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绝招
派出了几个护卫前去三位皇室子弟的府上回帖之后，方歌晓便不得不躲入了卧室之中装病，既然自己受伤了，而且还是被刀气侵入心肺，那自然得老实一些。 时候还早，方歌晓赶走了黏在床边照顾自己的朵儿，微微调整了一下心境，缓缓地运起幻龙身法，不一会儿便进入到了冥想之中。 依旧是那片无边无际白茫茫的一片，早已熟悉的方歌晓如今再不会为一些幻像所动，很自然地便盘膝坐了下来，悬浮在虚空之中，神识一丝丝地延展出去，周身毛孔尽开，感受着空间之内的各种细微变化。 一股不知名的力量自四面八方围拢而来，无声无息地没入他的体内，沿着经脉缓缓流动，神识所到之处，渐渐地亮起了银白色的光点，闪烁着，召唤者，雀跃着，聚拢着，欢快地奔向方歌晓。 这便是水元力了。 那些现实中不可见的水元力，在冥想中的空间里，却转换成了有形的物质，让方歌晓清晰地把握住种种变化，并试着利用自己的神识去融合，去cao控。 “聚。”方歌晓低喝一声，水元力蓦地翻涌了起来，凝聚成一个银色的圆球，漂浮在眼前，缓缓地转动着。 “散。”循着身法修习心决，方歌晓又是一声低喝，银色圆球瞬间破散，重新化作无数的光点，散落在周身，明明暗暗地闪烁着。 方歌晓将神识收拢了一些回来，感应着水元力的位置，按照心神所*纵着排列位置。水元力奔腾着，组合着，幻化成一把刀柄的形状，刀身一点一点地延展出去，然而却在半截的时候，蓦地碎散开来，重新恢复成原本的形态。任由方歌晓的神识如何努力地召唤，仍旧一动不动。 看来自己的精神力还是差了一些。方歌晓缓缓地张开眼睛，心里有些遗憾，然而他却不知道，只是一个月的时间，能修习到这样的地步，便是换做同样修习幻龙身法的圣元国皇室子弟来，也要自叹不如，惊为天人。 若论精神力，两世为人的方歌晓恐怕要高出无数人一大截，若非如此，前次在圣元国异人的牵魂术下，他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恢复神智，反而诛杀了对方。 两条银龙自云雾中穿行而来，在方歌晓的上空盘旋着，不时发出巨大的吼声，仰首摆尾之间，带起一阵阵呼啸的旋风，将方歌晓身周的水元力刮得四处飞散，银色的光点渐渐地黯淡下去，转瞬间消失不见。 有过几次经验的方歌晓轻车熟路地纵身跃起，白茫茫的空间之中无天无地，似乎连重力也消失了，一跃便立于虚空之中，银龙穿梭而来，向着方歌晓的身体喷吐着气息。 体内的力量在银龙的气息下流动的速度忽然快速了起来，一股剧烈的撕痛传来，方歌晓忍不住闷哼一声，感受着那股力量在自己的体内逐渐地扩充着经脉的容量，并似乎不断地撞击着自己的筋骨和肌rou。 时间便在痛楚中不知不觉地流逝，直到空间内的景象忽然消散褪去，方歌晓才从冥想中醒来，张开双眼，朵儿站在床头，轻声呼唤着他。 “怎么了？”方歌晓伸了个懒腰，背部传来一阵酸楚的感觉，如同激烈运动般后的肌rou拉伤一般。 “上将军来了，和小姐在外边等你呢。”朵儿取来衣服，伺候着方歌晓穿上，笑道：“少爷，要不要叫他们到屋里来，反正你昨晚伤着了？” “骗上将军不太好吧。”方歌晓嘿嘿道：“再说了，芳芳不也知道，我受伤的消息根本就是假的，不就为了躲家里么？” 客厅里，鹿野平正看着墙上的一副字，那是方歌晓闲着没事自己瞎折腾的作品，字体歪歪扭扭，实在不怎么样，然而内容却让鹿野平反复咀嚼，心中生起一丝感叹：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多闻数穷，不如守中。 “上将军好。”方歌晓从门外走入，嘻笑道：“写的寒碜，见不得人，自己闹着玩呢。” 鹿野平回过身来，笑道：“字是真见不得人，只是话说得好，让人有所感悟。” 鹿野芳芳从边上推着轮椅过来，凑热闹地问道：“师傅啊，你这两句是什么意思？” “嗯，意思是做人做事，都要保持着一颗谦虚，平静的心，越闹腾，麻烦就越多，还不如呆着等待变化。”方歌晓随口胡诌了两句，鹿野平不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饱含深意地望了方歌晓一眼，接口道：“你身体受伤，不方便行走，所以我就过来了一趟，想和你说的是，昨夜的事情不是唐朝会所为。” “哦？”方歌晓收起嬉皮笑脸的神情，心念急转，鹿野平身为上将军，为什么会亲自找上门来，和自己说了这么一句话？ 而且还这么肯定，难道他和唐朝会有什么关系？ 