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离寺

    妙空看着静安，不知该说什么好，他知道这游戏机是静安唯一的乐趣来源，虽然静安从没有向两人说起过还有这样一个可以娱乐的东西，但是如今他把这个送给妙空，妙空还是很感动，妙空只是说了句：“谢谢。”拍了拍静安的肩膀。三人之间本不需要多说什么，静安年纪虽小，但却通晓人情世故，所以也没多说，眼圈红红的道：“师叔，我去诵经了，你在山下也不要偷懒啊，要不等你再回来时恐怕就要被我超过了。”

    妙空笑笑，道：“好！我等你超过我的那一天。”

    静安扭身冲出了小院。没有人知道这个年纪小小的人儿多么在意这个像哥哥一样的师叔，每天带着他一起疯玩，带着他一起参禅论道，可是如今面临着离别，他的心情也只有自己能感受的到。

    妙空看着远去的静安的身影，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静德道：“对了，我要去看看天悟师傅。”

    静德“嗯”了一声，就随妙空跑到后院的墙边，两人一起翻越过了院墙。

    两人脚力都很好，很快就来到了那片果丛处，但是却没有天悟的身影。

    两人站在空旷的果丛中，妙空大叫道：“师傅，天悟师傅。”

    “师傅，天悟师傅傅傅傅......”

    回应两人的就只有妙空的回音。那样的清长和孤寂。

    两人呆呆的看着前方。

    没有，什么都没有，没有人出现，只有刚才妙空奋力喊出的声音惊吓了几只树丛中的鸟儿，此为什么都没有。

    妙空继续大喊道：“师傅，我要还俗了，我会回来看您的，您老人家保重！”

    依然是同样的声音反复的回荡在空旷的山谷间，却没有任何人的影子。

    两人又呆呆的看了半晌，返身回去了。

    离别，有时不一定要送别。

    妙空和静德两人不一会儿就返回了小院，妙空拿上那本昨晚熬夜重新抄写好《四分律》的，对静德道：“我该走了。”

    静德眼圈红红的，从怀里拿出一本书，正是两人抄写过多遍的《四分律》，对妙空道：“我也没什么东西，这本书就送给你了，也算我们的回忆。”

    妙空接过书哈哈大笑道：“你小子，这书是寺里的东西，倒让你借花献佛了。”笑着笑着，眼泪就夺眶而出。妙空伸出手，静德握了上去，像两人从前那掰腕子的动作，凌空掰起了手腕......

    僧人还俗需要把度牒交还寺庙，在大殿，交还了度牒后，妙空手捧着熬夜抄好的《四分律》道：“师傅，以后再也没机会被罚抄经书了，这是我最后一次被罚抄的《四分律》，给您。”

    天一接过妙空抄写的《四分律》，微微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道：“如今你已经还了俗，以后就不可再以僧人身份自居，戒律虽然可以不持，但是十恶切不可犯，否则失菩提路。”

    妙空低头“嗯”了一声。再抬起头，脸上却有坦然的微笑，道：“在家出家，原本无异，一切皆在心。”

    天一笑而不语。

    寺门口，谢天华夫妇站在妙空的身旁，妙空含泪和众师兄弟挥手告别，各位师兄弟也带着nongnong的不舍之情，向妙空挥着手，这时天一开口道：“缘起缘灭，本就如此，分别是迟早的，但是我们还会在途中再次相见。”

    此时众僧齐喧佛号。

    就这样三人在僧众的目送下离开了天皇寺。

    临走前妙空把那盒复写纸送给了静德，并嘱咐静德不要用它抄写经文，这只是算作曾经一起荒唐过的纪念，静德眼中含泪嘴角带笑的收下了，小心的揣在怀中。

    妙空的父母对于妙空能和他们下山显得很是兴奋，因为当时在山上照顾众僧的情绪，也就没太过表露，现在在下山的路上，二人就开始不停的向妙空询问这些年的生活情况，妙空简略的说了一下，谢天华夫妇则是越听越难过，在他们看来，妙空每日都过着枯燥乏味的日子，内心更加歉疚，而妙空看二人对自己的关心，也就不忍仔细详说，其实他并没觉得日子有多枯燥，但是看穿二人心思的妙空就转移了话题，开始聊些自己在寺中的趣事，气氛倒很是融洽。毕竟血浓于水，三人的关系慢慢变得融洽起来。

    妙空长年习武，下山上山都非常轻松，而谢天华夫妇则有些吃不消山路，频频休息，就这样过了中午三人才从山上下来。

    到了山脚下的天坛村，老远就看见停在上山路口的一辆黑色的奥迪A6停在那里，这是谢天华刻意低调了，所以选择了这款并不张扬的车，在社会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他们明白树大招风这个最简单但是很多人都不明白的一个道理。旁边还站了一个中年男子，看似在等待着什么。男子大概有一米八五的个头，身材壮硕，黑色的紧身衣包裹着结实的肌rou，腿与上身相比则显得瘦弱些。

    外行人看这人似是一个难惹的主儿，而妙空习武多年，一眼就看出这人虽然肌rou发达，但练得应该是外家功夫，而下身没什么肌rou，说明下盘不稳，应该不是传统习武的人，传统习武之人一定下盘坚实，觉不可能出现下盘如此弱的情况。这男人应该只是通过一定的训练而具有格斗技术的人。

    三人走到那人身边，那人看了看妙空，道：“老板，这位就是公子？”

    谢天华呵呵笑道：“嗯，我儿子。”转过头对妙空道：“叫王叔叔。”

    妙空合掌道：“王叔叔好。”

    谢天华皱了皱眉，却没有说什么。

    那人道：“老板，现在要走吗？”

    谢天华“嗯”了一声，转身对妙空和郑秋梅道：“走吧，上车。”

    妙空对于车的好坏是没什么概念的，也没想太多，正要上车时似是想起了什么事，道：“爸，妈，你们等我一下行吗。”

    初次叫爸妈时妙空还有些怪怪的感觉，有些难以叫出口，不过到现在慢慢的也已经习惯了，而且出家人本也不在意什么称呼。

    妙空继续道：“我在村里还有个朋友，我要走了，想去跟他打个招呼。”

    谢天华看了看手表，对姓王的男人道：“晚上七点之前能赶回去吗？”

    那男人点了点头。

    谢天华道：“嗯，那好吧，快去快回。”

    妙空应了一声，就转身提起气奔向村中，朝着小胖家的方向飞快的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