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魔术师

    魔术和剑技这两样东西，属于这个世界能够提升个体力量的途径。对于这些超自然的能力，艾文是非常的感兴趣。不是因为想要称霸世界，或者走什么所谓的强者之路，就算是为了见识一下，学学也是好的，相比之下，更多的是好奇。

    已经经历过太多事情的他，真正渴望的是平凡、安宁的生活，比如现在这样，就是他一直想要的。

    “好了，学习这些之前，首先要了解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文菲儿收敛起自己的笑容，严肃的说：“接下来的时间，要认真听讲哦！”

    看着艾文拿出一个本子，开始用鹅毛笔做笔录，她才接着讲：“在盖亚的生命体系中，有能力的生物和没有能力的生物混居在一起，但是却有两种截然不同的生存规则，即表世界和里世界，生活在表世界的凡人们，比如村子里的这些人，以国家为根基生活在统治之下。而里世界，是由我们这一类有非凡能力的物种构成，主要分为魔术师，圣职者、各类的战士、超能力者还有非人种组建的庞大而混乱的世界体系。作为能力者一般不会在凡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能力，这是里世界的共识。”

    “尤其是我们魔术师。”说到这里文菲儿着重强调了一句。

    “啊？”在艾文看来，有力量者更多的是喜欢炫耀，而在别人面前躲躲藏藏，那绝不像是强者的行径。

    “不必惊讶，任何超凡的力量都是有代价的。作为超凡的魔术，一旦被人知晓的话，力量就会减弱，所以就有了保密原则。”文菲儿解释完毕，接着说：“魔术师们有一个世界性的组织，名为魔术师协会。这个协会的作用主要是为了维护魔术师的利益和秩序，以及保护神秘。不过到现在，这个组织基本上已经被魔术师家族们所把持，性质不是成立之初那么纯粹了。”

    “魔术师的能力都是以神秘著称，他们的力量强大与否，都与这个神秘有直接的关系，也就是越少人所知，即越强大，如果魔术彻底暴露在世人面前，魔术师也将失去力量。自魔术师出现以来，这个职阶的职阶者越来越多，神秘的力量被分散得很严重。到现在为止，已经大不如前了。据说众神时代的魔术师要比现在的同阶魔术师强大数倍，因此协会一直以来都力主于挟制魔术师的数量，降低魔术的知情者。所以，如果在凡人面前展现魔术的威能，会因为暴露神秘而被协会所警告或者敌视，情节严重的协会甚至会专门派人来清理。”

    “当然，大多数的魔术师就像是科研者一样，他们的兴趣和大部分的时间都用于钻研魔术，追求魔术的究极力量，在他们的眼里凡人都是微不足道的，从来不与之打交道，因此在表世界里魔术师这个职阶是几乎不被人所知的。”

    “大抵上来说，魔术师这类家伙都是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的种族，没有什么好坏的区别。不仅如此，有时候为了某些东西可以牺牲掉别人甚至自己的性命。只有少部分是比较正常之外，大部分都不值得交往。”

    以这么一段话作为总结，文菲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同样身为魔术师的她，在说着自己的同类时所用的鄙夷般的语气连艾文都听得出来。

    这样的一番讲解，完全颠覆了艾文心目中对于魔术师这类施法者的印象。在他的认知里，那应该是像魔戒里那位甘多夫那样手执长杖，白须白袍，和蔼可亲的正义形象，而绝不是文菲儿所述的这般自私者。

    说完了关于魔术师的简介，文菲儿又接着给艾文讲解里世界的其他常识。

    从文菲儿的话里，他感觉到盖亚里世界的复杂性超出想象！

    这里有各种想不到的非人种，也有着致力于消灭对人类有害物种的教会。而人类的历史，也远不是短短有记载的一万年那么简单。

    从有人类的历史以来，无数的非人种一度将人类压制到被消灭的地步。经历了数十次大规模的战争，那些强大的物种俱都消失在历史之中，到现在终于形成以人类为主的世界。

    尽管如此，那些敌对的生物远远没有灭绝，比如从一开始出现就致力于消灭人类的死徒，绝对是里世界最恐怖的存在种群，没有之一。

    而同样能够和死徒相抗衡的教会，也有着无法估量的势力。他们是表世界凡人们眼中有着最正义形象的代言人群。但是，在里世界中，却有着另外的态度。

    认为一切超人类的能力都是由唯一的主所赐予，所以其他拥有超能力的存在都被定性为异端，这就是教会的处理方式。他们敌视非教会势力内的一切超凡者，理所当然的，其中就包括魔术师。作为里世界中掌握着最神秘力量种群的魔术师，他们有着自己的协会，这个超出掌控的组织，让教会敌视却又无可奈何。

