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一章 狱中梦遗
“小明——!”小雪是在万小明出狱后的第三天才见到他的,一见面,小雪便扑到万小明怀里大哭起来,就象是一砘坚硬的冰,猛然投入到了久久盼望的一锅开水之中,哗啦一下就融化了开来。“小雪——”。万小明低喃着,两个青春的躯体紧紧地搂抱在了一起,像两块火镰,瞬间碰撞出耀眼的火花。 自从定婚仪式上小雪把童克疾“让给”Amy而去“倒追”万小明可万小明却偏偏又被当场抓走之后,小雪就与她的家庭进入了一种“冷战”状态。无论是常会庄还是庄新梅,都认为这是一件大丢颜面之事,他们即使有心去帮助小雪,可遇到这样的事情,一方面名不正言也不顺,另一方面,面对刑事案件,他们一时也的确找不到什么着力点。而对于常小雪而言,自从被鹿一鸣夺走了清白之身并决计要告发他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完成了人格上的一次飞跃,她不再是个哭哭涕涕的小女孩儿了,她决定独自承担这一切。每天,常小雪都会下意识地拨几次万小明的手机号码,她认为万小明是因为自己而“进去”的,自己在心理上则已经自视为万小明的未婚妻了,她觉得有义务为他守候。同时,由于Amy被限制出境,她一方面认为自己牵连了Amy而感到内疚,另一方面,她也因了有Amy这位亲人在身边而感到安慰从而变得更加坚强! 这一天是星期六,正是童克疾去北京参加国际学术交流活动的第三天,Amy开车到机场去接童克疾,回来的路上,自然又是童克疾当车夫。在一番亲热拥抱之后,童克疾问:“Amy,小雪怎么样?”“比之前……沉默了很多!这几天我们一直在一起,现在嘛,她正在家带着童彤做饭呢!”“这样……不好吧?”童克疾的角色刚刚由小雪的未婚夫转换到Amy的未婚夫,再与小雪相处,实在有些不大适应。Amy忽然装做记者似地对童克疾道:“童克疾先生,我是WC电视台的记者,请问,对于目前这种一妻一妾的生活,您感到还算满意吧?”“不许胡闹!”“你们男人不都梦想着妻妾成群嘛!”“还妻妾成群呢,就你一个我已经搞不赢了!”“想不到你也会说靖南话了!佩服、佩服!”“说真的,我很担心小雪的状态!”“这种状态应该快就要结束了!”“你的意思是?”“我现在正式宣布——”Amy清了清嗓子道:“童克疾先生的岳父、常小雪女士的亲生父亲,以及童彤小朋友的……外公,马上就要到靖南来了!”“还真是一个特大消息!小雪知道了一定高兴!”“那是当然!你岳父听说我找了个女婿又找到了一个未曾谋面的亲生女儿,也高兴得不得了!”“要是万小明也在就好了!”“应该……快出来了吧!”“嗯……嗯?你有什么消息吗?”“没没没……克疾,你想不到吧?我这丑媳妇儿还没见公婆呢,你这个丑女婿却要先见老丈人了!”Amy急忙岔开话题。 就在小雪做完饭和童彤一起等候童克疾和Amy的时候,她想起了Amy派人给童克疾送外卖的情景。她真心地为Amy和童克疾祝福,但想到自己和万小明的未来,心中不免泛起一阵酸楚。趁着童彤去看熊大、熊二和光头强的功夫,她像往常一样从手机《呼叫记录》中调出万小明的名字,小小犹豫了一下便用纤纤细指在下方绿色的拨号键上轻轻一点,短暂的无声之后,小雪突然激动地站了起来——这些天来,手机“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的提示音,这次变成了悦耳的彩铃声:“小明——小明——!”未等对方接听,小雪便悲喜交加地喊了起来。 “Amy姐,克疾,小明他——出来了!”童克疾和Amy一进门,小雪便兴奋地扑进Amy怀里喜极而泣了!童克疾悄悄走到沙发前调低电视机的音量,并把童彤揽在怀里,向她做了个不许出声的手势。Amy轻轻抚摸着小雪的秀发,就那样在门旁站立着,享受着meimei的激动和久久盼望之后终于实现了的幸福。待到小雪的抽泣渐稀,童克疾才走到餐桌前夸赞小雪的厨艺。小雪却说:“你们赶紧吃吧,我去找小明!”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小雪和万小明的相见却恍若隔世一般。由于在看守所里缺乏卫生用具,万小明的胡须和头发看上去更象是一个“艺术工作者”了。据万小明讲,指甲长了只能在水泥地面上或者墙面上磨;头发一般要一两个月才会集中剪一次,并且青一色的光头;胡须嘛,为防止里面的人自杀只能自己购买电动剃须刀,由管教保管并负责充电,管教最短半个月才能让里面的人们剃一次胡须。听到广播里呼喊“万小明,收拾东西!”之后,贾文龙一下把万小明抱在怀里:“兄弟,我猜的没错吧?我那件事情,就拜托老弟了!”七八个月的看守所生活,使得贾文龙掌握了许多看守所的“规律”。监舍里其他的室友,有的向万小明道贺,有的则羡慕嫉妒恨地注视着他并为他们自己的前途未卜而心生悲戚。“唉,又是一个幸福的人啊!”刑侦大队长邢永瑞既赞且叹地道。按照贾文龙的嘱咐,万小明走出看守所时强忍着好奇心没有回头看,因为贾文龙说,如果回头看了,以后还会有牢狱之灾。在领取了被扣押的物品、办理了所有一切由一个待决囚犯到一个正常公民的恢复手续,办了两件狱友委托的事情之后,万小明恍恍惚惚地回到了自己的家中。他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然后倒头大睡。在看守所里,晚上睡觉时是不关电灯的,好在贾文龙装备齐全,送给他一个用枕巾和破秋衣做成的眼罩,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会整夜整夜地失眠。有时实在困得不行了而入睡,却也是经常处在半梦半醒之间。一个又一个夜晚,万小明经常会梦到自己在自由的世界里,梦中醒来,他总是不相信自己是在囹圄之中,他需要掐自己几下,并需要很久才能调试到重新接受残酷的现实。在这个纯男人的世界里,由于梦遗而半夜起来洗内裤是监舍里常有的事,万小明也不例外。在看守所的环境里,电视是他们获取意yin对象十分重要的渠道,而《快乐向前冲》中的萍萍和小雪,则是这些男人们经常谈论的对象,也是不少人梦中的情人。可奇怪的是,引发万小明梦遗的有萍萍、有段湘秋,甚至有冥王星那个只见过一次面的穿旗袍的服务生“仙鹤”,却一次也没有梦到过小雪。梦遗之后下身凉冰冰地醒来之时,万小明的意识流中涌出南唐后主李煜的千古名句——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与在看守所里经常梦到自己身在自由世界相反,“出来”后的万小明却总是梦到自己还是在看守所里,当他和小雪的躯体一次次打火、一次次燃烧直至再也打不出火花而疲惫地睡去之后,他再次梦到自己睡在看守所的地板上当“地三鲜”。当小雪轻轻摇醒他的梦魇,并把他带到自由世界的时候,他突然定定地注视着小:“小雪,我们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