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钟楼前百姓围堵 铁蒺藜中计受伤
见情势向着孟怀玉希望的方向发展，押解队伍前面的人群越聚越多，他暗暗松了口气，一面时刻准备着，一面依旧集中精力观察着。 负责押送的正是廖得胜。在破院中被救出后，廖得胜一连几天都有些后怕，连营房门都不敢出。直到龙长兴指定让他负责押送，这才硬着头皮出了门。他知道潘有才足智多谋，就一直带在身边，随时向潘有才咨询。此时廖得胜急忙把潘有才叫到身边。 潘有才眼见当前的局面越来越不受控制，心里一阵阵悸动，脑子飞快地盘算着下一步的行动。这时听到廖得胜的召唤，潘有才赶忙紧走几步来到廖得胜的马前。 “有才，你看现在人越来越多，搞不好要出大乱子啊！” “是啊，连长，卑职也有些担心。若是这群人疯狂起来，冲进来抢人，咱们可就有麻烦了。”潘有才忧虑地说道。 “有才！你脑子好，赶紧想想办法，若是冲突起来无论是丢了要犯还是伤了百姓，你我今后都不好过啊！” “连长，不如我们现在就带着人退回去，不然过一会儿退路被人堵了，可就不好了。您放心，到了龙县长那里，我们自有说法！” “好！就照你说的办，好汉不吃眼前亏！”廖得胜说着，立刻调转马头向城里退去。一群治安军的士兵用枪对着蠢蠢欲动的人群，此刻他们的心里也同样万分紧张。他们都是东成县人，万一上司下令开枪，他们将面临两难境地。不开枪就是抗命，开枪的话，这人群里保不齐会有自己的亲朋故旧，即便伤不到自己亲戚，将来也会被人骂。他们心里这么想，行动上就极为收敛，甚至有人小声地劝说，无非是让大家都退一步，我们是当兵吃粮的，跟大家没有仇不想动手，请大家不要为难我们之类。 廖得胜前进受阻，撤退的速度可是够快。一袋烟的功夫，廖潘二人已经将囚车顺利地撤回了县城监狱。这边钟楼广场上的人们还没有散去，治安军的士兵却已经撤了。 孟怀玉看着乌泱泱的人群，听着人们对成安澜的赞美和惋惜，心里对这个教书匠出身的人愈加好奇。本来以为会有一场恶战，现在却没有发生，自己没有出手就达到了目的，就像是东成县的百姓在默契地配合一样，孟怀玉心里暗叹自己的好运气，同时也替成安澜和薛神医感到庆幸，至少现在他们能呆在城里，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下面就看铁老伯他们的了。 胡疯子在回去的路上发现了铁蒺藜留下的记号，知道事情有变，就急忙沿路追去。铁蒺藜只身前往城北法场就是冒险，但事情紧急由不得他多想。胡疯子深知铁蒺藜的为人，此时不由得为他捏一把汗。 此时，城北法场上也已经聚集了一些围观的群众。铁蒺藜混在人群里，不时地向断头台上面扫视一番，希望能发现些有用的机会。正在他焦急地等待的时候，忽听断头台前一阵喧哗，一个头衣衫褴褛身形酷似薛贵的人被带到了台前。那人披散着头发满脸血污，刽子手手执鬼头刀就站在那人身后，等待着监斩台上的命令。 “土匪薛贵，绑架政府军事人员图谋不轨，后又拒捕，重伤我治安军士兵数名。今日在此公开处决，以儆效尤。现已验明正身，立即斩首！”孙同福手里拿着判决书，站在台上大声地喊叫着。 刽子手听到斩首的命令，就大口喝了一口酒喷在鬼头刀上，嘴唇一张一翕地喃喃有词，高高地举起了大刀。铁蒺藜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急忙从挎兜里摸出一把真正的“铁蒺藜”，天女散花般地向着断头台上抛去。刽子手瞥见似乎有暗器袭来，急忙向后退了几步躲闪迎面而来的黑色物体。 “当啷啷……”伴随着一阵激烈的金属碰撞声，刽子手惊讶地发现几枚铁蒺藜已经击中了他手上的刀，鬼头刀嗡嗡作响，震得他双手发麻。台上的孙同福左臂上中了彩，鲜红的血液正汩汩地顺着手臂滴在地上，犹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人群立刻发出慌乱的惊叫，开始四散逃去。负责法场警戒的治安军士兵立刻扑了上去，哗啦啦一阵枪栓响，他们枪口冲外警惕地等待下一波袭击。 孙同福暗暗后悔没有再多带些人来，没想到如此戒备森严的法场，还有人敢来闯，看来对手绝对是亡命之徒，与自己比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大声呼喊着，命令士兵立刻将犯人押回，一面寻找有利的隐蔽地点。 铁蒺藜大喝一声，身体拔地而起，双腿借助台阶旁边的栏杆猛地发力，直向断头台上的士兵扑去。因为要隐蔽，铁蒺藜无法带武器进城，这时只好靠着自己的暗器功夫先抵挡一阵子。他双手不停地向着一个一个的目标掷出手中的铁蒺藜，两个拖着犯人的士兵应声倒地。刽子手双手举刀向铁蒺藜袭来，拦腰一斩。铁蒺藜急忙一个后空翻躲闪开来，同时右手又掷出三枚铁蒺藜，不偏不倚正中刽子手的面门。刽子手痛苦地大叫一声，仰面倒地。铁蒺藜急忙向前，准备去拉起已经倒地的薛神医。