鹿野平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见到方歌晓的神情，淡然道：“皇上今日听闻消息之后大怒，不日便有一些举动。但无论京都之内如何变化，你只需静静地看着，就像你写的那样，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多闻数穷，不如守中。” “我知道了。”方歌晓点了点头，鹿野平虽然在京都里只挂了个上将军的虚职，然而一旦有战事爆发，他便是万军统帅，门生又遍布军方系统，自然手眼通天，能说出这样的话，肯定是有一定的原因。 “找个机会将你的护卫送回青云郡去。”鹿野平看似随口地说了一声：“留下三人便够了。” 方歌晓心中一震，诸般念头瞬间浮了起来，却无法确定鹿野平这句话的用意究竟是什么。 自己在京都之中被人刺杀两次，为什么还要让自己将护卫遣回青云郡去？而“留下三人”更是表明了他知道自己除了罗工和厉若海两个九品护卫之外，还有鬼影的存在。 “上将军教我。”方歌晓忽然想起了鹿野平曾说过的一句话“又不是给你的，你凑什么热闹”，心有所感，谦卑地恭身问道：“我并不愿意去凑什么热闹，只求自保而已。” 鹿野平点了点头，笑意盎然地望着方歌晓，却是不答他，忽然转了个话题说道：“小女昨天和我护卫比试，六品对八品，毫无相让的情况下，竟然赢了。后来丫头又找到了我，用出你教会她的那两招，若不是我见她无故找我比试，心里多了几分慎重，恐怕也要冤枉地输在她的手中。” 方歌晓微微一笑，在他的针灸下，鹿野芳芳的腿恢复的极快，尽管比起一般人要弱上一些，但在真气地支持下，仍然可踢碎砖石。 因此方歌晓很无耻地将两招咏春拳的腿法拆了出来，又在她的靴尖上设计了两片剑尖。由于谁都知道她天生腿脚不便，加上她又是坐在轮椅上，因此不管是敌人欺身逼近，还是故意示弱诱敌，鹿野芳芳的双腿便成了最大的杀招。 这个想法来自于前世周润发的一部电影，放到这个世界来，依然很有效果。 “是啊，师傅，他们都想不到哦。”鹿野芳芳听到父亲说到自己，推着轮椅从书桌前游荡过来，嘻嘻笑道：“我才用了你教给我的其中一招呢，若是那招再用出来，怕是父亲都要输给我了。” “哦，还有一招？”鹿野平惊奇地望了鹿野芳芳的双腿一眼，昨日自己都已经对鹿野芳芳的变化赞叹不已了，却没想到还有更厉害的杀招还未使出。 鹿野芳芳骄傲地看着鹿野平：“师傅说了，这招若不是危及的时候，不能使用，而且也不能和任何人说。” “你这丫头，白养你这么多年了。”鹿野平失笑道：“果然女大不中留啊。” “父亲……”鹿野芳芳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撒娇了两声，小脸荡起一片红霞。 “上将军是你父亲，自然例外。”方歌晓笑道：“芳芳，演示给上将军看看。” “好吧。”鹿野芳芳嬉笑道：“你也就八品而已，我就不要你让我了。” 鹿野平笑着后退了数步，让出地方，身上真气流转，一层淡蓝色的光氲瞬间布满身周。 “暗器来了哦。”鹿野芳芳依旧是一脸嬉笑，双手一扬，三枚小巧的飞刀呈品字形向着鹿野平疾飞而去。 鹿野平摇了摇头，只看力道，就算自己什么都不做，三枚飞刀也破不开自己的护身真气，然而既然是和女儿闹着玩，假假也得动下胳膊，左手轻摇，将三枚飞刀收入掌中。 “还有哦。”鹿野芳芳又是双手一样，射出三枚飞刀，鹿野平忍不住笑了起来，左手同样地射出飞刀，不偏不倚地将鹿野芳芳射来的飞刀逐一击落，刚想调侃女儿两句，眼前忽然一花，鹿野芳芳已经到了身前，右手轻轻地点在了自己的心口上。 “这是什么身法？”鹿野平愕然地望着自己的女儿半空一个旋身，翻回轮椅上，得意洋洋地望着自己。 鹿野芳芳自小双腿残疾，轻身功夫自然与她无缘，因而鹿野平只是保持着两人之间两丈左右的距离，防备着如同昨日一般欺身逼近之后，鹿野芳芳一脚踢出。但若是看刚才的速度，便是鹿野平，也不过如此。 虽然说鹿野芳芳腿疾大有好转，但只是数天功夫，便能练出这样的身法，鹿野平却是怎么也不相信。 “不是什么身法，一个小机关而已。”方歌晓显然有些满意自己的杰作，笑着解释道：“芳芳在别人的眼中最不被防备的有两点，一是腿法，二是身法，若是让她重头练轻身功夫，未免太辛苦了，所以，我就在轮椅上加了一点机关，看上去速度快，其实她自己没花多少力气。” “辛苦你了。”鹿野平双眼射出感激之色，话题却又忽然一转，回到最初去，轻声说道：“道理既然你都知道，又何必要我来教你呢？” 方歌晓微微一怔，心中闪过一道灵光，随即嘴角挂起那好看的浅笑，轻轻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