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玉座
“我想，我已经找到隐藏的钥匙了，不过还需要一些情报。” “没问题，你想知道些什么？”图拉真没有半分犹豫，他不知道这个实力低微的少年是怎么做到的，但眼下这种局面，只要有任何一丝希望他都不会放弃，不过是些情报而已，况且他本就没打算在事后放对方离开。 这一点图拉真并没有刻意掩饰，苏摩也是早就有所预料：“我需要你们手上掌握的所有情报。” 图拉真点点头，立刻简短地将调查到的情报重点以及自己的推测一一说了出来。 （果然……） 苏摩久久沉吟不语，这些情报补充证实了他最开始的猜测，这里果然是传说中诺亚学院那个万年之秘的所在，不过其中还是存在很多不明之处，却不是现有这些情报能够解开的。 “怎么样，这些足够了吗？”尽管心中隐隐焦躁，但图拉真却没有在脸上显露出来。 “嗯，足够了，”苏摩回过神来，缓缓说着，“隐藏的钥匙便是这些星辰幻影。” “这些星辰幻影是能量凝聚而成，换句话说也可以算是能量储备的系统吧。但根据刚才探查的结果来看，这处空间十分稳定，也没有扩张的趋势，只是维持空间存在的话应该不需要这么多的储备能量吧？” “你的意思是……” “嗯，这些星辰幻影应该是吸收、储存、提供能量的一个系统，这个系统不仅仅是为了维持空间的稳定而存在，很有可能还是某个或某些特殊法阵的供能部分，现在看来这些发阵并未发动，至少没有完全发动，所以接下来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通过这个系统来全面激活这些隐藏的法阵。” “怎么做？”图拉真很干脆地问道，事实上苏摩所说的这些他也知道，只是无论使用什么方法都无法找出其中隐藏的秘密，不过既然对方如此肯定地提出来，想来是有了什么意外发现。 “关键是轨迹。” “轨迹？” 闻言，图拉真放眼凝视漫天的星辰，在那片绚烂之后他似乎隐隐察觉到些什么，却又有些不确定。 苏摩不语，事实上这些星辰幻影确实在以某种特殊轨迹移动，只是速度缓慢得rou眼难以分辨而已。据他估算，其中移动最快的星辰一整年下来也不过能移动两三米的样子，再加上各种星光的干扰，别说是图拉真，就算是换作圣域强者来也不一定能够察觉。他之所以能够发现这个秘密，却是因为那只洞察魔眼的缘故。 原来他的魔眼并不是对这处空间完全无效，只是能得到的信息少得可怜，少到连他都不由自主忽略过去了，直到不久前他才注意到视野中每颗星辰都带着一小段轨迹。说是轨迹，其实只不过是一个个杂乱无章的点罢了，但落在他的魔眼中却有着逐渐勾勒出完整圆弧的趋势。 在魔眼的辅助下，苏摩经过一系列复杂的演算将那些轨迹模拟补完，而后计算出了一个特殊的节点，所有的星辰幻影正是以这个节点为中心，按照不同直径以相同的周期运转着。 这个节点并不是在空间的几何中心，而是有些许偏差，苏摩通过一路不停的计算纠正，总算将一行人带到正确位置上。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这里是突破点的概率约有百分之四十三。” 之所以他会将自己的发现全部贡献出来，除了为事后的安全增加一点砝码外，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让局面出现变化，唯有变化才可能有转机，至少无论如何都不会比现在的情况更糟就是了。 “接下来就看你们的手段了。” 图拉真微微点头，对苏摩投去感谢的目光，不论对方是出于何种目的，但这份人情他已经确实地收下了。 在那处节点站定，图拉真闭上双眼将自身灵觉提到最高，虽然还无法与之前面临突破的神妙境界相提并论，但也能够隐约感受到一丝丝晦涩之极的奇异波动。这种波动不属于任何元素体系，倒是和空间之力有些相似，却明显要高出一个等级。 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图拉真小心翼翼地释放出自身魔力，回想着教会秘藏的种种秘法，开始逐一尝试cao控那些波动。 在这期间，雷加斯四人则是分散开来形成一个守护圈，却把苏摩排斥在外，对此苏摩只是笑笑，也不在意，有些百无聊赖地打量着周身的虚幻星辰。 然而一瞬之间，整个空间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所有的星辰幻影在刹那间绽放出了千百倍的光辉，让所有人都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 苏摩的第一反应也是如此，但是他的左眼却不受控制地直接对上了这无比璀璨的一幕。