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牛刀小试
雨霁风抚过乱红。 又一阵清风吹过一片林荫小道,似是大雨滂沱刚过的样子,一片片的芙蓉花和一张张的大叶子铺满了整个林荫道。清风一过,似是要带走它们,却实在力不从心,刚刚飞起,立刻又落了下来。 闷热了好多天的校园,总算凉爽了一把。所有人都趁此机会,赶紧休息了,似是一定要弥补回前些天由于闷热而不足的睡眠。 所有的窗户均已经漆黑一片。只有三楼的一个房间,仍然亮着灯,这在漆黑的夜晚,显得格外的耀眼。 房间里面一个靠窗的上铺,王越端坐在上面。 只见他双腿盘坐,两手放在两膝内侧,左手在下,右手在上,两个拇指高高翘起,嘴唇微微有些开合,似是在喃喃自语一般。 过了很长时间,他终于睁开了眼睛。嘴角泛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却已经无疑的表露出他定是在强烈掩饰着内心的激动。 王越从身后取出那本从图书馆得来的《注解灵枢》,嘴里自言自语道:“没想到这本书竟然是一部凝练经脉和xue窍的方法。看来,这一定是当年万历年间的马玄台所著的了。这部书在清朝的时候被纪昀传得神乎其神,说是可以凝练xue窍,发出剑气,伤人于百步之外。后来世人多认为是以讹传讹了,但现在看来也并非子虚乌有的事情。” 原来当王越翻开那部已经破旧泛黄的《注解灵枢》的时候,先不说这部书已经破旧不堪,竟然字迹如新,让他感到意外。等到翻开书页一看,更是有一股奇怪的感觉顿时在心里油然而生,具体是什么感觉,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似乎是这部书并不需要用眼睛去看,也不需要用古汉语知识去理解。而是需要将文字的形态映入脑海,然后在脑海中浮想出来,形成画面,再进行理解。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用心去理解。 若不是王越现在能够轻松入定,他自然也只会认为这是一部很破旧很难懂很难得的古籍,除此之外一无是处。王越隐隐觉得这部书不是单纯记住那么简单的,更何况这本书的晦涩难懂也是他想记住也不容易的,于是他便将这部书顺手牵羊带了出来。 《灵枢》原本是《黄帝内经》的一部分,而这部分又分《九卷》、《九虚》和《九灵》,流传到后世的已经只剩下《九卷》了,王越手上的自然也是这部分的注解了。而其中所注解的,主要是对人体的十二经脉和奇经八脉的凝练之法。 坐在宿舍床上,凝望着这本奇特的古籍,然后入定冥想,王越就发现了自己的经脉在发生着奇特的变化。按照上面记载的顺序,王越首先冥想的是手太阴肺经,此经脉从腹中起于中焦,向上沿着手臂一直到拇指外侧。王越几乎能清楚的感觉到有一股气流,从腹中升起,沿着手太阴的路线一直串行到拇指,然后又在虎口的地方向食指方向转移。可在这里却似乎受到了什么阻力一般,无论向前的力量有多大,却怎么样也冲不过去。他明白,这是因为下一条经脉还没有凝结打通的缘故。想到此也恍然大悟,原本经脉气血运行是周而复始的,但还算不上真正的打通,要让人体的精气神三宝都通过经脉运行,这才能算是真正的打通。 经过了大半个晚上的冥想,王越觉得自己两侧手臂内侧靠前端的部分炽热难当,用手触摸甚至感觉有点烫手,但却又并不觉得难受。似乎还有一股用不完的力气从手臂一直到拇指,呼之欲出一般。 王越心中自然狂喜不已,若是按照这部书上的文字继续冥想下去,将其他所有经脉凝结并且打通,周而复始,继而贯通奇经八脉,那又不知道该是个什么光景。他自然是想不到的,因为他现在还只是把手太阴肺经初步凝练成功,离大成还有很大的距离,还谈不上下一条经脉,更加不敢想所有经脉贯通是个什么光景了。 尽管如此,王越已经觉得手臂和拇指的力量增加了很多,甚至在手臂挥舞之间,隐隐能听到空气噼里啪啦的炸响。自己力量现在能到什么程度,王越倒是很想找个东西尝试一下。 正在琢磨之间,王越耳朵轻轻煽动两下,窗外的声音判断了个七七八八。他心念一动间,盘算几下,翻身下床,揉揉眼睛,一副学生熬夜很晚终于支持不住准备关灯上床睡觉的样子。 几声翅膀噗嗤的声音打破了窗外的宁静,一只麻雀仓皇的向远处飞去。除此之外,似乎窗外又归于宁静。 两只黑衣人影,悄无声息,一个从宿舍水泥管向上爬去,身法娴熟,几个呼吸间就几乎爬到了王越的窗户外面;另一个三步并作两步,一个燕子翻身,窜到了王越窗外的树杈之间。 树杈上的人影将身体趴伏在树枝上,似乎和树枝融为了一体。他探身向前望去,见到窗户内一片黑暗的死寂,嘴里嘀咕着:“这小子,睡得够晚的。只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竟然也要劳烦我兄弟俩亲自走一趟,哼,杀鸡用牛刀,你小子残在我们手上,也算是你的造化了。” 