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生命的意义
贾森·霍格本神情有些激动,看的出来他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表情还算平静。 他缓缓的向柳夕走近,神情郑重的仿佛英勇忠诚的骑士,走向自己发誓要守护的公主。 柳夕明澈清透的眸子微微一转,视线落在贾森·霍格本那双犹如年轻人一般透亮的眼睛上。 在柳夕那双翦水秋瞳的映照下,没有人的眼神能够说谎。 所以她知道,贾森·霍格本说的都是真话,真的不能再真。 “因为第十裁决者?” 柳夕思索片刻后,问道。 “因为第十裁决者。” 不出意料,贾森·霍格本立刻便回答道。 他直起身子,双手缓缓的展开,说道:“小姐,这座玛索之家以及周围的土地山林,从一百年前起,房契和地契上只有一个名字,那就是第十裁决者。” 贾森·霍格本又指了指自己,说道:“从我爷爷开始,便担任这座玛索之家的管家,然后是我父亲,再然后就是我。” 他微笑道:“说起来,我爷爷只在年轻时候见过玛索之家的主人,后来几十年一直到去世都没有再看到主人一眼。我父亲更倒霉,守护了一辈子的玛索之家,却连主人都不知道是谁。” “原本我以为我会和父亲一样,守着这座玛索之家过一辈子,最后也不知道主人是谁。也不知道我的儿子还是孙子,究竟谁能够等到主人回归。” “结果没想到,我都已经老了,却终于等来了玛索之家的主人。小姐,欢迎您回家。您的到来,让我相信我们祖孙三代的守护都是有价值的。” 贾森·霍格本说完,已经是满脸泪水声音哽咽,那双明亮的眼睛却含着发自肺腑的喜悦。 柳夕唏嘘感慨不已,没有想到这个信息技术高速发达,既功利又浮躁的末法世界,竟然还有贾森·霍格本这种坚守忠诚的人。 这种人出现在古代豪侠乱世并不奇怪,出现在严格的宗教信仰的教会也不奇怪,偏偏出现在为金钱至上的现代社会,就十分难得了。 更难得的是他们竟然祖孙三人一直坚守着同样一件事,忠诚于一个早已经消失的旧主人和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的新主人。 他们祖孙三人掌控者玛索之家这一笔巨大的财富,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占为己有或者倒腾出售。不得不说,贾森·霍格本祖孙三代的节cao,坚固的不像一个现代人。 柳夕请他在自己对面坐下来,脸色也好转了不少。 不,她的脸色岂止是好转,简直就是春暖花开兴高采烈。 当然,不管是谁处在柳夕的角度,恐怕也会欣喜若狂。 无他,有人平白无故的送你一笔计算不出价值的庞大遗产,感动不感动?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 柳夕亲自给老管家倒了一杯茶,老管家连忙阻止,一定要自己来。 柳夕松开手,并不勉强。 “这么说,这座庄园其实是第一代第十裁决者买下来的?他是不是叫宗庆?” 贾森·霍格本刚刚端起茶杯就听到柳夕的问话,连忙放下茶杯,说:“是的,就是宗庆主人买下了这座庄园,同时也买下了我的爷爷。” “我爷爷那时候还是一名奴隶,因为生病后体弱无力无法干货,被贵族老爷打的只剩下一口气后扔了出来,等我爷爷自己断气。这个时候一名黄色皮肤的中年人救了我爷爷,不仅治好了他的病和伤,还让他负责打理玛索之家。” 贾森·霍格本感慨道:“我爷爷当时就向神发誓,将用一生来报答宗庆主人。可惜的是……” 贾森·霍格本说到这里,怅然的叹息一声。 柳夕知道他可惜什么,宗庆死了,自然是很可惜的。 柳夕又问道:“既然宗庆前辈都已经死了,这座他名下的庄园为什么还能一直保存?” 谁都知道戈尔德小镇是全世界有名的旅游胜地,这里的环境让所有人都心旷神怡,自然也让人忍不住想占为己有。