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九章 天降馅饼
那么，黄老板又是何许人也？他又为何来趟这里的混水，并且又是如何详细地知道了万小明一案的来龙去脉呢？话还要从数年前说起—— “快给我口水喝！嗓子里都冒烟儿了！”鹿一鸣一进门就把衬衫的扣子全解开了，里面的背心儿早就被汗水湿透了，他一边对头空调口吹着身子一边道：“特么的，我就没见过这么刁钻的客户，不就一破水站嘛，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别直接对着空调冲，这样最容易得病了！装上了吧？”段湘秋边接了杯饮水机里的温水递给鹿一鸣边往外一看：“天啊！你怎么又拉回来了？”“哼！就我这耐心，也终于被给她耗尽了，不特妈装了！咱不蒸馒头蒸口气！”“天啊，我们一个晚上，岂不白忙活了？！”正说话间，甘卫东来了：“怎么了这是？我说鹿一鸣，你特妈把我老婆拐到这个破广告公司来也就算了，竟然还加班儿加到半夜，没憋好屁吧你？！”“得！又来一讨债的！”一鸣传媒的初级阶段叫作一鸣广告有限公司，虽叫公司，但确切地说只是个路边文印社的规模。为了节约开支，整个公司只有三个人，经理鹿一鸣兼外联兼业务员、创意设计员段湘秋兼会计兼业务员，唯一的雇工是一位打字员，他就是一鸣传媒现在的执行总监——罗旭辉。在中国，当时的这类企业要想生存下去，拼的就是价格，没有最低，只有更低！对于广告公司来说，材料、房租等方面的成本都是刚性的，唯一能榨出水来的东西只有一样——人！因为没钱买放大和刻字设备，为了制作一块广告牌，三个人采用最原始的光照投影 手工描绘 人工刻字技术。怡口爽水站的那块牌子，就是三人昨天几乎用一晚上时间弄成的！如今鹿一鸣又原封不动地拉了回来，这也就意味着，不但一晚上的努力颗粒无收，而且加上材料费用，反而赔了百八十块！“我去试试！”罗旭辉闷头冲进靖南夏季闷热的蒸锅里，骑上驼有广告牌和安装工具的三轮车朝怡口爽水站方向而去！“一鸣，我正有事儿要和你说呢！”段湘秋没有责怪鹿一鸣，合伙做生意，最忌讳的是相互指责！“嗯……人要倒霉，喝凉水儿都塞牙！这次出去不但广告牌子没装上，回来的路上还被联防队的二狗子罚了10块钱！”“怎么回事儿？”“开始说是查三轮儿车无证上路，后来看我拿出了证儿，他们又说超宽超高！”“要说你今天遇到的都是糟心的事儿心情不好还可以理解，可我遇到了一件天大的好事，却为什么也高兴不起来呢？”“快说快说！”鹿一鸣一下子活泛过来，看来人在不顺的时候需要转移一下注意力。 原来，今天鹿一鸣去怡口爽水站装广告牌，段湘秋和罗旭辉正在店里忙着各自手头的工作，一辆擦得锃亮的黑色奔驰车停在了门口，不一会儿，一位身着职业套装的优雅中年女士走进门来，后面跟着一位秘书模样的帅气小伙：“请问，一鸣广告的这块牌子是谁设计的？”“是我！”段湘秋急忙迎上前去，坐着奔驰来这里的客户这还是头一次。“我是黄上皇集团靖南分公司的负责人！”年轻的秘书连忙掏出一张名片递了过来：“这是我们钱总！”段湘秋接过名片认真看了几眼，只见上面印的是“黄上皇集团.靖南黄上皇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总经理——钱仲滔！”“黄上皇……很知名的！您……请继续！”段湘秋把对方让到一个玻璃制成的小圆茶几旁的两把椅子上——那里就是当时的谈判桌了！年轻秘书没有就坐，而是提包站在了钱总的身后，一看就是训练有素！“请喝水！这是我的名片！”“哦……段……湘……秋？！”“嗯！”“是这样的，我们公司刚刚组建，准备在靖南人民政府对面位置建设一座现代化的城市综合体——黄上皇广场！有酒店、公寓、写字楼、影院、购物中心……”。“我看到新闻上的报道了！”“为了展示我们公司良好的企业形象，我们目前正在组建负责对外宣传的部门、招聘相关人员！刚才从这里经过，我看到你们设计的广告牌，虽然不大，但却让人过目不忘！”“谢谢您的夸奖！”“我的意思是……如何您愿意的话，可不可以到我们公司就职！做广告设计也行，甚至……做部门负责人也行！”对方说完，充满探究地注视着段湘秋。“我们三位朋友开这家公司是我倡议的，虽然很辛苦但也乐在其中吧！如果我就这么走了，是很对不起朋友的！”罗旭辉抬头望了一眼段湘秋，又埋头噼里啪啦地开始打字了。“想不到你还这么重义气！”“如果您还比较认可我们的业务水平的话，在您部门组建完成之前……能不能……把您的广告业务交给我们来做呢？”对方环视了一下室内：“黄上皇集团的广告，如果被人知道是出自这么一个地方……，”对方停顿了一下：“灰姑娘的故事你读过吧？”