    当然，还有一个佣兵公会，不过这只是用于冒险者、佣兵们的任务交接的中间组织，也许很久以前冠绝盖亚，不过现在已经没落散漫到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记的地步，尽管如此，它也是人类的第三大组织。

    其他的，还有一部分零散的家族、流浪职阶者等等，虽然人数不少而且也有很厉害的家伙在，不过因为各自分散，影响不了世界的大局。

    洋洋洒洒说了一大篇，文菲儿还是感觉不够完善，又补充了一些东西。

    最后，她对艾文阐述了关于魔术师的三个潜在的规则：

    第一条：不能对凡人表演魔术。

    第二条：魔术师不能在表世界争权夺利。

    第三条：不要暴露自己身份。

    等艾文将所有的东西都记录好以后，文菲儿逐一对这三个规则作出解说：“第一条就不多说了，为了魔术的神秘，这是必须保持的，也是最关键的原则。”

    “至于第二条，也就是说作为一个魔术师不能肆意去争夺世俗的政权，如果被发现有魔术师依靠魔术掌握了两个城市以上的权位，协会也许会派出清除部队来处理掉，不过这其中也有个尺度的存在，一般的魔术师稍微使用点小手段占据一小块地方也是被默许的。”

    “当然第三条嘛，是魔术师的共识，也是魔术师的自我保护手段，比如在这里，作为教会的核心之国的堪布里茨，每一个村子都有教会的圣职者驻守，魔术师不允许存在于这个被称之为教会圣地的地方，任何一个魔术师在这里暴露身份，无一例外的都会被送上火刑架，除非你足够的强大，可以在这种地方逃离！咳咳，好像我说得过于复杂了些，但是这些都是关乎性命的忠告，即使不明白，你也要牢牢的记住！”

    对于文菲儿这些话，如果一个普通的孩子，那几乎是无法理解的，但是艾文都能听懂，而且把这些保命的规则一一记在心中。这一点，身为教导者的文菲儿也深深的明白，艾文的天赋，在之前的学习中就已经展露无疑了。或许是因祸得福吗？出生的时候经历灾难，不过醒来后却聪慧如斯，文菲儿感到万分的庆幸。

    接下来艾文开始问一些文菲儿在讲述中所提到的新鲜词汇，文菲儿全部做了回答。不得不感慨文菲儿的知识丰富，但是他一直没有问为什么她会知道这么多，而文菲儿也没有做任何的说明。

    差不多两个多沙漏时过去了，艾文像海绵一样吸收这新的知识，即使如此，也只是简单的了解了里世界的一个大概，魔术师的一些生存法则和魔术的简单历史，还没有来得及讲解魔术的原理，文菲儿就停了下来，看了看窗外的日光，说：“时间过得真快，已经到午餐时刻了，艾文，下午再继续吧？”

    “嗯，好的！”艾文也站了起来，把笔录合好，放回书架，回头的瞬间，他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文菲儿眼角的皱纹又加深了。

    午餐过后，没有耽搁时间，艾文和文菲儿再一次来到书房，继续未完的课程。

    这一次，文菲儿并没有再讲解关于里世界的相关知识，而是直接开始教授艾文一些魔术的基础理论。

    对于艾文来说，这完全是一门非常新奇的知识，扩展了他对世界的视野。

    与他所臆测的魔法不同，魔术的使用非常奇特。

    这里需要代入一个新鲜的词汇——魔术回路。魔术回路是运转魔力所必须的通道，听起来好像类似于武侠小说中“经脉”之类，但是那完全不是一样概念的东西。

    人类的想像力几乎是无穷无尽，但是受于人类本身身体的局限，绝大多数的事情都没有办法做到。所以就有了魔术回路，魔术回路是隐藏于身体与灵体之间的连接之路，正是因为如此，才能将灵体的强大意念将想使用的魔术效果执行，普通的人体本能不可能使用出超人类的自然效果。

    对于普通人来说，从一出生，魔术回路就处于隐性甚至闭塞的状态，所以绝大部分的人类是没有办法学习魔术的，这也是魔术师稀少且在表世界声名不闻的缘故之一。

    只有少数拥有魔术师血脉的家族传承者，才有可能拥有处于显性的回路存在，所以很多家族为了保持血脉的纯净，以延续家族魔术师的强大血统而采取族内通婚的无奈举措。

    作为异常强大的文菲儿的“后裔”，照理论来看，是应该有魔术回路的，但是这个“艾文”在出生的时候好像出了点意外，因此就很难说了。

    虽然没有一些小说中主角一样什么“经脉畅通”、“任督二脉俱开”、“出生携带先天真气”之类的强大先天属性，但是经过文菲儿的检查测试，艾文好说歹说有那么“一条”回路处于显性的开通状态，这意味着是有条件就职——这是理所当然的，如果连学习魔术的资格都没有，那么文菲儿也不会做那么多无用功教导艾文关于魔术的理论。

