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探源究本 潜隐江南烟雨时
谭浩听完这自称独孤破的一席话，心中惊疑不定。 露娜和二犊子竟是被遮霞山哀罗大师接走收为关门弟子，并特地为她延迟一甲子飞升。至于眼前这独孤破却是受傅一雷所托，来收自己为徒的！ “说实话，在下和傅指挥并无多大交情。不知为何会得他和前辈如此厚爱？”谭浩心里有个疑团一直未解：这傅一雷自和自己接触后，不知怎么就一直或明或暗不遗余力地帮助自己。 独孤破骂道：“那龟儿子鬼迷心窍，竟相信你是他守卫者中消失的一族。RTM，万年来天下武林中都没觉醒过武绝。老子要不是欠他老汉一个人情，才不得管这个事情。”说着横眉斜眼看着谭浩，显是极不情愿。 谭浩一点都不生气。眼前这老炮筒虽然方言浓重，话语粗俗，却显然是深谙掌故的老江湖，而自己正有许多疑问要解决：“请问前辈，什么是消失的一族？武绝又是什么？” 独孤破喝了口茶，鼻孔里哼一声：“传说上古时守卫者不止八族，还有一族名叫武绝。就这么简单。” 谭浩继续问道：“那傅指挥为什么会认为我是那一族的？” 独孤破还有要事和谭浩交代，见这小子只字不提拜师，却净纠缠这些虚无缥缈的传说，心下更是不耐：“不知道！” 谭浩一笑：“既如此，在下告辞！” 独孤破奇道：“你还没拜师，不准走！” “这不明不白的师傅，在下实在没兴趣拜------” “你敢！” “有何不敢？” “找死！”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独孤破气得两只眼睛要冒出火来，鼻孔呼哧呼哧直出粗气。见谭浩眼神坚定，神色不变，半晌才道：“老子要是在武林中放出风声说要收徒，从这里排队可以直到南京！龟儿子，拿定老子不能为难你哈。你要怎么才肯拜师？” 谭浩屈身一躬，诚恳地道：“独孤前辈，在下确实对许多事不明白，需要您指点。” 独孤破一挥手：“你不必说了，刚才你问的那几个问题，我其实也不怎么了解。现在就把道听途说的都告诉你好了。但是说了之后，你立即拜师！” 谭浩心里其实早有定计，他始终感觉傅一雷对他没有恶意，这独孤破其实就是他找来给自己安身立命做靠山的，所以早已许可拜师之事。当下点头应诺。 独孤破狠狠地瞪谭浩一眼，缓缓道：“故老相传，守卫九族分为上三族：武绝、神念、鬼舞；战三族：羿神、巨灵、刺虎；护三族：搜魂、神狱、巫医。这九族都是天生异秉的凡人觉醒后被各族接引到门中依传承之法修炼而来的。但是现在世间却只有八族。那武绝一族据说只能在武学修为超凡入圣者中觉醒。上古时，这一族便人数稀少，后来却不知怎么地竟完全销声匿迹。万年前的武圣人谭讳抗天据说便是最后一位武绝。说起来我武林中人和武绝一族竟是一脉。”这话说得长了，拿起茶杯喝了一大口。 谭浩问道：“凭什么傅指挥会认为在下可能是武绝一族？” 独孤破天摇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咯。据说武圣人曾著有一部《武典》，其中绝世武功那是不用说，另外还详细载有武绝一族的异秉以及修炼之法，可惜却从没听说出现于世间。好了，你拜师吧！” 谭浩张嘴欲言，独孤破天伸出一个指头：“最后一个问题哈！” 谭浩一笑：“多谢前辈。在下妻子被那什么哀罗带走，不知祸福。想先请前辈带在下去见上一面。” 独孤破像看傻子般怔怔地看着他，突然大笑道：“哀罗大师是在世菩萨，你妻子被她收为徒完全是天大的福缘。哀罗大师留言曾说叫你十年后自去遮霞山找人。据说那遮霞山在极东八万里之外，地处大海之中不说，就是那沿途妖魔鬼怪也是数不胜数。我怎么带你去？” 谭浩沉默一阵突然道：“连你都去不了，那我拜你为师有什么用？” 