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深山中的吊脚楼
阿妮道:“当时我还很小,阿姐她们家里要做竹筒饭,叔公就领着阿姐去竹林里撬竹子,当时是夏季,蛇活动比较频繁的季节。等回来后我叔公发现我阿姐脸色不对,青灰青灰的,家里人也发现了这点,就问她怎么回事,她才说被蛇咬了,因为怕他们惊慌会伤到更多的人就忍着没说,后来我阿婆看了伤口,又问她是什么样的蛇咬的她,她说那蛇像四脚蛇一样,头上有红红的鸡冠子一样的东西。” 谢紫宸道:“就像我们刚才看到的那个?” 阿妮点了点头,接着道:“阿婆听完就知道阿姐是中了蛊毒,那蛇就是一种蛊。阿婆拿了条绳子,绑在了她腰间,又拿一条绳子绑在了她大腿上,然后在她脚下放了个盆子,用沾过酒的刀子在火上烤了烤,一刀就划开了她的伤口,流出的血都是紫黑色的,里面还有很多小颗粒一样的东西。我叔公脸色很难看,拿了些草药敷在了她伤口上,转身就出去了。” 谢紫宸道:“这就是中了这种蛇蛊的现象吗?” 阿妮“嗯”了一声,道:“叔公是去找宗长了,全寨子里其实就一个人会蛇蛊,所以叔公去找宗长评理去了。” 谢紫宸道:“你们青苗的宗长也能管黑苗人吗?” 阿妮道:“青苗和黑苗两个宗长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后来我们雾隐寨慢慢就变成了一个宗长,黑苗和青苗也趋向于融合了。” 谢紫宸“哦”了一声。 阿妮接着道:“后来我叔公找来一个背竹楼的男人,脸色黄黄的,和阿姐放完血的脸色一样,那男人进屋后,叔公就把我们小孩子赶了出来,说不让偷看,随后就看见阿婆前后端了三盆热水进去。再后来那男人出来后,脸色发黑,手上还有伤口。不过后来阿姐却好了。” 谢紫宸奇道:“那你后来知道那男人在屋里都干什么了吗?” 阿妮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但是我听说那些黑苗下蛊是可以增长功力的,而解蛊则要耗费自身元气。叔公说他那天去找了宗长,然后一起去那个黑苗人家,他开始还不承认,我叔公就说除了你这雾隐寨里还有谁会养公鸡蛇蛊,又说当年什么地方谁家的媳妇就是被他的公鸡蛇害死的,虽然不认同他也从来不犯他,整个寨子的人还养着他,他还敢在寨子里闹事,这就说不过去了。” 谢紫宸奇道:“为什么是寨子养着他?” 阿妮道:“黑苗人一般是不下地干活的,他们没那精力,也没那气力,所以青苗人家里有什么吃的有时也会给黑苗人一些,而作为交换,黑苗人一般也不会害寨子里的人。” 谢紫宸道:“那他们黑苗以前没和青苗住一起时是怎么生活的?”| 阿妮道:“听说那时他们迫不得已的去下地工作,要是大家都不干活全寨子人就都得饿死,所以有分工的,轮流去种地。” 阿妮继续讲道:“后来宗长还说,如果是虫蛊他不承认宗长也没办法,但是蛇蛊是不是他,他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他的蛊养在哪里宗长都知道,要宗长翻出来带他去祠堂逼供之类云云,我们苗寨的拷问嫌疑人的方法很特别,他估计是怕了,就说了,是他昨晚在竹林里面炼蛊,早上我阿姐他们进竹林的时候,他还没走,蛇可能是闻到香了,自己跑出来咬人,后来他知道闯祸了,又怕损精气解蛊就想不承认,后来答应解蛊了,在家先解了咬人的蛇的蛊毒,杀了取血,然后又烧什么草,总之准备工作弄了很久才回来,叔公还说解蛊要用下蛊人的血,以前青苗有不需要下蛊人血的解雇方法,但是很复杂,而且药引药材很挑剔,青苗人以前也都是会解蛊的。可是就因为方法复杂,所以就慢慢的失传了,所以就只能对养蛊人退避,只能尽量互不相犯。 后来我叔公还说,公鸡蛇不只会跑还会跳,所以碰见要保护好头,如果咬到你头部的任何地方,养蛊人也救不了你。” 谢紫宸道:“这么复杂。” 阿妮道:“你知道怕了吧,刚才要是被咬了,这里离寨子还那么远,命都不一定能保得住。” 谢紫宸道:“我不是把它打跑了么。” 阿妮道:“那种害人的东西就该弄死的。” 谢紫宸道:“可是那也是一条生命。” 阿妮撇撇嘴,没有说话。谢紫宸也没再说话。
两人继续赶路,此时已经接近十二点了,两人将近赶了六个小时的路。 两边的枝条多多少少影响了两人的速度,不过谢紫宸挺喜欢这种穿梭在大片大片的绿色中的感觉,路越来越窄,只能容纳下一个人,谢紫宸走在前面,阿妮则跟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一高一矮的身影隐入了枝条中。 拐过一个弯后两人爬上了一座小山包,阿妮忽然指着远方道:“你看。” 谢紫宸顺着阿妮手指的方向看去,在齐膝的杂草丛中,远处矗立着一座破旧的小吊脚楼,就依靠着小山包,两人看到的则是吊脚楼的后面。 其实路早就没了,两人也是凭着感觉找到的这里,这一路上倒也没碰到什么奇怪的生物,也算平安的到达了目的地。 阿妮道:“这应该就是阿美住的地方了。” 谢紫宸点了点头,心道:“终于找到了,阿宝临终前的任务也要完成了。” 当胜利近在眼前时,人就会产生一种奇怪的情绪。尤其是历尽千辛万苦之后。不过谢紫宸这一路还算顺利,看了看身边的阿妮,小丫头小脸显得很是兴奋,鼻尖还沁着汗水,“免费导游加翻译”,谢紫宸心中忽然冒出了这么个念头,心里呵呵一笑。 两人顺着小山坡压低身子弯着腿一路滑了下去,来到这座吊脚楼前,阿妮看了看谢紫宸,走到了房门口,谢紫宸跟在阿妮身后,阿妮举起手,在门上敲了敲,喊了几句苗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