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宜安居,忌出行
黄文炳愣了愣,也不由笑了起来。 收卦金就收卦金吧,居然说的文绉绉的。 这小丫头到底还是年纪小脸皮薄,放不开面子。 不过这一点倒是让黄文炳对柳夕多了一分信心,抹不开面子,至少证明柳夕不是那些把脸塞裤裆里的江湖骗子。 他和张老爷子的观点一样,认为柳夕背后有一个世外高人的师父。 黄文炳微笑道:“不沾染红尘,这很好。两不相欠,才是高人本色。就是不知柳小姐卦金多少,希望我这个穷酸能够支付得起。” 张老爷子朝着黄文炳笑道:“你少哭穷,欺负人家孩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确是穷酸,可你丈人家有钱得很。” 黄文炳笑而不语,能做到他这个位置,要说家里没钱没势,那是不可能的。 他老丈人就是煤老板,家里不要太有钱。 柳夕脸微微一红,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小声说道:“我很喜欢璞玉,喜欢自己雕琢打磨着玩。天有十二黄道,地有十二生肖,就以十二为数吧。” “十二块璞玉?” 张老爷子琢磨了一番,如果是十二块璞玉,而不是打磨好的精美手工艺品,倒也算不上太贵。 璞玉,指尚未加工过的玉才。 拳头大小的璞玉,去除废料后,加工后能得到指甲大小的精美玉珠就算不错了。 柳夕的要价不算高,也不算低。 正如她一来就摆出的气度一样,不倨傲,不献媚,不卑不亢。 黄文炳点点头。 他来求张老爷子指点,原本就准备好了能买下十二枚极品玉石的价钱。区区十二枚璞玉,他还没放在眼里。 柳夕指了指棋盘:“我观黄先生的面相,方脸、隆鼻、长眼、大耳。无一不表示黄先生他日雄鹰展翅、猛虎啸林之势,所虑者不过是眼下潜龙困于野,猛虎囚于笼。” “就如这一局棋,棋由心生。黄先生下出这样一局棋来,也是冥冥中自有天定,乃是天数使然。” “想要破局,想要将死棋下成活棋。便需大毅力大决心,非死中求活,置之死地而后生不可。” “与其四处苦苦支撑,风雨飘摇,不如专攻一隅。舍弃那些守不住的阵地,尽全力保住最重要的一环。如此一来,便如先前黑子所处的位置,让对方骨鲠在喉,必要的时候便能斩首,彻底的击败对方。” 张老爷子想起刚才自己大好形势,却被黑子斩掉了大龙,不由点点头。 黄文炳闻言若有所思,问道:“我如今位置如坐针垫,求生之地在何方?”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姓黄,属性是土,皇天后土在中央。”柳夕回道。 中央啊! 黄文炳叹息一声,那还真是一个死地。想要对付他的人,几乎都在中央。 他原本还打算下放到远离中央的偏远地界,远离争斗,徐徐经营以图后事。 如果真照柳夕所言,他的全盘计划都要打乱了。 问题是,值得吗?他真的可以相信一个连二十岁都没有的小女孩儿的话? 柳夕哪里看不出黄文炳的犹豫,朝张遗仙说道:“张老爷子,刚才我不管棋盘上四角的阵地,只专供中间位置的时候,你心里怎么想的。” 张遗仙摸着胡子笑道:“我想的是先把你的外围阵地都吃掉,到时候你独守中间一隅,迟早都会被我吃掉。” 柳夕笑道:“就是这个道理,人都喜欢先吃rou再啃骨,先易后难是人类的通病。舍弃自己的rou,把自己变成骨头,就没人会先来啃难咬的骨头了。” “再者说了,希望黄先生倒霉的人不止一个吧?你把自己放在这个敏感的位置,又舍弃了其他的权益,就像一块没rou的骨头,谁愿意拼着崩掉两颗牙齿的代价先来啃你?” “鸡肋,食之无rou,弃之可惜。不如不理会,静等其他人出手。” 黄文炳叹息道:“原来,我要把自己变成鸡肋啊。” 张老爷子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虽然是鸡肋,却哽死了我的大龙。”
他这一句话,却让黄文炳神情一震,开始仔细考虑柳夕的建议。 柳夕说再多,也比不上张老爷子一句话,这就是名气,这就是信誉。 柳夕笑了笑,说道:“你不喜欢把自己当做骨头,也可以把自己比作刀。” “出鞘的刀让人害怕,然而藏在刀鞘之中的刀,却不会让人担忧。刀鞘虽然让你没有了用武之地,却也保住了刀的锋芒,不会有人想着把藏在刀鞘里的刀折断。” “一旦有人需要再次启动这把刀的时候,刀的锋芒必将光寒九州。” 黄文炳内心有些震动,他这个位子可不就是一把出鞘的刀吗? 得罪了各方面的人,斩的所有人都痛恨不已。 如今刀没了用处,自然很多人想折断刀来出气。藏刀入鞘,不失为一个明哲保身的好办法。 话已经说尽了,柳夕站起身来,朝张老爷子告辞。 “柳丫头,你师父是何人?不知道能不能告诉我这个老头子,老头子想拜会一番。” 柳夕想到那个骗自己来到末法世界的老不死师傅,内心非常复杂,摇头道:“那个老不死的下十八层地狱了,你还是不要去拜会的好。” “噗!”张晨阳忍不住笑出了声。 张老爷子没有理会柳夕话里的不敬,有些遗憾的说道:“可惜啊,世上又少了一位同道。” 张老爷子神情有些落寞,挥了挥手,让张晨阳替自己送柳夕回家。 柳夕离开凉亭之时,突然回过头,朝黄文炳说道: “黄先生,观你唇色黯淡发黑,眉心之气郁郁。今日宜安居,忌出行。” 黄文炳一愣,等柳夕和张晨阳离开之后,朝张老爷子问道:“老爷子,她的话可信吗?” 张老爷子笑道:“她就是怕你不信,所以离开时才对你说今日宜安居,忌出行。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黄文炳想了想,掏出电话:“小谢,我有事要在樊城留一晚,你先开车回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