独孤破天大怒：“老子以极道武学横行天下两百多年，哪里去不得？一般的妖魔鬼怪修炼者还不放在老子眼里！” “那你带我去！”谭浩平静地说道。 独孤破天收住怒意，渐渐嘴角露出一个鄙夷的冷笑：“你去找你的妻子，凭啥子要老子带你去。凭你这点出息，老子虽然答应傅一雷那娃娃，要收你做弟子，现在看来只好食言了！” 谭浩大惭，“咚”地单膝跪下：“请前辈收在下为徒！” ————————分割线————————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江南，又是梅雨时。 谭浩仅穿一条犊鼻裤湿淋淋地从湖里钻出来，伸手搭在船舷上，借力跃入船中。那乌篷小船轻轻晃了一下。 “啊！鱼汤又被你弄洒了！”阿莲从船篷里弯腰出来，手里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大碗嗔怪地地说道。 谭浩接过碗，大口大口地喝下去，用手背抹抹嘴笑道：“西湖的鱼用西湖的水熬出来，这汤就是不一样。” 阿莲捋一下脸上垂下来的头发，她现在面色红润，皓腕如玉，映着这浩浩汤汤如烟湖面，直如画中仙子，她轻轻笑道：“那是当然了，也不看熬汤的是谁。今天你在水下足足呆了有一个时辰呢！怪不得师傅说你是他生平仅见的武学奇才。” 谭浩模仿着她的口气道：“那是当然了，也不看你老公是谁。” 阿莲脸色微红，低声道：“什么老公？师傅说你体内的毒素起码还得两年才能凝散随心。再说了，你是露娜meimei的老公。” 谭浩站到船头，正作迎风展翅状，闻言回头正色道：“这几年咱们朝夕共处，早已情比夫妻，你还不放心么？” 阿莲犹豫道：“当日那苍月堡的人曾说灵兽不能为妻也不能------”说到后来微觉害羞，转口道：“这三年来苍月堡多次派人找师兄他们要人，虽未当面破脸，暗地却较量了好几回，这仇怕是越结越深了。” 谭浩冷笑道：“他苍月堡的两人又没死，一个破相而已，他那宝贝女儿可算毫发无损。如此胡搅蛮缠，也难怪师傅丝毫不给面子。真当我天阙门是好惹的么？”他入独孤破天阙门已是三年。这三年来独孤破倾心传授内外功法，对二人多番维护，还替阿莲求来世所罕有的“归元丹”助她重新筑基培元。谭浩是个滴水之恩必涌泉相报的人，早将天阙门当作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家。 阿莲叹道：“这冤家还是宜解不宜结的好。” 谭浩知她自经磨难后心肠极好，也不再多说，只微微一笑转开话题道：“师傅的功课今日是做完了，我要再去湖里练太极拳。” 阿莲笑道：“你这祖传的练功方法倒也神奇，我这一年来，吐纳前后练习几遍，感觉凝练月魄比以前山中修炼要快了两倍不止。” 谭浩点头道：“大师兄也说我练这先天一炁功要迅疾许多。可惜他们门户自重，竟不肯学我这拳法。” “呵呵，师傅说你那体内还有一种极其醇厚的天才地宝的灵气，本是修真者的至宝，他正想法看能不能将它和你的真气融为一体呢。”阿莲喜滋滋地说道。 两人隐居这西湖每日就是练功，谈论起来都是兴致勃勃。尤其阿莲只要是谭浩练功有了进境突破，比自己修炼有成还要高兴。 谭浩笑道：“那东西已经给我很多好处了：百病不侵、一身蛮力，我已经知足喽。” 阿莲见天色不早，对谭浩道：“你快去练吧，不然大师兄不见我们回去，又要出来找了。” 谭浩点点头，若有所思地抬头瞄了一眼灰朦朦的天空，跳入湖中使个千斤坠的功夫，直沉了下去。 小船旁的湖水忽然极其缓慢地旋转起来。半空中，一小童，一土狗伴着一个白袍星冠飘飘若仙的道姑，默默地看着那湖面渐渐成型的双鱼太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