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无的境界
神技，这个名词意味着什么？ 事实上‘神技’本身的存在就不该被普通格斗家所知，因为这本该是三神器家族的最高机密，不属于凡人的世界，远远超出人类力量的界限而没有被知晓的意义。却因为97年的那一战，让神技之名为世人所耳闻——但也仅仅是耳闻而已。 在这些格斗家的心目中，粉碎一切的‘大蛇薙’已经是不可战胜的恐怖，干涉时间的‘八酒杯’更是难以想象的神秘，那么真正的神技呢？ 没人能够回答，唯一明白的那是凡人绝无法涉足的领域。他们只能臆测着，不惮以最强的威力去猜想，一拳轰倒一座大山？一拳毁灭一片大地？一拳开辟一片海洋？一切如同神话的猜想也被冠于其上，但那也仅仅是徒劳，因为那份力量早已超出了他们能够想象的极限。 沉寂在赛场上弥漫开，不止赛场，这个世界的许许多多的角落，每一个通过各种渠道关心这场战斗的人们都被这一刻的凝重而渲染，抱着各自不同的心态等待着那一刻降临，但相同的是一份难以名状的期待。 这些在追求强大力量的道路上绝不轻易言败的格斗家，如今也都抱着近乎虔诚的信仰望着那片擂台，望着那个男子。 草薙京在蓄气，在施展绝强的奥义之前这是理所当然的，但事实上在其他格斗家的感官中却是相反，他的气并没有渐渐变强，而反而愈渐的微弱。作为格斗术最基本的气渐渐消散了，直至丝毫感觉不到气的存在，此时的草薙京在强者们眼中就宛如是普通人一样，不，或者说连‘草薙京’这个存在本身也无法被感知。 如果必须用一个词汇去形容的话，那边是……虚无，真正的虚无，甚至连空气、连光线都感觉不到，宛如恒古至今乃至永恒一般。 无数人在这一刻同时下意识的咽了口吐沫，无论是格斗家还是常人，在那份绝对的力量之前都再无分别。 全世界的时间仿佛都静止在这一秒之中，草薙京的动作很慢，仿佛是特意放缓了千百倍速度的慢镜头，但事实上这是人们极度激动与紧张后的错觉，那宛如永远无法跨越的永恒，但若真用计时器来测量会发现真正渡过的不过是半秒都不到的刹那。 天地开辟之前世界时如何的存在？没有人能够回答，即使是科学家也仅仅能用‘没有空间、时间的一个奇点’这样抽象的概念来形容，但是隐约间人们在此刻有了一丝了悟。那就是混沌，那就是虚无，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一种近乎于对宇宙中真理的感悟。 骤然间，毫无预兆的，混沌之间出现了一线火光，那是‘无’的世界中决不允许出现的存在，在那刹那间‘虚无’这一概念的本身崩塌了，在众人全部的心神中他们见证了世界的诞生，‘宇宙大爆炸’，这一原本不过是物理学理论模型的概念在所有人眼前被演化、被诠释。 无限小的一个‘奇点’，无限小的一丝火星，但就是这rou眼甚至无法察觉的一丝小火星却是从‘无’中生出的‘有’，‘核聚变’远远无法比拟，甚至比‘湮灭’更剧烈千万倍，这是人类绝对无法掌握、无法复制，超脱于物力与化学之外的变化。 膨胀的能量绝不是这片空间能够承受，一个新的宇宙在此诞生了，但在某种神秘的催动之下，它诞生的一切物质、一切能量都转化成了同一种存在——火 最纯净的火，它已经超越了‘火’这种存在形态，那是构成宇宙的基本粒子，被称之为‘不灭之火’的神秘力量。 以一个新生的宇宙的一切存在而演化的‘不灭之火’澎湃着化作直入云霄的涡旋，将整片天空都包裹其中。没有人发出赞叹，因为目睹这一切的人们早已失去了言语的能力，甚至连思考都被剥夺。 通天的火柱无限的向着大气层延伸，穿过对流层、穿过平流层、穿过中层、电离层，直至连空气都不存在的散逸层，氧气已经不存在，但这丝毫无法阻止‘不灭之火’的燃烧，火柱的尽头在无限接近真空的散逸层中扩散开，宛如在清水中滴下鲜艳的墨汁，不过片刻时间就将整片空间包裹其中。 就连那孤高站在半空中的‘她’也第一次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仅仅是半年时间草薙京的‘无式’竟完善到了这样的地步！说实话，小风没有想到过这个世界竟也会有如此层次的力量，‘模拟宇宙诞生之前的混沌’这么简单一句话包含的是如何夸张的概念？至少在一些修**也是罕见。 ‘神技’不愧为‘神技’，若是单论草薙京依靠‘无式’而在这一瞬间所达到的力量，便是相比奥林帕斯山上一些真正拥有神格的小神也不遑多让，相信即便是orochi再临，面对此时的‘无式’也绝对讨不了好。 视网膜被那庄严肃穆的殷红色灼痛，但是没有人移开视线，那莫测的神秘带着无以伦比的吸引力，如同世间真理的具现。 然而身在一切中心的草薙京却无知无觉，仅仅是依靠本能的挥出了拳。那是无迹可寻的拳，带着仿佛压上了整个世界的力量，摧毁、粉碎、毁灭！ 无法回避，因为在这新生的世界中已经不存在空间的概念，空间与时间都化成了唯一的‘火’；无法格挡，因为这一拳包含了一切武学致理，找不到一丝格挡的空隙。 没有任何的言语能够去形容，甚至连用心神去体会也不被允许，因为即使以全部的心神去观察、去记忆，人类的大脑也无法理解、无法刻录这不属于人类的力量，能做的只有带着最崇敬的心情去膜拜这天地间最高的威能。 