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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九、嫁衣裁成孰可穿(一)

    原创三七九、嫁衣裁成孰可穿

    黄台吉的手在轻轻地抖动着我要

    周围一片沉寂,甚至能听到宫室之外风声呼啸。虽然鲜国比起辽东苦寒之地要暖和些,可这个时候的温度,仍然低得让人不愿意站在外面。

    但现在宫殿之内黄台吉的神情,比起外头的严寒还要可怕得多。

    经过十年的勾心斗角,黄台吉如今地位已固,去年称帝,是让他达到了顶峰。但是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权力,还需要多的胜利来支撑,所以会有去年阿济格征明之举,有如今伐鲜之事。

    原他以,满清兵jīng将勇,明国内讧鲜国懦弱,这两场大战,都是手到擒来的,他还可以借着这两战的机会,敲打敲打国内那些反对他的力量,比如说两白旗的那些家伙。

    但现在好,京畿那边吃了大亏,到了鲜国又吃了大亏,虽然折损千余旗丁,大多都不属于他的两黄旗,可是连劳萨这样的巴图鲁都折腾进去了,对于他的声望打击,远胜过削弱族内对手带来的好处!

    “马福塔……你确认,劳萨已经阵亡了?”

    “回主爷的话,这个狗奴亲眼见到,劳萨被木柱穿胸,与船一起沉了,这个狗奴竟然不救,而是自顾自逃命!奴原是要将他杀了的,但想到主爷可能要问话,便将这狗奴带了来。”马福塔将路上早就想好的说辞说了出来,头深深埋在地上,不敢抬起。

    黄台吉的目光转到马福塔所指的古尔马浑身上,这个鲜人自从投入满清之后,一直象只忠心耿耿的狗,也得到过他多次肯定。

    他的目光让古尔马浑极是惊慌,古尔马浑一边磕头,一边哭诉道:“主爷,不是奴不yù救人,实是船沉得极,奴也是抱着一根板,侥幸被马福塔老爷救起……”

    紧接着,古尔马浑就絮絮叨叨地开始说起当时的情形,无非是明人“船坚炮利”啦,“火器凶猛”啦,听得黄台吉头昏眼花。他忍不住想要挥手让人把古尔马浑拖出去,但旋即又醒自己。

    要镇静,要镇静!

    去年扬古利在冷口关的阵亡,已经使得国内传来议论之声,此次海战失败,如果自己真的露出虚弱来,身边的那些狼一般的兄弟们,都会迫不及待地跳出来,把他当成一块肥rou,一口吞了下去!

    “确认是那个俞国振,大明的南海伯?”

    “是,是,奴自知罪孽深重,事后不敢立刻来见主爷,而是乔装打分成鲜人,又上了一趟江华岛,知道来的确实是俞国振的手下!其中首的,曾在去年作锦衣卫秘使来过鲜国,鲜国悖逆就是他挑起的,此人名将岸。另外两员水师大将,一个叫俞大海,一个叫荀世禄。”古尔马浑颤声道:“他们在获胜之后,便登江华岛,说是江华岛已经不安全,将鲜国君臣家眷尽数迁走了!”

    虽然俞国振制定了一系列规矩,但俞大海手下水手里,终究是海盗出身,大的错不敢犯,难免会有嘴巴不牢,将他们的身份泄露出来的。而江华岛上人多嘴杂,他们又不可能将所有人带走,故此就给古尔马浑打探出来。

    “好手段,好手段啊……没有想到,我算计了两个月,却这个南海伯做了嫁衣。”

    黄台吉不怒反笑,看上去似乎毫不在乎,在他身边,一脸yīn沉的多铎撩起眉,看了他一眼。

    多铎前几rì被黄台吉好生训斥了一番,原因在于他向黄台吉出,要自己驻留鲜国都城。他跟黄台吉说的理是喜欢这里宫室华美,但实际上的理是什么,只有他自己内心清楚了。

    阿济格、多尔衮、多铎,原是一母,阿济格年长些,黄台吉继承汗位之初,要用他来对付老奴留下的老臣和那些野心勃勃的兄长们,但随着这几年阿济格立下了不少功劳,黄台吉又开始利用多尔衮、多铎来分阿济格之势。虽然阿济格与多尔衮、多铎对此心知肚明,但谁都想踩着兄弟的肩膀向上爬点,让自己尽可能接近那个高位,因此兄弟之间,也就是多尔衮与多铎相互间有些情谊。

    连同母兄弟尚且如此,遑论与黄台吉之间!

    “奴自知罪该万死,一心将功赎罪,故此想出了一个主意,奴取了江华岛上几颗人头和几件物品来,又劫来了岛上的几个宫女太监……”

    古尔马浑见黄台吉并没有立刻把他拖出去杀了,心中顿时一喜,只要没有当场杀了他,那就意味着他还是富贵可期。他大声道:“奴愿带这些入南汉山城,劝说鲜国国主!”

