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太平间的工作

    方天涯要养活米小优，又需要死气修炼，所以他找了份很特殊的工作。这份工作很安静，至少大多数时候是如此。因为他工作的地方死人比活人多——太平间管理员，地点便是昨天那家医院。

    他的红头发是个很大的麻烦，尤其是在太平间。所以好好的整了下头发，塞入白帽子中，换上白大褂，便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太平间除了方天涯，还有一个四十多岁，叫王胜的中年人。他比方天涯早来，从见他的第一眼，方天涯就看出他不是个普通人。昨天遇到那些人后，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王胜长相凶悍，额头处一道刀疤直至左眼皮，身形粗短，一身煞气外露，连太平间的死气都难近他身。这是个杀过人的人，而且不少于三位数。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整天乐哈哈的，而且总拉着方天涯说话。不过他有时候乐得实在不是地方。

    太平间里的工作，可不光是抬尸体、照看尸体、记录尸体信息，这么简单。毕竟出现在医院的尸体，除了病死的，还有非正常死亡的。比如跳楼、凶杀、车祸，更离谱的是，有时候发生重大事故，明明有些人已经死得不能再死，可偏偏也要送到医院抢救一番。最后落个抢救无效的名头，落到太平间。

    这些非正常死亡的人，死状常常奇形怪状，有些甚至很难看出是人形，绝对比生化危机还要恐怖。而在太平间的其中一项工作，便是缝合这些肢离破碎的尸体，为尸体做美容，做清洁，换上干净的衣服。

    这些工作有额外的收入，不过就算缺钱，方天涯也不感冒。好在王胜不嫌弃，每次都是他做。但在干这事的时候，他也不忘乐哈哈的笑，就算方天涯是修魔者，这时也难免头皮发麻。

    见到莫轻云和忍者之后，他便知道王胜也是修炼过的。他精气充足，灵气不泄，若是宰了来吸，绝对不比那两个忍者的味道差。

    方天涯只是想想。王胜杀了那么多人，现在能在这里安静的呆着，至少说明他的背景不会简单。他可不想惹无谓的麻烦，平时也并不怎么与热情的王胜说话。

    在太平间吸纳死气，并不需要摆什么造型，只要暗运心法就可以了。不过太平间虽然阴气重，但死气并不多。除了刚来时吸了一阵，后来每天只用半个小时就能完成，有时候更是几天没有死气可用。毕竟就算是医院，也不是每天死人，而每个死人，死气都是有限的。

    这半年来，他只是吸纳死气，所以修为进展得很慢。刚刚只修到《五行魔经》入魔的初级阶段而已。对于修魔者来说，这真的不是一般的龟速。而这也直接导致他体内的赤心火难以炼化开始扩散，使得他的体温比正常人要高上3度，头发也因此变成暗红色。可是就昨天两个忍者的精气，竟然就已经让他稳固了入魔初期的境界，开始向中期发起冲击，不得不说这半年来，他真是白过了。

    下午，阴凉的太平间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一群人在警察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这群人很沉默，当然，到太平间来的人都很沉默。那对中年男女互相搀扶着，表情凝重，身体微微发抖。显然是警察带着人来认尸了。

    这是常有的事，医院的太平间里总会有些警察收集来的无名尸体，这便需要家属确认过，才能够更加准确的定案。

    方天涯拿着记录本迎了上去，王胜长相凶悍，一身煞气，普通人见着多半会受不了，这种接待工作，他是不会出现的。

    一个中年警察说道：“前天送来的尸体，溺亡，男性，十六岁左右。”

    方天涯点点头，在记录本上查了查，领着他们来到09号尸柜前，拉开，便走开了。

    没一会儿，便传来那个中年妇人撕心裂肺的哭喊之声。

    警察通知死者家属时，基本上已经确定了死者身份，但很多人不见到尸体，便总抱着一丝希望。“不见棺材不掉泪”多半用于嘲讽，可是对于这些认尸的人来说，却是希望破灭家人离世的心伤。这时候任何的言语都是没有用处的。

    半个小时之后，里面的哭声渐止，王胜登场。这时候家属心如死灰，就算阎罗王亲至也没用。若真是阎罗王，说不定还会被家属暴打一顿。

    王胜麻利的扛出尸体，放在担架上和方天涯一起抬上了运尸车。既然已经确定了身份，他们是没有义务把尸体送到死者家里去的。不过如果死者家属出钱，他们又乐意，只要尽快回来，医院也不会追究。

    不过，尽管家属出的钱一般都很可观，但不论是方天涯还是王胜，都没有答应过这样的要求。

    若是没有重大事故，基本上每天的工作就是这样了。

    不能再这么安静的修炼下去了，在尝了两个忍者的精气之后，方天涯决定领了这个月的工资，就不干了。现在米小优双腿已经接上，没有后顾之忧，可以放开手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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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天涯买了些菜回家。才到家门口，就见米小优踉跄的向他走了过来。方天涯立即扶住她，有些责备的道：“胡闹，这腿才刚刚接上，这么勉强干什么？”

    米小优笑嘻嘻的撒娇道：“我忍不住嘛。”

    方天涯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今天的功课做完了？”

    米小优信誓旦旦的道：“嗯！等我的腿好了，我要去上大学。”

