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看航母去！】

    后天一早就要远赴征程，此次将毕其功于一役，如果失败，西半球A区的防卫力量要损失10%，A区总警署特警部的六个处恐怕要缩编成一个小分队。（还有十名在部里留守值班的大婶儿和老头儿没出任务，其余三个处不具备战力。）胡闲临走前想再见苏美女一面。他终于知道她的名字——苏青眉。是集训期间点名时听到的。进入警队都快半年，到现在才知道直属上司的名字，真的是很夸张很夸张的现实。青眉，青眉……唉，怎么有这么好听的名字！情人眼里认青眉俩字，哪怕她叫苏饼他都能发出“饼，饼……真是好吃”这类的感叹。她戴上他送她的青色手镯，她青色的眉毛，一头青丝如瀑，还有自己第二回依旧青涩的暗恋。他和青字有缘！

    天空一片铅灰色，向下撒落着大小朵的雪花。胡闲看着迷茫的天空，有幸见到八架护卫舰围绕着两座巨型空中航母；这两个战斗群正穿透云层继续降低着高度，估计要降落在距这儿不远处的地面轨道支撑点，每个轨道支撑点就是一个区级地面军事基地。基地里最霸道的战争武器就是这些航母，每个基地至少有四艘，以供分批轮飞起降。

    整个谷象星有36个轨道支撑点，西半球大陆群A区境内有四座区级军事基地，每个区级军事基地与警察总署不存在隶属关系；从编制上来看属于平级，但从人员数和火力级别比较，军事基地比警察总署高了去――至少人家是专业在宇宙中晃荡的，而警察总署到现在还把简易飞行器当宝贝。新太平洋之战除自己所在的这支登陆部队外，还真不晓得其余人马是否都坐着那种东西过去？如果是……他就要考虑一下是否离开这没前途的职业。

    他触景生情，产生了入错行的感觉，其实该参军到外太空去见世面啊，瞧人家多风光，连未来的王牌杀手现在也得伸长着脖子瞻仰。也不对……那样的日子单子也没法儿接了，退休后再打算吧。在营区大门原地踩着松脆的雪地，双脚四周的雪地都给他踩出个小盆地了也没等到她出来。

    在这继续等着也不是事儿啊，去看一眼降落地面上的航母吧！身体前倾，抬脚迈步，差点儿和从门口忽然出现的苏青眉撞个满怀。他一直道歉，她一直说没事。最后他请她去看航母，说前不久刚落下一群。撒个谎说就是看得流连忘返，近看已经看腻，所以越看越后退，这才和长官偶遇，这就叫碰巧。

    苏青眉听说有空中航母群降落也是两眼放光，连忙问：“是不是降落在支撑点的基地？”胡闲点头，两人怀着朝圣的心朝目标进发。这确实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机会――在全星系处于相对和平的年代，航母战斗群十年才进行一次降落休整换飞。如果不住在基地附近守株待兔，一辈子都见不了一回也很正常。

    苏青眉边走边给他介绍区防卫体系的概况，胡闲才意识到这个客观世界比他想象的还大得多；比他才经历过的这么一点儿，更大到没边儿去了。不禁疑惑道：“属下有个问题不知该不该问。”苏青眉道：“你又来属下这一套。什么问题？”

    胡闲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如果不称自己属下就得称呼对方为你，称她为你好像一下把小胡拉到了恒星表面，受不了那种程度的强光强热。他问道：“这些军事基地的武装力量比我们总警署强多了，他们为何不参与或领导追剿地底人的行动，比如说……这次？”

    苏青眉解释道：“我们可喊不动他们……这次只是三个处级部门的联手，而军事单位向来都不参与警察单位的地面围剿行动；除了与其他行星进行一般性日常往来，它们还有项更重要更为现实的任务――巡视并摧毁变种人的移民舰队或攻击舰队。这些变种人舰队通常都是混编在一起的，如果没有空中力量监控打击，它们一占据一个城市后，最经常的做法就是屠城――把整个城市的人类清洗干净，然后迅速移民繁殖。这种事在过去经常发生，近十几年来没闹出太大动静。与那种级别的行动相比，这次我们署只不过才出动5000多人去摧毁个大型中继站，如果以军事基地的眼光看来，这连个最小级别的军事打击行动都算不上。”

    胡闲听得悠然神往，白混这么长时间的杀手行当，他还从没见过那些畜牲开过飞船，还以为它们仍旧处于刀耕火种的年代。这世界还真他妈复杂呀！苏青眉见他有兴趣听，也继续给他讲着。

