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谈得交易犹困兽
“少废话，快说！怎么交易？你到底想干什么？”林采雪接着暴躁地对着灰衣老头骂道。 “小姑娘，年龄不大，脾气倒很大，别急啊。呵呵，其实原因很简单，过程也很容易。我想救安庆绪那小儿，你们想救叶晓奇，所以我们就以此为交易。你们可是很难以再进一回军营了。所以你们还是老老实实地把安庆绪那小儿给我送来。你们这群年轻人不知道都是怎么教育的。”灰衣老者笑着说道，只是这笑虽然林采雪和林默相隔甚远，但是依旧感受到其中凌冽杀意。 林采雪闻言大惊，慌忙又问道：“你认得叶晓奇？他又和我们有什么干系？不过这安禄山之子安庆绪可就是你们营中的栋梁之才。所以其中利害，你这无耻老儿也要好好想一想！” 听到林采雪所说，灰衣老者也不生气，仍旧笑着道：“你还是太年幼了！怎么能够如此轻狂，我和你们好生商量，你们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噢？” 林默本是在一旁静静相待，但是听到此时灰衣老者笑意之中的凌冽狠意，担忧林采雪性子太急真的惹得灰衣老者动怒，那么就不好办。于是林默客客气气地道：“敢问老者如何称呼？你说的交易又如何进行？” “哈哈，还是蓬莱的小子懂事，至于交易么？你们且跟随我来，我自是能够保你们三人一同活着离开长安城。本来嘛，也是各为其主，所以大家还是和气的好，如果你们不愿意去，那么老朽就先去一回，之后也定然能够护送叶晓奇出城，与同门相会。”灰衣老者眯起一双小眼，甩甩满是白眉的和皱纹的老脸，望着林默说动。 “不过，再下还有两个问题想问一下，不知道前辈是否愿意回答？”林默一听灰衣老者更加和气，并不像为难他的意思，便不顾林采雪反对，也是更加客气地问了两句。 “哈哈哈！我最喜欢有问题的年轻人了，说吧，只要我能够回答，一定会回答你们的，啊，呵呵！”灰衣老者又恢复了本来面貌笑着道。 “既然如此，那我想问的是，前辈如何知道那困在华清池殿里的是叶晓奇，你是不是认得他？还有前辈是出自何门何派？”林默大胆地往灰衣老者身边走了走，接着问道。 “哦，叶晓奇，这个很简单啊，他的名字可是在当初解围庐阳名扬天下啊！而且南疆之地的平乱也有的他的踪迹，关键是清霜仙剑可是天下除了紫电以外，没有几人不能认不出来的。至于我的门派吗，老朽独来独往惯了，已经早没了师门，便是这身道袍，其实也灰不溜秋的不如你们的光鲜亮丽啊！啊？哈哈！”灰衣老者一改笑容，认认真真地对着林默答道，而且见他越来越近，也散去了身上一直有意无意间散发的威压。 “好！既然前辈如此爽快，对晚辈欣赏有加，那么明日之后的长安西门，我们等你和叶晓奇一统前来！”林默也大声答应道，手一推，吓得早已因疲惫人不醒人世的安庆绪摔向灰衣老者跟前。 灰衣老者哈哈笑道，手一揽便倒提起安庆绪往长安城中华清池方向那边飞去。 “你怎么就这样放他们走了？如果他们食言怎么办？”林采雪上前对着林默语气凌厉地质问道。 “林姑娘，我们有得选择吗？”林默只如此说道，便御剑而起，不再在乎其他。 林采雪一见如此之人，往日之见的傲气竟然无形间慢慢消退，被灰衣老者惹得烦恼之意也淡了不少。 于是林采雪紧紧跟着林默往长安城西门外的的茂密林间赶去。 天已经完全亮了，秋雨过后的长安冬总是来得特别快，这在清晨之间，林间竟是白皑茫茫的浓霜，将整个本该枯枝败叶的深林也有了几分冰清玉洁模样，宛如仙境。然而林采雪和林明农全无心情，在林中匆匆赶路，把整个长安城西方圆百里都探得清清楚楚，所有有关人为活动的痕迹均作了统计。 同样没有心情的还有百灵与李木易，此时两人正在叶晓奇和林默、林采雪所在的似寺庙又似道观的屋中，细细看着。 良久以后，李木易率先开口道：“少主，高力士托人来说，水灵珠得拖得几日才能够送到，而他又说了另一颗五行珠子的下落。” “高力士果然还是如同教主所说的那般啊。不过还是希望他能够把水行珠越早交给我们越好。高力士又说的是哪一颗珠子？”