“嗯！我们的地方是小了点儿，但质量……是没有问题的！”“灰姑娘虽然美丽，但也需要一双水晶鞋呀！”“我愿意理解为你的这一比喻是善意的！”“我当然是善意的！只是……比如我这只包……”，钱仲滔指了身后秘书手里拎着的LV手包：“这只包在专卖店里卖两万块钱，可还是这只包，如果拿到路边摊儿上去卖，两百都没人要！即便你花两万块钱买回来，可一旦人们知道你是在路边买的，人家就会说你是花两万多买了个假包！可事实是呢？同样一只包！同样的品质！””嗯……也许我们目前还高攀不上您这样的大客户，但我相信——我们会有一天能够有资格承接贵公司广告的！“段湘秋说这话，其实等于放弃了与对方的合作的努力，同时也等于是下达了逐客令——既然你看不起我们，那就别谈了！“登高而招，臂非加长也，而见者远；顺风而呼，声非加疾也，而闻者彰！“”君子性非惜也，善假于物也！可是您是您这巨人的肩膀却不许我们往上站啊！“”哈哈哈哈！想不到您也是一个很有个性的人！搞艺术创作，就是要有自己独特的个性和气质！你们公司一共几个人？”“三个！”“好，三个，全部搬到我们公司的写字楼里去办公，作为我们公司的一个部门！后续的招聘和管理呢……全部由你负责，你看怎么样？”“我们公司经理姓鹿！”段湘秋指了指墙上的营业执照。“但黄上皇宣传部部长姓段！”“不！”“不？”“是的！去你们公司的写字楼里办公可以，但不是作为你们公司的一个部门，而是作为……合作伙伴！”“哈哈哈哈……松鼠可以站到大象的背上，但松鼠和大象也可以叫作合作伙伴？”“大象的鼻子也有够不到的地方，如果那个地方很痒，也是需要松鼠来帮忙的！”“有点儿道理！”“再者，社会越发展，分工越来越细，专业化，必将取代以往的大而全！作为地产公司，您可以有宣传部，但没必要养一个广告部，广告业务完全可以外包！”“您在这个地方，真是太屈才了！”“我不觉得！在自己没有长成巨人之前，我们还需要充实自己！当然，我们也要象您这样的大公司的肩膀，站到黄上皇的肩膀上，最起码能够开阔我们的视野！”“好！我来谈三点！”年轻秘书连忙从包里掏出笔和本，站着做出记录状。“第一，甲方，靖南黄上皇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乙方，靖南一鸣广告有限公司，双方本着自愿原则建立战略合作关系、签署战略合作协议，”秘书停下笔，意思是已经记录完毕，请继续。“第二，为了满足甲方业务需求，乙方须于十五个工作日内做出所需基础设备的采购计划交给甲方，并于三十个工作日内搬入甲方所在办公场所办公，所需设备的采购费用及办公场所租金……由甲方支付！”钱仲滔看了一眼段湘秋，见她脸上表情波澜不惊。“第三，甲方今后所有广告业务全部交由乙方负责，并预先支付广告预付款100万元！怎么样？条件够优惠吧？““我补充两点！”钱仲滔没有在段湘秋脸上看到惊愕，相反自己听到段湘秋这句话倒是吃了一惊：“请讲！”“第一，甲方为乙方提供的办公场所应相对独立，并允许乙方设置本企业相关企业标识；第二，乙方在优先完成甲方广告业务的前提下，有对外承接其他广告业务的权利！”“嗯！宁当鸡头，不当凤尾！好，那我也补充一点：我看你们营业执照上的注册资金是50万元，这样，甲方另外出资150万元，黄上皇集团、靖南黄上皇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分别持股10%和5%，你看怎么样？“这个……，容我们商议一下！””好！小陈，马上做一份《谈判纪要》发给集团黄总审阅，同时通知法务部就此拟定一份《战略合作协议》！”钱仲滔说完，轻轻抿了一口纸杯子里的水，虽然很是小心，但还是有一弯口红粘在了杯沿。钱仲滔从LV包里取出一管口红不经意地在唇边抿了抿，段湘秋注意到，那是一支香奈尔，同时判断出这位钱总喜欢香奈尔这个品牌，因为这与她身上散发的香水味道是一个牌子！钱仲滔的秘书正在整理《谈判纪要》之际，只听一阵打印机扑噜噜的声响，罗旭辉拿着一页纸走过来道：“段总，谈判纪要弄好了，请您审阅！”段湘秋大致看了一眼，便交到了一脸惊诧表情的钱总手里。“强将手下无弱兵啊！”钱仲滔由衷地感叹着：“如果你们无疑议的话，后天……不，明天上午10点，我们甲乙双方正式签约，你看怎么样？！”“嗯……好！但是我想问一下，您为什么要跟我们签这样一份协议？！””因为……我们看好你这家公司”“这还打消不了我的疑虑！”“因为……你是段湘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