嘀咕完后,冲着已经爬到窗户旁边的另一个人打个手势,那人又回应个手势,俩人你来我往似乎在交谈些什么。几个回合之后,似乎商量完毕。窗外的人影伸手吊在窗台上,一个翻身跃了进去;树杈上的人影双脚脚尖在树干上猛力一蹬,箭一般向前窜去,却又如鹅毛一般轻轻地落在窗槛上,可见身法迅捷。 俩人站在王越所在的床边,脸上露出一丝如同面对死人一般的冷笑,似乎这个王越现在睡着了和死了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区别一般。 其中一个黑衣人脚尖一踮,身体如弹簧一般跃起,顺手将床上的薄被扯了起来。另一个黑衣人打开了房间的照明灯,他们实在很想看看在这个瞬间这个学生被吓破胆的样子。 出乎意料之外,他们并没有见到一副恐惧至极的表情,而是发现床上被子下面根本就只是一堆衣服,衣服当然是不会恐惧的。 俩人愣了一下,自然觉得有些不对。但为时已晚,转身之间,一个铁棍已经砸向了其中一个黑衣人的脖颈上,黑衣人下意识游身而走,却已经迟了,铁棍仍然砸到了他的颈椎,他脖子一歪,眼前一黑,晕死了过去。另一个黑衣人见此,呼喝一声:“二虎……”,脚下也并不停留,趁此后跃一丈,先躲开了王越的下一棍,然后顺手从腰间抽出了一根九节软鞭,抽出之间,软鞭已经劈啪作响,伴随着他嘴里发出咬牙切齿的声音:“你小子找死!我田大龙今天不废了你誓不为人。” 王越自然没有多余的力气与他废话,他现在的每一分力气都要用来打倒这个不速之客;每一分精力都要集中在对付这个田大龙身上。王越深深的知道,刚才那一闷棍打倒田二虎完全是出其不意才得手,接下来的战斗才是真正的开始,不过先重创了一个,使其失去战斗力,倒是占了很多的先机。王越目前还并没有多少争斗的经验,刚刚初步凝练的手太阴肺经让他信心倍增,但究竟力量有多少,还是要打过才知道。本来王越也正想想个办法试一下手太阴肺经凝练过后的成果,这不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只不过这个枕头一定要小心应付,不然一不留神,这枕头就睡过去一辈子了。
伴随空气一声炸响,铁棍又向田大龙砸了过去。王越没有修习过武道的套路,只能凭着一股劲一口气,奋力一击。尽管如此,王越打坐入定,心志坚定,现在天赋异禀,奋力的一击也不容小视。 田大龙见自己兄弟一击之下晕死过去,自然也是不再轻敌,九节软鞭向前挥出,正与王越的铁棍碰个结实。王越只觉铁棍与前来的软鞭一碰,力量消去一半,随即后一半力量又如同泥流入海一般。田大龙顺势伸手一抖,九节软鞭与铁棍缠斗在一起,再一抖,九节软鞭前面三节弯曲成环,牢牢将铁棍缠绕了起来。 王越只感觉铁棍一紧,正要用力抽出,田大龙原本握住鞭把的手改成握住鞭身,鞭把直接向王越的手上砸来,同样伴随着空气的炸响。王越心里很清楚,这一鞭被砸到,手上定会皮开rou绽,顿时失去战斗力。心念移动间,王越手一松,田大龙已经夺走了王越的铁棍。 从王越出手到田大龙夺棍,仅仅一两个呼吸间的事情,电光火石一般,转瞬之间情形就发生了360度的逆转。失去了先机,没有了兵器,这简直就是沦为了鱼rou一般。 田大龙望着王越,面现一丝狞色:“小子,你让周家那小子吃了亏,本来只是想给你点教训,但你现在伤了我兄弟,这便是跟我结下了梁子,已经是不死不休了。”说完,九节鞭一抖,直接追向王越的面门。 王越再躲已然是来不及,心念顿时集中在刚刚凝练的手臂上,然后将劲力传向拇指少商xue,右手拇指顺手横在面前一挡,顿时觉得手上疼痛无比。但似乎还能忍受,并且劲力并未被鞭头化去。王越顿时心中大喜,这一挡能够挡住田大龙如此一击,已经争取到了很多时间。念头一过,左手已经凝练成形,拇指高高翘起,直接戳向田大龙的手臂。 田大龙见这拇指竟然能接下自己的鞭头,心中开始有些骇然,更是不敢硬接,便立刻抽鞭回身。王越更是不敢怠慢,一手没有点中,口中吐出一句真言,另一手以更加迅捷的速度戳到了田大龙的眼睛上。这也算是故技重施,王越口吐真言之时,田大龙心中一惊,游身的速度慢了一拍,虽然这一拍转瞬即逝,但已经是致命的一拍了。 “噗”的一声,田大龙的一只眼睛直接被王越戳爆。鲜血立刻喷涌而出,顿时半边脸就不成了摸样。 王越仍然不敢怠慢,田大龙虽然损伤了一只眼睛,算是伤了内脏,但以他这种内家高手,短时间内还是不会失去战斗力的。顿时,右手太阴已经凝聚高举,蓄势待发,准备依葫芦画瓢,照样在田大龙的脖颈上来上一下,先打得晕死过去再说。 “好手段,看来还是低估了你。”就在这时,一个浑厚的中年男子的声音从外面飘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