占为己有不太现实,但能够生活在如诗如画的环境,也是人生一件美事。 是以,戈尔德小镇的房屋价值昂贵无比,土地堪称寸土寸金。 玛索之家占据山顶这么大的一块地方,环境舒适景色优美,商业价值连城,怎么可能没有人起心思? 且不说俗世的土豪、富翁和大小明星绝对想要购买,就说异能者自由联盟内部的人,难道就没有人想要合理合法的占有这座庄园? 贾森·霍格本祖孙三代都是普通人,他爷爷又是奴隶出生,肯定没有任何家庭背景,到底是怎么保住了这一大片基业? 柳夕这么想,也就这么问出口。 贾森·霍格本闻言,立刻站起身来向柳夕躬身说道:“小姐,在说出原因之前,我想先请您原谅我爷爷的自作主张。” 柳夕笑了笑,这话听起来像是有故事。 她摆摆手,说了一声“不怪”,反正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跟她有什么关系。只是因为现在这座寸土寸金的庄园别墅是她的了,她才想要弄清楚原因,以便决定要不要处理,以及该怎么处理。” 贾森·霍格本这才说道:“诚如小姐所说,当时通过这种事情向我们施压的势力有很多,每一个都足以轻易的踩死我们这些庄园里的仆人。我爷爷很清楚,没有了宗庆主人,玛索之家没有足够的力量震慑住嗜血的狼群。” “正在我爷爷准备以生命来保护宗庆主人财产的时候,主席先生出现了。他对我爷爷说,宗庆主人是他的好朋友,也是他可以托付生命的战友,所以他不能任由好友死去后,财产却要被无耻的小人们抢走。主席先生说他一个人无法保护玛索之家,因为他不可能永远待在玛索之家。所以他提出了一个建议……” 贾森·霍格本说到这里,抬头看了柳夕一眼。 柳夕没有任何表示,脸上也没有丝毫情绪外露,于是老管家继续说道:“主席建议我们把玛索之家作为异能者自由联盟开会时的集聚地,在会议期间,可以免费供给参会人员居住。如此一来,有了异能者自由联盟的介入,其他势力纷纷退散,再也没有人打玛索之家的主意。” “这是一个好主意。”柳夕评价道。 “的确是一个好主意,对异能者自由联盟来说,有了一个类似于总部的地点。对我们来说,保住了玛索之家,避免落入了那些强盗手里。” “你爷爷做的很好。” 柳夕笑了起来,亲自给老管家添茶,她的动作很快,老管家没来及的阻止。 柳夕仙子一向是一个奖惩分明的人,有功就赏,有过就罚。 老管家的爷爷守住玛索之家,现在玛索之家是她的财产,她当然要好好的感谢对方。老管家的爷爷已经死了,那没有关系,老管家活着就行。 贾森·霍格本非常激动的端起茶杯一饮而尽,丝毫不顾茶水烫嘴,他只觉得荣幸,生命似乎有了质量一般,让人心满意足。 忠诚,这个古今中外人人称赞的品德,却是最难以坚持的。 而且,忠诚是最难确定有没有价值的一项品德。 对坏人忠诚,那就是助纣为虐,忠诚只会被人骂成走狗爪牙,完全没有丝毫意义。 对好人忠诚……这世上有绝对的好人吗? 但不管是对好人忠诚还是坏人忠诚,至少还有忠诚的对象,知道自己对什么人忠诚,为什么忠诚。 然而贾森·霍格本祖孙三代,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守候着,他们根本不知道还会不会有新的主人,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看到新主人的一天,更不知道自己祖孙三代这样的坚持有没有意义? 生命的意义。 这是一个似乎很抽象的概念,但却是支撑一个人存活在世上的基础。 那就是你为什么活着?你活着的目的是什么?你要怎么活着? 贾森·霍格本从记事起就待在玛索之家内,长大后除了读大学之外,没有离开过玛索之家。父亲死后,他接过了玛索之家管家的职务,但是他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要成为一名管家?
