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桃花盛开】（二）
“人家一会儿要介绍个女骇客来和我顶牛，我该怎么办？” “有两种情况，如果人家对你感兴趣，要么只字不提只聊你熟悉的，要么疯狂跟你对着顶；如果不看好你，除了礼貌上的应对，懒得多说其它。你想让哪种情况发生？” 这么难得又费了这么大劲得来的实习机会，他当然不能放过，再让个陌生人试一次效果当然好，将来也能更好地用在正途，“我当然不想她懒得和我说其它。” “你先自己应付一下吧，尽量发挥你的喜剧天分。今天我很忙，而且也不可能老帮你。你个人的幸福，严格来讲，和我没有丝毫关系……”小仨儿莫名其妙激动起来，越说道理越多。她不想当加速对撞机，也不想再当泡妞秘籍！“所以，这是最后一次！以后除非你的幸福处于生死一线的危机，本天才不会再教你做这些儿童题目！” “起码你得把‘成熟稳重’和‘比她自己强’这两个意思解释完，才刚开始就撂摊子不干太不仗义了！” “好吧，有空跟你说。极脑大人正在帮我协调最后一个进程，我现在很忙。经查实，刚才情绪有点失控是进程不稳定导致。等会儿我会自动出现，你别再呼叫我了。”她觉得话说得有点重，跟他讲话情绪非常容易失控，猜测可能是那名叫赛波拉的女性基因在作祟，她本来想说对不起的，也是神经网络突然一阵别扭导致说不出口。 “嗯，了解。”对话结束后他有些哀怨……算了，反正就是来应付交差，他现在只想着怎么混完中午，今晚和明晚那才是重头戏。心里也没埋怨不安，现在你忙老子就不跟你计较了，将来和小娘皮重逢你要是不帮老子试试！ 赛波拉离开的当天夜里就到了香象星。她拿出跨行星通讯仪，想接通那头笨猪的通讯，又迟疑起来，这混蛋大概忘记自己是他老板了，竟然到现在也不来请个安！她想起他那副欠揍的样子，忿忿然没坚持多久，弄皱的心情又被那些琐碎的记忆熨平，无声轻叹。组织今天开始制定第一阶段侦察三叶星云区域的计划，所有人都必须出席。她把通讯器又塞回枕头中，挑出个个紫色发卡别上，换上副冷漠的面孔离开房间，走向临时搭建的会议厅。 …… 小偷儿全身上下的装备永远名贵时髦光鲜，总是吸引周围人的目光，他的派头和胡闲的一比，在潮流上足足领先了20几年。实际上是胡闲落后了10几年，他只对武器枪炮下得了重手花钱；如果没有小娘皮，上回摆置那些古代满汉全席里的菜肴，他一道也不愿意不舍得亲做亲尝。 小偷儿离日进斗金的程度差得远，之所以养成现在这副奢华度日的习惯，其起因构思在孤儿院时代胡闲就耳熟能详了。他的挪移大法源于院里的一次闲聊，“春夏季的行头到了秋冬季不是占压空间么？同理，到了秋冬季，春秋季的衣服虽然体积单薄点，但储存整理起来也是伤脑筋的事。”他跟胡闲说了他的绝妙构想――添置一套好的，过季后当掉，再买套应节气的……最后让不同季节的行头轮流进当铺，随季节的替换轮流赎出。当时他还说：“这只是一个应用，其实我讲述的是经济学里的一个原理。” 一个人的想法能在将来成为现实，终归是好事。一个人的对时尚的敏锐和品味也能聚拢或融入类似的族群，反正不同人有不同活法儿。想到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个说法，胡闲禁不住心里犯嘀咕：可别再给我介绍个古灵精怪的暴力女。 中午终于到了…… 胡闲的担心没成为现实，对方既不暴力也不古灵精怪，相反，风姿绰约、温婉动人，肌肤晶莹圆润，加上尖尖的下颏，整张脸就像朵大白莲的花瓣似的，叫人看了心旷神怡――至少从表面看来是如此。小偷儿知道老大的顾虑，赶紧在他耳边低声说“我调查过了，没有整过。” 小偷儿替二人介绍，“这位是我老大胡闲，这位是明珰小姐。”胡闲纳闷，有明这个姓么？他索性伸出手，对方也大方伸手轻轻和他一握，“青云教绾头上髻，明月与作耳边珰。腰若流纨素，耳著明月珰。我的名字是从古诗词选的。” “嘿！最近怎么都流行这个……”他说的只有自己明白。