    “十七岁不是上高中的年纪吗？”

    “可是人家已经自学到大学的课程了？再去混高中，不是浪费时间吗？”

    米小优以前在学校的成绩很好，出事后，方天涯怕她在家里呆着胡思乱想，就给她弄了很多课本自学，后来更是节衣缩食，给她配了台笔记本电脑，并联了网，让她在上面自学或者看电影玩游戏，打发时间。不过，米小优不玩游戏，偶尔会看看电视电影，后来在网上交了一些在校的学生当朋友，有什么不懂的，便会请教他们。所以，她对校园很是向往。

    “好，等你的腿好了，就去上大学。放心吧，些许小事，难不倒你舅舅。”

    “这事用不着舅舅出马，夏雨jiejie答应我了，她会帮我办好一切事情的。”

    “哦？”

    “真的，夏雨jiejie不会骗我的。”

    夏雨这个名字，方天涯可是如雷贯耳，米小优可没少在他耳边念叨。

    米小优用电脑自学没多久，就在网上遇到了个大侠“一剑侵心”，也就是“夏雨jiejie”。这个夏雨也真是个不一般的烂好人，自从听说米小优因病（没说截肢）不能去学校，便主动辅导起她的功课，每天最少两小时，很少间断过，一辅导便是几年。

    现在除了方天涯，跟米小优最亲的，就数没见过面的夏雨了。

    不过不论米小优现在学得有多好，可她初中毕竟没有毕业，要上大学可是非常有难度的。这个夏雨若真能帮小优上大学，能量可不一般。

    她跟米小优连面都没见过，能这么帮她，不论成不成，倒真是把她当meimei了。

    虽然现在的网络环境复杂，但是好歹通过米小优，也算相识几年了，方天涯还是很相信夏雨的。其实让他如此放心的，还是因为他们实在没什么让人图谋的。唯一值得担心的，便是这个夏雨，会不会是个顶着jiejie头衔的络腮胡人妖。

    米小优兴奋的说道：“我跟她说我的病好了，想上大学，可是没有文凭。夏雨jiejie便说约我见面，说到时给一套试卷让我做。如果分数达到了，上大学的事，她包了。”

    网上相识几年，第一次见面，不说米小优，就是方天涯都有些期待。

    “这么说，她要给你来个高考？万一考不上，这事就没谱？“

    “什么啊！舅舅，你太坏了，人家会考上的。“

    米小优不满。

    吃过晚饭，米小优就抱着电脑开始学习了，把方天涯赶到客厅去睡觉，每天一个半小时的电影时间也取消了。女孩子就是小心眼。

    十一点钟，米小优就睡着了。方天涯偷偷溜进她的房间，右掌帖着她的额头，暗自用真元梳理她的身体。自从开始修真，方天涯便一直在暗中给她调理身体。这半年来，她的身体已经比普通人好上许多了，而且学习起来，也是进步神速。他并不担心她会过不了夏雨那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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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末，方天涯领了这个月的工资，便去辞职。

    太平间的工作虽然不受人待见，可是工资却很丰厚，并不怕招不到人。方天涯又提前一个星期跟人事部的张副院长打过招呼，所以张副院长对他半年的工作表现进行了表扬，便放他离开了。

    方天涯原本想跟王胜告个别，怎么说也同事半年，平时脏活累活，也多半是王胜干的，虽然说话不多，打个招呼，还是必要的。不过王胜已经两三天没来了，只得作罢。

    回家的路上，又经过那个巷道。那两个忍者死得那么惨，即没见报，也没听别人议论，也不知道哪个神秘部门秘密||处理了。从这条巷道穿过，可以节省很多时间。虽然命案在身，方天涯走得却是毫无压力。

    这条巷道太长太偏，如果是半年前，就算是白天，也多有强劫或者猥亵女性的事情发生。自从方天涯收拾了几个在这里蹲点的混混以后，这里就安全了许多。

    倒不是他行侠仗义，他顶着一头红发，对于那些头发五颜六色的小混混，很有些嘲讽效果。于是有个混混看他不顺眼，便上前挑衅。方天涯不待他污言秽语，直接一脚把他踢得飞出几颗牙，摔在地上，人事不醒。另几个混混上前帮忙，一分钟不到全部腿断骨折，自此后他们便消停了许多。至少白天，不敢太过明目张胆。不过就算如此，从这里走的人也不多，更别提年轻女孩了。

    可是此刻，这里却恰恰有个女孩，看她左顾右盼一脸焦急的样子，似乎是在等人。

    方天涯记性还不错，一眼便认出这就是那个他从倭国忍者手里救下来的少女莫轻云。他自然不会跟她打什么招呼，装着好奇的看了她一眼。莫轻云同样撇了他一眼，便又开始左右张望。

    她不会在等我吧？

    方天涯胡思乱想，她找我干什么？完全没有理由？难道是怕自己挂掉，给自己送解药来的？这都十来天了，就算来送解药，也太迟了些吧？

    方天涯摇了摇头，可能她有自己的事情。

    过两天就是约好跟夏雨见面的日子。刚刚又领了工资，还是想想跟米小优买什么衣服吧。有好几年没有陪着米小优去大商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