    “撇开极少数人必须一辈子在宇宙中生活的情况，人类的生存空间只限于一个球面，而变种人则拥有球体内部的整个空间。根据扫描分析，地底世界目前已开发出平均20公里的纵深空间，最深处直通地核――类似人类世界地面轨道支撑点延伸到外层空间的管状物――这类的导引管建筑在地底世界有数百座，通过它们导引从而获得地核的高热能量，这是变种人唯一而巨大的能量来源。”

    “所以在地底造艘飞船是很简单的事，但在轻型武器方面它们的研究和应用方面就差人类很远。变种人天生体质强横，种类繁多，选择的文明发展方向也就偏向追求个体力量这方面，因此地底世界的科技要滞后地面科技百年以上。”说到这儿她想起黄天寿，又想起高禄杰――这个差点和他确定恋爱关系的男人，心中幽幽叹息。

    胡闲不知道苏美女的内心变化，兴高采烈在心里定下个模模糊糊的目标――这辈子要多走走多看看。如果能一次多接点单最好，混到地底世界杀杀人跳跳舞看看异族世界风光。想像中的生活和实际生活这么一比较后，实在是很单调啊。

    到了军事基地外围500米处就里三圈外三圈布满了警告隔离柱，这些隔离柱别看又高又傻貌似没点用途，一旦有不明物体入侵，所有隔离柱表面数条直列成排的发射接受孔，就会瞬间激发和接受集束微波，一下子就能把不知死活的东西筛成rou丁儿、碎零件或其它什么的。两人在隔离带前数十米停下，即便在这种距离观看，两艘刚降落下来的航母也让人绝对震撼！用两座大山的比喻还是不足以形容起壮观，两条山脉差强人意。航母的两侧是两个盾形巨大的可活动延展的起降台，里面透出密密麻麻的光点，与灰扑扑如一把重剑的舰身相映成趣，仿佛一把重剑从剑柄处散发出无数的斗气光点。

    这巨无霸的装甲绝对有上百米厚！也不知道这么重的家伙是如何飞起来的？军方和民用警用的东西就是不同啊！根本不像同一个时代里的产品！古代的海上有海盗，宇宙也有海盗；现在地面上有杀手，将来的宇宙也有杀手。杀手很有前途！他想去宇宙发展……

    航母周围的护卫舰横七竖八漂浮在上空，保持着一定距离进行警戒。航母群的降落不光惊动他们两人，短时间内得到特许进入的采访队交通工具呼啸而来，齐刷刷地停在降落坪上等候检查通知。

    见识过真正的大，才更意识到了自己的小，小小的自我产生的小小烦恼更是变得微不足道。一种生活在大时代下的幸福感觉在两人心中油然而生。他们走到附近的公共交通站点回市区，胡闲在半路上吞吞吐吐提出要请苏青眉吃饭，她一听马上爽快答应，他原本猜想求之结果不得的，结果居然得了，拿惯武器平稳有力的双手居然藏在袖子里颤个不停。

    胡闲有心拉着她到远离单位的地方去吃，免得再撞见不想看到的人。吃什么好呢？出车站后，在离两人家中间那条街上有家异星特产风味烧烤，他以为她不吃这种稀奇古怪又油腻的食物，没想到她伸手一指，“我们去吃那个好不好？”

    胡闲点了六串小沙虫，这东西的外表类似羊鞭，连口感味道也像，失败！又点了一条外表像棵大竹笋、名字叫乌拉兽的尾巴。烤起来全是胶质，吃来气肥而不腻，这次成功！苏青眉要了只漠漠兽的小半截后腿，烤好后要了刀叉文雅地吃起来。这地方要气氛没气氛，要环境没环境，服务态度也恶劣（外星移民服务态度有待加强），但吃得就是痛快！

    说到服务恶劣，不知谁上的乌拉兽小盆，居然从远处丢过来砸在桌面，幸好粘稠异常的汤汁辐射般地溅开，又完好无损全被扯了回来，全部砸回到大竹笋表面，发出噗噗噗的响声。

    两人不停干着小杯的“绿忽悠”，吃饱喝足到都有了三分醉意才打道回府――各回各的府。苏青眉知道胡闲就住自己家附近，说有空到他那儿去玩玩，胡闲乐不可支，表面微笑说随时恭候长官大驾光临。小日子要是天天这样过该多好！胡闲斜躺在床上端着热可可，对未来充满憧憬，完全没有其余399名队友——当然也包括苏青眉——此时此刻陷入的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