百灵拂过屋中的破败案板，又踢起一些燃烧殆尽的木屑，然后才慢慢说道。 “禀告少主，是火行珠！”李木易答道。 “噢，火行珠？好啊！那他说了具体在哪了吗？”百灵听到火行珠，终于颇为感兴趣，于是赶紧问道。 “是的，就是火行珠，来自天山的火行珠，而据说那颗珠子就在长安城中的华清池里。”李木易恭敬答道。 “噢？果然不出我所料，如此甚好啊！不过我们得等两天，如今长安城中可是有刺客，我们可不能趟这回浑水了。我们就来一个守株待兔！”百灵一听李木易所说，走到门前，眺望长安，缓缓说道，语气坚定，却又透露几分不忍，这也只有她自己能够明白。 李木易抬头斜着看了看百灵，见她眼中光彩流转，神色稍显复杂，想说些什么，不过最后还是忍下没有说，只是又退了一步，守在百灵身后。 长安城中此刻确是人潮拥挤，几乎全是重甲兵士，一层又一层地巡逻搜查，一遍又一遍。 而当灰衣老者把安庆绪送回城中长生殿的时候，身上已经恢复当初的将军重甲装扮，一步一步地踏踏实实地走在长生殿前的玉阶上。 早已有不少宦官、将军、文武大臣上前给安庆绪请安，不过他们看得最多的可不是狼狈至极的安庆绪，而是老当益壮的灰衣老者。 灰衣老者笑着应对一个一个赶来看望的文武大臣，但是纠结一起的白眉则透露了他的无奈和烦躁。 灰衣老者三步并两步走到长生殿前，将安庆绪放下，然后等着安禄山上朝。 此时已经完全天亮的白昼却没有将一丝光线照进困住叶晓奇所在屋中，反而原先几十丈方圆的打听屋子，，此时已经只有十丈见方，而且其中器具并没有减少。至于叶晓奇为什么如此认为，则是因为自己跟面前的所有器物相比，叶晓奇都显得大了好几倍。 叶晓奇焦急地潜伏在屋中，把周遭的一切尽量感受到，然而事与愿违，他能够见到的只是黑暗，和一切都在慢慢缩小的屋子。 叶晓奇只觉如此困在这里，实在难以接受，然而他无能为力，只能够默默地回想着一切，从看到安禄山躺在床上，直到进入屋中，再也摸索不出去为止。 好几遍思绪被他捋过之后，依旧毫无所得。叶晓奇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终于仗剑而出，砍杀一切在眼前的事物，可更令叶晓奇不能相信的是，本来无坚不摧的清霜仙剑竟然毫无作用。 叶晓奇耗尽了一时灵力，才终于明白自己落入困境，犹斗猛兽，宛如梦里，无能为力。 在华清池另一间的屋中，安禄山嘴角微微冷笑，叫过陪伴在身边的侍奉，命令同往长生殿上朝。 身边那名侍奉唯唯诺诺地服侍在安禄山身边，一句不敢多言，低头带着安禄山上了车轿，自己则是跟着车轿，大步赶往长生殿。 在他身边的是一名将军，只见他示意安禄山侍奉之后，又递给一卷书纸，然后扬鞭而起，拉着安禄山离开。 安禄山的那名侍奉，接过纸卷以后，见上面只画了把滴着鲜血的刀，一时间难以理解，便打算收了入怀，不过又把起撕碎撒到了路边的一探烂泥之中，又深深踩了几脚，才骑上一头金碧辉煌的马骡追着安禄山的车轿而去。 安禄山的车轿一路上都是在空旷的街道上尽情驰骋，两边则是跟随他许久的兵卒，至于寻上老百姓因为“刺客之事”，全部都被赶到远离长生殿和华清池的城中偏僻一隅，连仅有的放风时间也不给了，完全只如奴隶一般，困在那里。 安禄山视力更差了，在稍显颠簸的车轿中，也是颇为紧张，不敢多一些动作。不过他一下了去，便整起威压，赫然便是一代帝王，颇有几分猪龙威象。 但是在已经又从长生殿出来的灰衣老者守在安禄山车轿停的地方，上前跪拜相迎。 安禄山八字方步慢慢走过，在一片阿谀奉承声中走向了高高在上的龙椅之中，然后只见他落座便紧紧陷落进去，难以动弹。不过他毫不在意，挥一挥手，上朝的文武百官已经全部伏倒，三拜九跪，口中整齐地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万万岁！” 灰衣老者也是如同其他大臣一样，不过他心中暗想倒却是一个被全身被束缚紧紧的早衰老者，更如同一只行将就木而任人宰割的贫弱困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