然而，毫无预兆的，在骤然间一切被改变了。就仿佛被按了关机键，又或者突然整个世界被切换，笼罩天地万物的火焰在突然间消失无踪。 火焰消失了，如此的突兀，让人无法理解，广场是如此安静，堆砌着整整数十万人的看台却宛如空寂的山谷。 世界再一次恢复了正常，碧蓝的天空、幽幽的白云，在刚才的一刹那发生的一切都像是幻觉。不对，对于观众们而言此刻的‘正常’才更像是幻觉，那包容天地的力量为何会顷刻间莫名的消失？ ‘不灭之火’为何如此突然的熄灭了？ 不知过了多久人们终于从惊骇之中回过神，然而待他们看清了擂台上的情景，却陷入了更深的骇然之中，甚至无法相信自己的双眼。 擂台之上草薙京静静地站着，他依然保持着那一拳挥出一半的动作。是的，仅仅挥出了一半，那包含天地一切武学奥义、包含倾轧整个世界力量的一拳再无法继续。 一只手掌，一只白嫩的宛如世间最精致玉器雕琢成的手掌，仿佛一碰就碎的脆弱，但它却出现在了最不可能出现的位置——草薙京的铁拳之前 看不出有丝毫的力量，但正是这柔弱的让人忍不住心碎的手掌却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可思议的阻止了‘无式’，让那一拳到最后也没有能够挥出。 草薙京呆愣地凝视着对方，不知思考着何物，或者说一片混乱的思维已经无法思考。自己所自信的一切，所骄傲的根本，竟如此轻易、如此决然的被否定了。 然而在他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女孩却笑了，并不是对弱者的嘲笑，而是带着最纯真的善意，让人从心中感到温暖的清甜的微笑。 “让我看到好东西了呢，草薙君，不过恕我直言，你的‘无式’还没有完成吧？” “厄……嗯，确实如此。”草薙京没有半分隐瞒的点头道，虽然此刻两人算是敌对的力场，不过女孩的样子让草薙京完全无法生出敌意。 “是因为无法理解‘无’的真意吧？” 女孩的话让草薙京更是吃惊，确实，这正是他长久以来所迷惘的。 “真正的‘无’究竟是什么？即使隔绝一切力量，即使散开所有的气，即使抛开一切的思绪，但是无论如何还是无法真正的理解，总觉得还差一点什么……” 即便是以草薙京的武学天分也无法理解，或者说真正的‘无’本就不是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有意识的生物能够理解的，因为意识的存在本身就已经不再是‘无’。所以‘无式’这个神技从被创造之初就没有人真正掌握过——即便是创造了它的第一代家主 “那么，你想要真正体会‘无’的境界吗？” “厄……”女孩的问话草薙京发觉自己竟无法回答，对于‘神技’他当然是有着无限的渴望，但此刻女孩虽然没有半分敌意，却让草薙京感觉到一种莫名的不安，仿佛一旦他回应就会发生无法挽回的事情。 然而他没有回应，小风却替他做出了决断。 一步跨到草薙京身前，小风的手轻轻抵在了他胸口处。虽然不知道女孩要做什么，但是直觉本能的向草薙京的大脑发出了最严重的警告，一定要阻止，不能让女孩继续！不然…… 但是来不及了，从未体验过的恐惧将草薙京包裹其中，身体仿佛一瞬间被掏空了。这并不是幻觉，名为草薙京的存在这个灵魂竟被拉出了躯壳之外！ 神技·灵魂摄取 赛场再一次陷入死寂，这一次弥漫所有人内心的却并不是对强大奥义的憧憬，而是不知名的恐惧，没人知道场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唯一看清的是女孩的手离开了草薙京的胸膛，其上突兀的抓着一只莹蓝色的光球。 光球是什么？ 没有人能够明白，但是一个恐怖的猜测却无法抑制的生出——那是人类的灵魂！ ‘最强之拳’拳皇草薙，此刻却如同一只木偶，成了失去了一切成了空壳。草薙京已经死亡了，那个绝世的强者，如今却失去了呼吸，失去了心跳，甚至连脑电波都趋于水平。 拳皇大赛发生参赛者死亡这也是历年罕见，但此刻所有人都仅仅是望着，仿佛是不相信这一刻的真实，就连裁判也并没有第一时间做出裁决，而是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在等待着什么？即使是他自己也不明白，失去灵魂的草薙京显然已经没有了再一次站起来的可能。 正在这时，小风却轻轻地‘咦’了一声，一捧苍蓝的火焰向她袭来，却在靠近她的刹那被无形的力量所驱散了。 “八神庵？” 从休息室的角落中一步步走来的一身鲜红的男子，不是八神庵又是谁？ “小丫头，把他的灵魂还回去。”一手插着口袋缓步走来，女孩的强大八神当然清楚，但即便如此他依然是一脸的从容不迫。 “厄……”短暂的惊讶后，小风的神情被来了兴趣的欣喜所取代，“才不理你，有本事你打赢我啊！” 以凶残闻名的八神庵，普通的格斗家对他避之不及，并非没有收到过敌人的挑衅，不过丝毫不带敌意而是如此纯粹的快乐而挑衅他的女孩显然是第一人，也让八神一时有些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