    “劝说?”

    “只说他们家眷都已落入我大清手中,鲜国君臣,必无再守之心!”马尔古浑很肯定地道。

    黄台吉眼前一亮!

    这确实是好计,虽然他们并没有真正捕得鲜国君臣的家眷,但南汉山城被团团围城,城中的鲜国君臣,根不知道此事!

    只要做得细一些,确实可以诳得鲜国开城投降,等到他们知道上当受骗,那也时晚矣。

    想到这里,黄台吉盯着马尔古浑:“你的计策不错,此事便交给你与马福塔……朕不希望出现什么意外了。”

    “是,是,奴定不会再让主失望!”马尔古浑大喜。

    旁边的多铎无声无息地叹了口气,然后他的呼吸几乎就停了下来。

    因黄台吉已经转过脸,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仿佛他脸上表情的变化,还有心中所思所虑,都落入了黄台吉眼中。

    “多铎,你觉得此计如何?”黄台吉问道。

    “郎君在担心北边?”

    连着几天,方仪都发觉俞国振似乎在忧虑什么,她从不干涉外务,却并不意味着她什么都不过问,她是个极聪明的女,深知有的时候,当一个纯粹的听众,比起别的事情,容易拴住一个男人的心。

    俞国振点了点头。

    从俞大海领着“华清号”北上,到现在已经足有三个多月,这段时间正是过年,襄一片欢娱,沉浸在节rì的气氛之中,但是俞国振欢喜之余,却还是对北边的战事有些担忧。

    此前无论是什么大战,他都亲临一线,战局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但这一次,他远在襄,指挥全局的是将岸,虽然俞国振觉得将岸是自己帐下大局观出sè的人之一,无论他与罗宜娘的婚姻,还是这两年在安南诸势力间的穿针引线,都让将岸养成了从大局考虑的习惯——有时甚至还需要他牺牲一些自己的利益。

    这是极难得的品质,所以俞国振会放手让他去做,也希望能早点将他锻炼出来。

    “郎君令将岸北去,究竟是了什么呢,妾身有些蠢,实在弄不明白啊。”方仪又好奇地问道。

    “自然是大限度地获取华夏的利益。”俞国振想也不想。

    “那么郎君还要担心什么,妾身与将岸虽然接触得不多,却也知道,这是个脸上笑笑肚里藏刀的,只怕他将鲜国卖了,鲜国君臣还会他数钱呢。”

    方仪说着冷笑话,俞国振只能勉强笑了笑。他手中还是缺乏能够他在战略上进行参谋的人,想了想,他开口道:“去将先生和宋先生请来吧。”

    先生是篪,宋先生是宋应星,这二位来到襄的时间也不短了,俞国振得到的回报是,两人都深入到襄的细小的地方。所不同的是,篪对襄的政权结构极感兴趣,而宋应星则对工坊的各种工艺极有兴趣。

    想了想,俞国振又道:“将九河、武崖也叫来。”

    “还真是寒酸,想建一个幕僚团,看来还得多去请些人来,现在有了这个南海伯的爵位,该会有多的人愿意来投靠吧?”

    俞国振心中自嘲了一句。

    大约等了两个小时,这些人先后到齐。罗九河与叶武崖是来得早的,罗九河正好休假,在岸上,否则他就是呆在龙门军港了,而叶武崖是襄此时重要的武官,来得倒是迅速。真正难找是篪和宋应星,对他们来说,襄实在是太鲜了,只恨不得每rì都在底层参观。

    “公,现在可以说了吧,究竟有什么事情?”

    见人到齐,先到的罗九河好奇地问道。

    俞国振不是不同他们商量事情,但象这样把篪和宋应星两个“外人”召来的,却是很少见。

    “请先生和宋先生来,是有件事情,想求二位先生替我参谋参谋。”俞国振笑着道:“如今襄人口渐长,再增下去,怕是朝廷里会有些不好的话,我有意再向安南移民,二位先生觉得如何?”

    这个问题,让众人都觉得诧异。

    襄名义上,还是大明钦`州治下的一处小地方,虽然单论人口与繁华,襄已经远胜过钦`州了。严格来说,俞国振这个“南海伯”的驻地,应该是在会安,他长时间呆在襄,其实是违制了的。之所以到现在没有谁拿这挑事,一来是天高皇帝远,二来也是他将方方面面打点得好了。

    故此,向安南迁移多的人口,是不必公开说出的既定政策。但俞国振却拿出来讨论,背后只怕另有深意。

    篪与宋应星对望了一眼,都是心中一动。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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