作为一名哈佛大学商学院毕业的硕士生,走到哪里都是光明灿烂的前途,为什么要做一个庄园的管家呢? 贾森·霍格本思考了三个月才想明白,他之所以回来,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他的爷爷和父亲。 他要是不肯守着这座庄园,那岂不是表明爷爷和父亲一辈子的坚持,完全没有了意义! 他要是不守着玛索之家,这座唯一能够证明祖父和父亲存在于世的痕迹。那岂不是谁都不知道他的祖父和父亲,曾经来世间走过一遭? 所以贾森·霍格本放弃了大好的前程,放弃了从小的梦想,接过了父亲的管家职务,然后一当就是四十年。 四十年的时光,贾森·霍格本从英俊张扬的年轻人,变成了一丝不苟没有任何趣味的老管家。 这一切,只不过是为了让他的祖父和父亲的生命,显得有意义罢了。 贾森·霍格本喝光了柳夕亲手斟的茶,闭上眼睛回味许久,仿佛喝了琼浆玉液一般,美味持久不散。 他的老脸上突然滑下一行泪水,低沉的声音喃喃自语:“祖父和父亲,此时一定很欣慰。” 柳夕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理解他的心情,并不觉得贾森·霍格本的想法很奇怪。 在修道世界,什么稀奇古怪的怪人她没见过?什么莫名其妙的道痴法痴她没打过交道? 贾森·霍格本这点小小的坚持,在柳夕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对了,玛索之家养了这么多工作人员,是靠什么发工资?”柳夕问道。 贾森·霍格本自豪的笑道:“当然是靠我们自己。” 他指了指落地窗外,柳夕随之看了过去,透过落地窗正好见到远处的草坪有几个人在打高尔夫。而在更远处的池塘里,有好些人正在里面游泳。 “小姐,,玛索之家本来就是配套功能完善的度假村啊,还有一座宽敞的别墅和两座独立小楼,加起来的房间足足有两百多间,我们最差的房间最低的收费是三千欧元一晚。除此之外,我们的运动场所、休闲场所、办公场所等等配套设施应有尽有。当然,我们的收费也不便宜。” 柳夕眼睛更亮了,先前她还在担忧怎么维持这么一大群人的工资开支,每年庄园的维护费用和修葺费用都不是一个小数目。先不说那些,就连每天的水电气费,恐怕都是一个让她心痛的数字。 对于目前贫穷的她来说,玛索之家是一个甜蜜的负担。 她还在考虑,要不要推辞这座庄园。 但是听完了贾森·霍格本的话后,柳夕心里的石头重重的落了下去。 “对了,玛索之家养了这么多工作人员,是靠什么发工资?”柳夕问道。 贾森·霍格本自豪的笑道:“当然是靠我们自己。” 他指了指落地窗外,柳夕随之看了过去,透过落地窗正好见到远处的草坪有几个人在打高尔夫。而在更远处的池塘里,有好些人正在里面游泳。 “小姐,,玛索之家本来就是配套功能完善的度假村啊,还有一座宽敞的别墅和两座独立小楼,加起来的房间足足有两百多间,我们最差的房间最低的收费是三千欧元一晚。除此之外,我们的运动场所、休闲场所、办公场所等等配套设施应有尽有。当然,我们的收费也不便宜。” 柳夕眼睛更亮了,先前她还在担忧怎么维持这么一大群人的工资开支,每年庄园的维护费用和修葺费用都不是一个小数目。先不说那些,就连每天的水电气费,恐怕都是一个让她心痛的数字。 对于目前贫穷的她来说,玛索之家是一个甜蜜的负担。 她还在考虑,要不要推辞这座庄园。 但是听完了贾森·霍格本的话后,柳夕心里的石头重重的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