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刀夺命
掌起可以百响何也？曰：阴阳幻化。 阴变阳兮阳变阴，反拖顺托不容情。手外缠来怀中出，两手搬开奔身靠。 ——拳经歌决 ※※※ 是夜。 黛色弥漫，京海这个愈发文明的欲金都市，在霓虹灯的肆意装扮下，却显得如此的浪荡和浮躁。 聚才大厦。聚才商贸有限公司京海分公司，总经理汪左明依然在办公室里忙碌着。 他在算最近的一笔帐，虽说接的此项业务不能么上得了台面，甚至连自己都觉得有点不耻，但是掳几个童子却能进帐数百万人民币，出力小利润大，何乐而不为？ 还有更为关键的一点，这是总部下达的奇怪命令，这家客户是个铁大头，得罪不得。 汪左明一双粗大长满老茧的手在电脑的大屏幕上快速地点着，扫视着这笔帐的每一项细节cao作，他是一个谨慎的人，不想因为这点小问题就坏了大事。 办公室里没有其它人员在，连手下保镖也都没有紧跟。因为他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外家高手，再者在这恶名鼎鼎的三才帮京海分舵谁敢脑子犯晕来找茬？ 汪左明长的人高马大，面容威严，却长了双三角眼，让一般人看了别扭又害怕，这时的他两眼放光，确定款子没有问题，心里正盘算着呆会是不是找个口活棒的水灵姑娘消遣消遣。 这个时候突然听得智能太阳能窗户发出咯的一声，汪左明耳根一动，喝道：“谁？” 难道听错了？风兮猫兮？ 他忽有所觉，猛然转身，赫然发现一个黑色的人影静静地站在正前方，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 汪左明直觉一股寒意自尾椎骨乍然而起，汗毛陡地立了起来，来者连自己都没有第一时间觉察到，定是个高手！ 他后退一步，假装拿着架子，右手后探伸向办公桌侧边的报警器。 咄的一声，红色的按钮爆碎，上面正插着一柄震颤不已的柳叶亮银小刀！ 汪左明手一缩，心下暗渗，看来只能靠自己了，于是向前一步，立定身形，伸出两个老茧粗掌在身前画圆运功，嘴里却沉道：“来者何人？你可知我是三才会的分堂主？” “一胆，二力，三功夫。”这是句流行已久的拳谚，意即说明在实搏中胆气为先，汪左明运功上手却还喊出身份来慑人，正是胆怯的表现。 来的，正是狄沛。 他目光犀利，盯着对手所行的每一个细节，汪左明的开口让他敏锐地捕捉到进攻的切口。 狄沛闷声不言，滑步欺近，出手就是形意崩拳正面直线进攻。 拳谚有云：“看人如蒿草，打人如走路。”讲的是实战对敌的心理，要从心底藐视对手，要有一往无前的气势，这拳才行得开。 汪左明毕竟也是久经沙场的狠人，这时见来者不言就明白对方想致自己于死地，便也不再寻他法，沉气亮掌迎上对方的来拳。 狄沛一拳正击在他的左掌上，两人身子都是一震，各退半步。 狄沛直觉得自己的拳头似是打在了一块有弹性的铁板上，反作用力巨大，看来这家伙的铁砂掌火候已足，估计已经开始习练铁砂掌高级内功混元掌功了。 轻敌不的，脚下八卦游身，狄沛思路急转，汪左明上身掌法了得，下三路总不会也这么强吧？ 汪左明鹰鹫一般狠狠盯着游走的黑衣人，揉身欺近一掌击去。 狄沛侧身闪过，趋势起腿，踹向汪左明的下阴。 汪左明竟然不避，两腿还微张扎根如桩，硬受了狄沛的一脚，然则他手上却是没有慢下，趁着对方起脚的当口扫掌袭腹。 狄沛出腿后就感觉不对，大力一脚，这家伙竟不怕成太监？心下暗叫不好，一门护阴功法名称闪入了他的脑海。 金蝉铁档功！ 此即古人所谓“一兜一擦，左右换手，九九之数，真阳不走”的神奇功法，号称“铁档功”。 变态的家伙！ 汪左明赫然一掌，扫击在他的腹部，狄沛一个后空翻，立足站稳，顿身提气急摆出形意三体式， 汪左明一楞，平常自己的一掌都可碎几拆桌，开石裂碑，即便是打在练家子身上也会让其腹痛如绞，肝肠欲断，怎么今天打在这小子身上一点反应都没有，还能摆三体式…… 多疑的他拿三角眼仔细盯着狄沛的一举一动，却不敢趁热打铁继续追打。 他却不知狄沛此时有多难受，何止是腹痛如绞，简直是全身筋骨都如绞，一种在跟李小龙对打时被其击中一记咏春寸劲透体而入的感觉涌了上来。 筋骨被强激，乍然紊动，狄沛感到全身的细胞似乎都在涌动、冲撞、撕裂甚至结合，既熟悉又恐怖的感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与在那个研究所被人动过自己的身体有关？ 只有站三体式才能缓解这种难言的痛楚。 狄沛调息归根，意注丹田，小腹渐渐“有动”。当初师父曾言明三体式站久则有热流和气感，会使丹田真气逐渐充盈，因之体强、根固，内劲中生。 然则狄沛不是在练什么内劲，而是消减痛苦，效果竟也出奇的好。 汪左明看了一会，不知道这小子搞什么玄虚，脸上的表情倒是丰富，似有痛楚麻痒之象，便心下一横，想尽快做了对方。 狄沛站的正舒服着，眼见汪左明一掌挥来，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 这应该似是练铁砂掌泡了现代国术大师顾汝章先生所传的“易筋汤”的味道。然而他的掌法却有变化，不似刚才的刚猛无俦，竟有绵动幻化之象。 狄沛心下暗凛，这是什么掌法？铁砂掌也能这么使？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这家伙。 于是身子一转，圆如八卦如意，游身闪开，如此近距离，狄沛直觉猎猎掌风扑面，刮脸如刺，飙裂如刀。 汪左明的掌法竟合了习掌阴阳幻化之理，说他是个高手不为过。 看来对拳脚，狄沛是占不到什么便宜了，他当然没有忘记背上锦带缚着的雁翎刀！今天来先对拳脚，也是心底暗存较量之意。 心下忖定，狄沛骤然正面抢攻，出手即是形意炮拳，再崩、劈、钻配之以横拳，这时的他直如猛虎下山，势不可挡。 吞身如鹤缩，吐手如蛇奔！ 他肩与胯合，肘与膝合，手与足合，越打越快，势或奔雷。汪左明惊于他的乍然强攻，手下渐有点无序了。 狄沛心下清明，刻下正是机会，右手一记横拳，左手瞬间抽刀在手，探前一划，如神光乍过！ 汪左明身子一顿，没明白发生了什么，然后脖子就裂开一道细缝，再过一秒，赤红鲜血如注喷洒了出来！ 取命往往就在一刀一瞬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