不到半秒，他就感觉左眼变得灼热非常，仿佛连眼球、神经乃至大脑都快要熔化一般，偏偏他的意识在这一刹那却是无比的清醒，而眼前的世界更是异乎寻常的清晰起来，就像是揭掉了一层朦胧面纱一样。 无穷无尽的璀璨星光仿佛被什么吸引吞噬般源源不断地投入苏摩的左眼，瞳孔中那些原本向外流散的纤维光束此刻全部开始反向收敛，加上那一圈圈的涟漪，现在他的左眼看上去就象是一个无底黑洞般疯狂吞噬着一切光线，以至于本是深红色的魔眼竟然变成了一片诡异的漆黑。不论是何种色彩的星光一旦进入这片漆黑之中都会被瞬间同化为比黑夜更加深沉的黑暗，而在这黑暗的无限深处又隐约有某种神秘的力量正在凝聚。 图拉真半眯着睁开眼睛，周围难以直视的强光令他的眼睛有些红肿灼痛。没有理会这点不适，他迅速地扫视四周，以求最快掌握当下的状况，同时完全提聚起浑身的力量。然而，见到苏摩左眼的异状时，面上一直都是从容自若的图拉真第一次变了颜色。 魔眼反转！ 这是一种极为罕见类似于走火入魔一样的进化，正常的魔眼觉醒是连接根源的过程，简单说就是建立起一个根源到魔眼的单向通道。而魔眼反转却是以吞噬的方法强行开辟通往根源的完全连接，一旦成功就会得到难以想象的力量，甚至能够不完全地掌握根源！但若是失败的话就会被根源同化，从rou体到灵魂完完全全地被抹杀。 魔眼本就少见，而魔眼反转更是罕见之极，成功的可能性则是无限接近于零。稍微想想便不难理解，以凡人有限的脆弱之身怎么能够理解承载得了世间万有之源呢？ 然而近乎于零却不等于为零，获得第七骑士之名后图拉真就曾经在至高神教会的隐秘档案馆内发现了一份资料，标注为他从未听闻过的暗黑等级，代表着禁忌，上面所记载的正是万年前唯一一个成功反转魔眼的禁忌传说！ 望着身前毫无所觉的少年，图拉真神情有些复杂，不可否认他有些欣赏这个少年，甚至打算将其带回圣堂好好培养，然而作为略知那段尘封隐秘之人，无论是理智还是情感都在提醒他，必须立刻出手将对方击杀！魔眼反转不可逆，不可停止，只有这个方法能够阻止。 “动手！” 没有太多犹豫他便做出了决断。身边的雷加斯四人虽然还不明白具体状况，但在无数次生死中磨炼出的默契和本能还在，听见图拉真发出命令便立刻毫无保留地对苏摩展开了最凌厉的攻势。 浓郁如焰的金黄色斗气瞬间爆发，两名十六级大骑士几乎如瞬移一般出现在苏摩左右两侧，已是长剑出鞘，发出一横一竖两记十字斩彻底封锁了所有的闪避路线。 正面的图拉真没有爆发斗气，只是凌空虚踏一步，如同折叠空间一般出现在苏摩面前，伸出右手，虚虚一握，掌心便凭空冒出一柄金色长剑化作一线流光直刺咽喉，竟是炼气成剑，剑如实质！在这一瞬间，第七骑士图拉真展现出了无限接近圣域的十六级巅峰实力！ 最后的两名大魔术师周身则是升腾起一股恐怖的魔力波动，显然是在联手准备某种威力惊人的大魔术。 这一刻苏摩陷入了必死的绝境，然而时间却在这一刻静止了。 苏摩左眼的纤光全部被吸入瞳孔中心，而后从那无限黑暗的深处猛然爆发出一线漆黑之光，那光两端不住扭曲着，最终舒展开来，如同一对漆黑羽翼般，降下，遮蔽…… 赤眸黑翼！ 苏摩眼前的世界已然不同。 诸天众星环绕左眸，化为一线线弧光，渐渐勾勒出一个个完整的圆，而后又无规则地翻转化作一个朦胧球体，球体的中心正是苏摩！ 忽然他目光稍沉，眸中的黑翼微微振动，便如破茧之蝶一般突破了这个球体的束缚，望见了一处无限广阔高远的所在。 那是真正的虚空、星海，到处是一片死寂苍凉，冰冷的星光，无尽的黑暗，还有那无处不在，撕裂空间，粉碎星辰的狂暴波动…… 苏摩左眼中的绯红愈盛，漆黑愈沉，无垠的星空在其眸中不住旋转、缩小，就仿佛在以超越所有极限的速度不停地远离，不断地突破，最终他的目光触及到了无垠星空之后的真实。 那是一个难以用言语形容的伟大玉座，深沉的渊面为座，清亮的诸天为布，其上点缀着无数璀璨星辰，四周飘绕沉浮着条条朦胧彩色光带，竟是由一个个独立空间组成的位面之河！ 苏摩的思维在这一刻完全停滞，因为这是远远超越人类认知范围的存在，人类那渺小的感知根本无法反映出其亿万分之一的真实。 然而在这极大至伟之座上却是端坐着一人，那人斜着身子，以右手撑着头，面容和身影都隐藏在无数层层叠叠的世界之后，显得虚幻不清，唯有那双无法被任何世界所掩盖的黑翼赤眸，清晰地落入了苏摩眼中。 “世间没有偶然，只有必然。” 那人开口，声音仿佛从无数时空断层同时降下，引得诸天众星各个位面一阵震动，也让苏摩从极度的震撼中清醒过来。 “欢迎来到九渊七天…伽蓝之座…苏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