小偷儿在桌底下踢他一脚，表面上道：“你们聊，当我不存在。”不是他厚颜无耻不走，而是担心老大会出状况，他需要留下解围。 想不到老大竟然超常发挥，他也笑说：“恰好我的也是。道人喫惯胡麻饭，来到人间今几年……闲倾一杯中黄酒，闷扫千章内景篇……见笑见笑。” 这下换小偷儿喃喃道：“最近怎么都流行这个……” 明珰眼睛一亮，真对他有了几分兴趣，说道“原来也是位雅人。”又对小偷儿笑道：“你存不存在都没关系，这种介绍见面方式不可避免要把气氛弄得怪怪的……也不可能深聊什么。”小偷赔笑着说是，心里却道，不介绍的话你们永远撞不到一起。胡闲纳闷她要和自己深聊啥？她有种沉静之美，这种美能淡化掉任何让人相入非非的词语；举手投足间隐隐有种叫气势或是风范的东西含在里头。他猜想，这类女的要是发起脾气，应该也非常恐怖。 “嗳，崇拜奉承的话就不说了，不过能安然出入帕姆星域的引力网绝对……” 胡闲开始被灌迷汤，对方抓住他自由进出帕姆星主干网这码过去事大做文章，从具体到入微的每种赞誉之词颠来倒去地说，却怎么也听不腻。胡闲脸红心跳；杨老板资料和实力不能透露，布尔达那个老变态的情况也不能随便乱讲（否则小仨儿很可能最先抓狂），他只好默默含笑承受这些应承话。 “嘿！只是运气，运气罢了……”他也只剩这些好说了。她的眼睛亮得让人不敢逼视，但他又总忍不住想去看一眼；这与数年前在院里上课时，他总不专心听讲一味想窥视池秋荻的情况相仿。 胡闲时不时还望着一边只管看风景的小偷儿，感觉他就像个神奇的推销员：这位推销员到你家门口敲门，正说着小巧通讯器的体贴功能时，忽然就从身后变出一艘三叶虫飞船来让你大吃一惊。小偷收到老大高度赞赏的目光，如释重负。看老大这眼神儿想必是相当满意了，不过大姐大是否满意他摸不准。据组织高层的大哥大透露，大姐大最厉害的本事就是――她的表情神态根本不由她思想控制，“两者之间完全脱离了固有关系，各自驰骋。”这是大哥大战战兢兢的原话。 这些讯息完全可以换作另种很可怕的形容来表述，言不由心……不过没必要――那些大哥大技术上是没得说的，但感情方面和老大一样都是菜鸟，他们的评价绝对有误。要不是这是给老大留的，他早想亲身上阵试试。反正这里面纠缠得蛮复杂，这么复杂的小细节就不需要提了，他满意就行，也为他高兴！ 胡闲与明珰聊得很愉快，不对，应该说是畅快，痛快！有些人可能生来就掌握了很高明的交流机巧，和这种人聊天不但愉快还不费脑子。明珰的穿着相当奇特，一身稀罕的红色布料长袍，请注意，是真正的布料！长袍的袖口、襟口，以及下摆都缝上一道道的绣片――用金丝线挑花的凸绣和平绣，图案是看起来很贵气的团花纹…… 胡闲正竭力搜索着词汇继续形容她身上那些精致好看的绣片，还没轮到形容她开襟红袍内的雪白长衫，她露出忽然想起什么事来的表情，“呵，差点忘了2点还有件事情要处理，我必须告辞了，真不巧……交换一下通讯方式？我们下次单独聊？”她似乎有意在单独两字上加了重音，一双大眼睛发出有如实质的神光照在胡闲脸上，后者就像被催眠似的乖乖交换。 “明天中午你有空吗？我想仔细了解一下数据交换屏障的详情，你能不能跟我说说？”她站起身，胡闲和小偷也随之站起。她又对小偷笑道：“明天你不许跟，你的好处我先欠着。” 胡闲点头，心想，你似乎很有把握噢，我还没答应，你就把老子的跟班踢了。这一下子两天的约会彻底排满。 …… “我查不到她任何资料，你要提防这个人。”小仨儿在胡闲与两人分开后忽地蹦到他脑海里。 胡闲面朝穿流不息的人群无声一笑，“这个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除了最近身上多出几两rou，我根本就没啥值得让人有所图谋的价值。照我说啊，她搞不好是想色诱老子，然后让我带着她去找布尔达那个老…人家。话说回来，她长得真是不赖，嘴巴也甜，还挺会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