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含沙射影
夕阳时分，晚霞烂漫。 明远骑着自行车晃晃悠悠的出了校门，校外不远处有一个小湖，水质清澈，明远经常过来钓鱼。 来到湖边，背对着太阳坐下，岸边浅水聚集着很多湖鱼，多是草鱼rou质鲜美，在湖底穿梭往来带起阵阵涟漪。而夕阳余晖下，明远的影子拖得很长，在湖面上随着湖水轻轻摇曳。 挥出鱼钩后，明远拿着鱼竿，等着馋嘴的鱼儿上钩。 今天战果不错，短短半个小时，已经钓了十几条鱼。明远乐得眉飞色舞，再次甩出鱼钩，静待着延续适才的辉煌战绩。 这一次却是很奇怪，一分钟…两分钟…，十几分钟过去了，愣是没有半条鱼上钩，更奇怪的是，甚至连刚才那些草鱼游动带起来的涟漪也消逝不见。明远眼前的湖面静的出奇，似乎在一瞬间，所有的湖鱼都消逝的无影无踪了。 ‘奇怪了。’明远皱起了眉头，不过他没多想，正要挪动屁股换个地方，蓦的，平坦如镜的湖面，骤然又起了波纹。 ‘有门。’明远乐了，料定是湖鱼去而复返，忙打起精神来，想要来个满载而归。却不料奇怪的事情还在继续，纵然湖面水波激荡个不停，却愣是没有半条鱼上钩。而更奇怪的还在后头：突然间，明远觉得身上开始痒了起来，而伴随着奇痒，他的小腿肚子开始阵阵抽搐，脑壳上也像是上了一个紧箍咒，疼的厉害。 ‘你大爷的，中邪了。’骤然而来的酸疼麻痒越来越是严重，明远浑身骨缝中好像有万千只蚂蚁在拼命啃噬，痛不欲生。 明远痛楚难当，脑袋也开始变得浑浑噩噩，眼前昏暗一片。明远也突然升起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仿似自己的灵魂被某种奇怪的力量拖曳着，将要离体而出，而自己却对此无能为力。 “我靠！”明远虽然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可昏沉的潜意识中，他也隐隐约约的意识到这恐怕是一种很可怕的事情。感到恐慌的明远拼起最后的理智，控制着自己拳头，死命的砸击在身旁的一块石头上。 “你大爷的！”拳头砸到石头上登时血光迸溅。明远龇牙咧嘴的捂着血rou模糊的拳头，痛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疼归疼，可明远适才昏沉的意识也在这极度的痛楚之下，恢复了几分。虽然身上骨髓间那种麻痒的感觉依旧，可理智却暂时恢复了。而恢复理智的这一刹那，明远看到了一幕奇景：几米外的湖面上、自己的影子侧旁，漂浮着一只奇怪的虫子，大概有常人小拇指粗细，虫子每一动弹，自己在湖面的影子就起了阵阵的涟漪，而自己身上的难过就加剧一分。 ‘这是个什么东西？’虽然不认为眼前这虫子跟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奇事之间有任何的关联，可好奇心依旧会杀死猫，即便明远已经极度难过，他也依然是强忍着身上的不适，挽起裤腿走下湖面，将那动作笨拙的虫子抓了起来。 虫子通体乌黑，形状奇怪而难看，乍一看像是一只肥胖的豆虫，不同的是，它背上长着硬壳、头上有角。而望着虫子的脑袋，明远这猛不丁的一瞅，眼前浮现的居然是一张恶魔的脸：带着血腥狰狞的丑陋、绝望的痛楚扭曲。 明远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噤，再定睛去瞅，这才发现是自己花了眼，这虫子特别的丑，可也仅仅是丑而已，倒也谈不上可怕。 ‘咦，身上好像不那么难过了。’明远将虫子拿在手中，身上的麻痒酸楚一点点的消褪了，‘难不成这虫子样子丑，却能治病？要是这样，还真捡到宝贝了。’ “呵呵。”明远喜滋滋的笑出声来，不料，那在他手中挣扎不停的虫子猛然间停止了扭动，张开了嘴… 在这一刻，明远瞅的清清楚楚，虫子大的夸张的嘴巴里长着一根雪白的横物，形状像一把精致的弓弩，而随着虫子嘴巴开阖，一颗细碎的沙砾从它的嘴中射出，准确而迅疾的射中了明远的眉心。 照理说，这么小的沙砾，别说是打中一下，就是打中个千八百下，也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可明远却像是被雷重重的击了一下，刚才那痛不欲生麻痒难耐的的感觉一下子又回来了。 “啊！”明远涕泪横流，双膝无力的跪倒在地上，脑袋死命的撞击着地面，纵然那额头鲜血横流，也是半点顾及不上了。 好半晌后，这种痛楚的感觉才渐渐消逝，‘mama的，我这是得罪哪路神明了。’明远双目无神，大口的喘着气，血泥污面狼狈至极。而那只古怪的虫子，早已被他在神智混乱之下，捏成了一团rou泥。 身上痛楚麻痒又再次古怪的消逝了，可明远的神智依然混沌一片，眼前看什么都是朦朦胧胧的不真切。而稀里糊涂中，明远突然想起了《搜神记》中的一个故事，也就是一个成语的由来：汉光武中平中，有物处於江水，其名曰‘蜮’，一曰‘短狐’，能含沙射人。所中者则身体筋急，头痛，发热；剧者至死。 ‘含沙射影吗？’明远呆愣愣的望着手上那花花绿绿的虫子残骸，脑子晕沉沉的半点也转不动了，重的像是被糊满了浆糊。 迷糊中，明远跌跌撞撞的回到了宿舍，衣服都没脱就钻进了被窝，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在床上，明远做着一个又一个的怪梦，每一个梦都跟那个丑陋的虫子有关。而隐约间，明远觉得有某样东西脱离了自己的身体、活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