是头痛。 黑子当然不知道，这并非风纪委员指挥中心的失职，而是某位倒吊男不愿意某些不属于科学侧的情况被他人目睹。 幸运的是受灾面积并不大，依靠在场的三辆消防车，相信很快就能控制火势。 不过不管如何，调查工作还是必要的，然而正当黑子打算上楼的时候，却被身后意外响起的声音给打断了。 “黑子？” “jiejie大人？” 能够被黑子用‘jiejie大人’这样称谓来称呼的当然也只有常盘台的超电磁炮了。此时的美琴正一副刚放学的样子，显然是正巧路过。她单手提着手提式文件包，将之绕过肩，随意的晃动着。作为学生这样的动作当然没有什么值得非议，不过作为常盘台的大小姐就有些不符合‘大家闺秀’的仪态了。 不，要说不符合‘大家闺秀’，事实上在这个时候美琴会出现在这个地点本身就有问题。此时已经过了完全放学时间，天也全黑了，一般的学生早该回宿舍了才对。 而面对黑子对此的疑问，美琴微微一愣，随即眼神不自在的晃了晃，“厄……是，是补习啦，课外补习。” “哈？课外补习？” 美琴的回答让黑子很是无法接受，也难怪黑子会一脸难以置信，若说在这座重点培养超能力的学园都市中，如果连LV5都需要补习，这也确实太过于疯狂了。而且对于自己的这位‘jiejie大人’有着充分了解的黑子可不认为美琴是会将休息时间利用在学业上的‘上进模范生’。 然而正在这时美琴却突然失声发出了‘啊’的惊叹，她的视线绕过黑子看向其身后。虽然在一瞬间认为jiejie大人在刻意引开自己注意从而转移话题，但黑子还是顺着美琴的视线转头看去。 出现在视线中的是一个‘不良男子’，之所以会以貌取人的称之为不良，很大程度是因为对方那一头很是惹眼的刺猬头，不过更让人在意的是男子的怀里竟抱着一个娇小的女孩，这样的组合、这样的动作，让人很难不与某一项犯罪行为联系在一起。 出于风纪委员的职业敏感，黑子很自然地上前想要进行盘查，然而有人却比她更快！ “啊！是你这家伙！” 出声的是美琴，看她的样子显然和对方是熟识。 作为另一边的上条当然也发现了对方，在面对莫名其妙的魔法师这一类的强敌的情况下，能够遇到熟识的LV5，得其相助当然是无比值得庆幸的事情。但是上条当麻此时丝毫无法感觉到庆幸，更多的是焦躁。 认识御坂是一个月之前的事情，而对上条来说，这样的相识也是右手带来不幸之一的孽缘。每一次见面都躲不过莫名其妙的一番打架，以学院都市的NO.4为对手历经数战而无一败绩，这当然是值得骄傲的，但是上条感觉到的更多是无奈。 在此刻危急的情况下，上条可没有丝毫浪费时间的打算。 “让开，吡哩吡哩，这孩子受了重伤，要赶快救治才行！” “诶？” 意外的答复让美琴停下了想要上前的脚步，待对方稍稍走近她也看清楚了，上条手中抱着的女孩显然受了重创。 从对方出来的方向美琴也能了解到，对方定然是才逃脱于火灾现场，会出现伤害也并不奇怪，但是女孩身上的却并非灼伤抑或烟熏的窒息。 “这个伤痕……是利器造成的？” 风纪委员的职业敏感也让黑子警觉起来，眼前的两人显然不是火灾中逃生的一般群众那么简单。难道是犯人？这样的可能性让黑子瞬间将手抚上裙摆处，拔出了几枚钢钉。 “我是风纪委员，这个受伤的孩子请交给我们，我们会最快速度送至医院，至于你，请和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黑子的话当然是有理有据，但上条却很难愉快的配合。不是不相信风纪委员，更不会对学院都市的医疗能力抱有怀疑，但是不说他本人这一方面，而是茵蒂克斯本就没有学院都市的ID卡，送至医院定然会被查出嫌疑。 一个魔法师出现在学院都市会遭到什么待遇？虽然并不能很好理解，但是一些譬如‘切片’、‘实验’的字眼已经占满了上条的大脑。 “抱歉，茵蒂克斯不能交给你们。” 交涉破裂，黑子不满的皱起了眉，矛盾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