    第二天的时候，文菲儿开始引导艾文感受魔力回路。

    准备好一切，静静端坐。魔术师并不需要盘腿、五心朝天之类的奇怪姿势，对于魔术师来说，最舒适放松的姿态就可以让魔术师更快的进入状态。

    艾文仔细地查看着身体的各处，他可以感觉到血脉的运行、肌rou的收缩、器官的运转甚至细胞的分裂，但是那“传说中”的魔术回路一点踪迹都没有。按照文菲儿的说法，那是一条宛如水管的东西。

    魔术回路并不是实质化的通道，它是处于想像中的存在，想要找到，必须发挥想象力，但是却不能空想造成幻觉。度过了最初的紧张，心情逐渐平和下来，艾文闭上眼睛，什么都不去想，甚至关闭了外识。心神中杂乱的画面逐一闪过，全部清除，片刻之后，他“来到”了识海。

    相比外界的喧哗、变幻、与多彩，这里永远都是那么宁静，无边的庞大星云缓缓地旋转着，完全处于黑暗中的世界，若非拥有“心眼”，艾文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不知道什么时候，处于星云中心的艾文，不再是那么一点点的思维之光，而是艾文自己的影像。

    虽然只是一个虚影，飘渺而不真实，但是的的确确是艾文没错，小小的五六岁孩童身板，和现实中没有什么不同，有点像是传说中的“元婴”，外面一层灰蒙蒙的云雾笼罩，中间一条涓涓细流涌出，吸取着星云的养分，弥补着虚影的具现。

    “原来，这就是魔术回路。”刹那间心有所感，艾文明白了很多事情。魔术回路作为连接身体与灵体之间的通道，的确是名副其实。

    普通人即使魔术回路隐性也好，闭塞也罢，他们的灵体和身体，都是完全锲合的，所以不会出什么问题。

    但是他不同，他的思想属于成年人，而灵体成了什么样子自己也搞不清楚，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绝对和这个“艾文”的身体不锲合就是了。甚至在之前的时候连这个身体都无法感觉到，那就是完全没有回路连接的结果。

    当然，在某一天打破了那个壁障之后，终于打通了这么一条通道，也就是魔术回路，慢慢的灵体灌注到身体里边，逐渐转变，直到现在，完全是魔术回路的功劳。

    想通了这一切，艾文这才刻意去感觉那条被命名为魔术回路的东西，果然就像是文菲儿所描述的那样，类似于水渠的感觉。他“看”着流进身体里的“营养”，那被称做为魔力的东西，给他非常奇妙的感觉。

    在文菲儿的解说中，魔术师所使用的魔力有两种来源，即大源和小源。

    小源即是指自身，而大源，就是指的整个盖亚。作为小源的人体，拥有魔力是很正常的。

    魔力是生命诞生的原因之一，所以人类本身的生命力，就是魔力的一种。当然，一般情况下魔术师不可能用生命力这种要命的东西当作魔力来使用，否则魔术师都变成短命的一族了。所以绝大部分魔术师所使用的都是魔力的另一种方式：精神力。

    总的说来，不管大源也好，小源也好，魔力都是非常抽像的东西，是不具有形体的能量方式。

    魔术回路是承载魔力的通道，本身就属于无形无质的，它和识海一样，是一种类似于印像的表现。但是艾文的这样的回路，的确要比文菲儿所说的要小一些，达不到标准，通道狭窄，意味着同时运输的魔力更少，这粗浅的道理，随便谁都明白。

    到了这时，艾文心里缓缓的松了一口气。尽管因为不知名的缘故，先天有些不足，不过按照文菲儿的说法，回路是可以锻炼的，后天勤奋的魔术师一样可以达到难以想象的高度。

    他睁开眼睛，长吐出一口气。

    “怎么？没有找到吗？”文菲儿看艾文的表情淡然，理所当然的认为他这次多半是做了无用功，随即笑着安慰道：“没关系的，才刚刚接触魔术知识，想要找到魔术回路的确没那么容易，就连天生有十二条回路的我当初也是在一个周之后才得以捉摸到回路的痕迹，艾文你完全不用着急，总会有感觉到的那一天。”

    “……哦！”艾文本想说自己已经找到了，但是话到了嘴边却再次沉了下去，这样也好，反正他也需要时间来熟悉魔术回路。对任何一个正常的魔术师来说，使用回路已经属于本能，在心念动用的一瞬间就能用回路运输魔力，这是最基本的东西，像现在艾文连找到回路都需要沉神静气、并且数个呼吸后才能感应，离那样的状态还差得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