这时，倒地的薛神医突然直挺挺地站立了起来，拔出匕首刺向铁蒺藜。铁蒺藜猝不及防左胸上方立刻被匕首刺穿。 铁蒺藜痛呼一声，“啊呀！”定睛一看，原来面前的人并不是薛神医，捆绑那人的绳索这时已经全部解开。铁蒺藜一边拿左手按着伤口一边迎战那个冒牌的薛神医。 那人一击得手立刻拔出匕首，又向铁蒺藜刺来。铁蒺藜见势不好，知道已然中了圈套，便不敢恋战，何况现在他已经受了伤，血正不停地流出来，已经浸透了胸前的棉衣。铁蒺藜急忙将身子旋了半圈，侧身躲过对方的第二次袭击，同时右手果断地以手刀斜劈向对方颈部。 那冒牌货虽然有些拳脚功夫，并且已经占了上风，毕竟不是正经的习武之人。铁蒺藜这一掌带着些许内力，虽然受伤后威力大减，但要将对方击倒还是不成问题的。冒牌货的脖子咔嚓一声响，身体立刻软绵绵地倒在地上。铁蒺藜趁势想要突围。这时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那么多的治安军士兵，因为有同伴正与铁蒺藜贴身近战，这群赶来支援的士兵不敢贸然开枪，只能上了刺刀向铁蒺藜围将过来，准备rou搏。 铁蒺藜心中暗叫糟糕，眼见人越围越多，若不拼尽全力来个冲刺，恐怕更难脱身。这时随着失血越来越多，他的体力也有一些不支，拳脚上的力道就小了很多，自己都感觉到打出去软绵绵的，没有什么杀伤力。治安军的士兵见对手苦战不支，越发勇猛地向前冲去，一边大叫着“活捉土匪”。 其中一个士兵一个弓步向前来了个突刺，铁蒺藜躲闪的速度显然有些慢了，刺刀贴着铁蒺藜的肚皮将棉衣刺穿了。铁蒺藜大喝一声一掌砍断了步枪，又一个肘击将对面的士兵打倒，顾不得少许停顿立刻向外围冲去。又有两把步枪直刺过来，铁蒺藜只能就地一滚闪到一边，而对方锲而不舍地追杀过来。铁蒺藜趁着翻滚的机会伸手向挎兜摸去，又从里面掏出最后的几枚“铁蒺藜”，抬手扔了出去，因为力道不够，对方轻而易举地躲开了。 铁蒺藜心中大骇，看来今天这一劫是躲不过去了。也罢，索性拼个鱼死网破吧，黄泉路上有你们这帮兔崽子陪着也不算寂寞。想到这里铁蒺藜反而大声笑了几声，“兔崽子们，来吧，爷爷今天跟你们同归于尽！哈哈……咳……”，话音未落，一口鲜血从他嘴里喷涌而出。 “大哥！疯子来了！你坚持住！”正当铁蒺藜准备拼死一搏之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震耳欲聋，胡疯子赶到了。 胡疯子紧赶慢赶还是晚到了一步，否则二人合力冲出重围几乎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但此时铁蒺藜已经受了伤，突围变得艰难了许多。 胡疯子不顾安危立刻杀入重围，手起刀落斩杀了离铁蒺藜最近的几名士兵，一边拿刀挑开刺来的刺刀，一边用身体护住铁蒺藜。二人不断变换位置和角度，竟然杀得治安军士兵狼狈不堪。 “疯子……扯乎……别管我了……快闪！”铁蒺藜断断续续地说着。 胡疯子自然明白此时境况，若是以一人之力想要全身而退已经不可能了，大声回答着，“大哥，疯子今天就陪你杀个痛快！哈哈……” 二人又是一阵拼杀。无奈治安军的士兵越围越多，二人纵有虎狼之力，也无法摆脱对手蚂蚁啃大象的车轮战术。断头台上已经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堆的尸体，有一些还在苟延残喘。再战下去，二人就算不是被对手的刺刀杀死，也会力竭而亡。只不过铁胡两人均是习惯了血雨腥风的人，生与死的事情早已经置之度外，说他们是亡命之徒确实一点也不为过。在那个铁血与烈火纷飞的年代，只有强者才能生存下去，也只有不怕死的人才有机会活下去。为了搭救自己的弟兄，死又何妨？生死义气灿若佛前莲花，此刻正给予他们无穷的勇气。 正在二人苦苦鏖战之际，忽然“啪啪啪”几声枪响划破长空，聒噪了在场的每个人的耳膜。一个蒙面女子飞身跃入，双枪左右开弓，霎时间便扭转了场上的局势。治安军的士兵一个个眉心中弹倒在血泊之中。 “铁师兄，快跟我走！”一声娇喝破空而来，似乎带着威严和命令。铁蒺藜和胡疯子二人均是一愣神，然后迅速反应过来，来人是前来搭救自己的。且不管来人身份如何，又因何搭救自己，还是先摆脱目前的困境为好。 铁胡二人毫不迟疑地跟上那名女子。 “向前走，出了前面的胡同又辆马车。你们上车快走！我来断后，快！”那女子回身打了几枪，对面的治安军又多了几具尸体。 见对手已突出重围要逃走，治安军的士兵也不再有顾虑，立刻举枪还击。铁蒺藜受了伤，又加上流血过多，体力不支根本走不快，胡疯子大喝一声，将铁蒺藜扛上肩头，迅速向停在胡同口的马车走去。 ------------------------ PS:暂时请假，需将后续情节重构，故暂停更新。时间不长，请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