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唐风
男子道:“你来北京有几年了?” “四年。” “在这四年里北京大小帮会相信你都了如指掌,你说说这些帮会谁的人脉最广谁的势力最大?” “太子的京华会。” “听说过太子这个人吗?” “听过。” “说说。” “据说他吃过世界上最贵的菜,也吃过和猪食没什么两样的饭菜。住过最豪华和奢侈的酒店,也住过破烂散发臭味的茅草房。喝过英国女王的酒,也喝过路边乞丐给的二锅头。他玩车玩得一流,玩股票也玩得精通。他还玩高尔夫,足球,桌球,象棋,无论玩哪一样他都不比职业选手差。” “他若听见你的评价定是高兴得很。你说如果要杀这样的一个人该用什么法子?”男子的声音显得漫不经心,好像在说着一件平常不过的事情。可在严凶听来却无疑是晴天响起了一个大霹雳。杀太子,不是没人去过,但都没有人成功过。 北京城流传这么一句话,要杀太子,先杀风花雪月,再杀二唐,最后是太子身边的影子。 严凶自然也听说过这句话,而且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京华会在北京城的势力,他本身就是京华会一个分堂的人。 严凶沉思了一番,沉声道:“没有办法。” 男子的声音平缓,道:“你倒是说实话,那一句话想必你也听说过了,若杀太子,必先杀风花雪月和二唐,再而是影子。” 严凶不敢答话,他不知这个不之名的主子的接下来要说什么,他只是他养的一条狗,一条潜伏在京华会的狗而已。 “风花雪月,二唐到好对付,至于那个影子难度倒是很大。”男子的声音多了一点兴奋,“但这样一来不就更刺激,我一向喜欢做危险的事,我和太子共事这么多年,到现在也无法得知他身边这个影子是男是女,武功修为究竟如何?” 主子也是京华会的人?严凶几乎控制不住出声,主子还和太子认识而且共事?能和太子共事且在京华会的人不会超出四个人。京华下四个堂,分别是朱雀,白虎,龙象,武堂。 “你是不是很想看见我的面目。”男子突然道,“好奇心通常会害死人,但我今日破例给你看一次,只因太子会死,而京华会将是我的囊中之物。十字,打开灯。” 站在男子身后的十字,打开了桌子上的台灯,柔和的灯光照射了男子的脸庞上,那是一张乍看平淡无奇的面孔,但若在细看几下,便也觉得这张脸上的五官配得恰到好处,无形有一种韵味使人细细品读方可读懂。他穿着一件木棉衣,袖口上边有一人字,严凶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种布料的件衣服应该是从一家名苏小妹坊间出品的。不是说这家服装店在北京多出名,而是这个老板娘苏小妹和太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至于何种关系外人无人得知。 严凶一看见这个他想了不下万次是谁的脸庞之后,整个人好像被抽去魂魄一样,两眼定定的看着主子。他是一个习惯控制面部表情的人,但在见到这一张脸之后,他还是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看清楚了。”男子的声音文雅之极。 严凶双腿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他的头更低了,额头几乎碰到地面。 “你出去吧。” 严凶恭敬的退出去。 房间陷入了沉寂。灯光也暗下来,十字突然道:“你犯不着给这种人看的,他根本不配。你这样做很危险,我去杀了他。” “不用,严凶会守得住这个秘密。” “活人守不住秘密,只有死人才可以。” 男子从椅子站起,修长的身材,走到了窗前,拉开窗帘,窗外黑色如墨,道:“一个上位者给属下不仅仅是畏惧感,还需要的是敬意,恩威并施才是上策,这一点你比不上逐流。” 十字眼角的十字刀疤诡异的跳动了一下,声音干涩:“逐流除了睡女人的本事一流之外,好像其他的比不上我?” 男子嘴角抹出一丝模糊笑意:“这一点就已足够了,混道上的人的需要两种东西来宣泄他们卑贱的生命,一个是女人,一个钱。一种是生理需求,一种物质需求,你要记住这一点。” 十字冷淡道:“这都是你们这些上位者才思考的,我更喜欢杀人,干脆利落简单明了。” 男子并无意外神色,笑道:“你这个性子还是没有变,你说这会儿太子在做什么?” “睡觉。” “不,他在打麻将,而且还放着卡门的歌曲,之后天亮他会睡上五个半小时,起来吃两个苹果,喝一杯牛奶。如果打麻将赢钱的他会哼着小曲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若是输钱玩冒险岛游戏。” 男子的眼睛射出一种复杂之极神色,无奈,痛楚,自嘲。 十字道:“太子是一个很会享受生活的人。”他的眼中也抹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如果不懂得学会享受生活又怎么可以活得这么久?”男子声音不急不慢道,“他能在北京混得这么风生水起就是他的本事。”他的嘴角泛微笑,“记住即使生活把你剥削得只剩下一条内裤,你也杀出一条血路。” 十字露出洁白的牙齿道:“要杀太子冒的风险毕竟太大了一些。” 男子阻止了他说下去:“我心甘情愿。”他已经想到了后果,成功的,失败的。 十字道:“那我下去了。”恭敬的退出去。 “陈天道,我不会永远输给你的。”男子的声音平淡,他手上的青筋却凸起,血管似要爆裂开来。 ............... 唐风蹲在地上,两手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拉面,在这么清冷的早晨吃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面那是最惬意不过的。算上这一碗,他已经吃了三碗。他瘦瘦高高的人,年纪大约三十岁左右,头发有些长,应该有是三月不理了。这种男子在北京大小街道上随处可见。 “大哥,昨晚上那个女人水灵吧。”一个身形剽悍的男子走在前头,身穿黑衣,板寸头。几个小弟模样的跟在他的身后,大摇大摆的神态。
“告诉你不要去大学里拉人了,你他娘的耳朵聋了,下次再出现这样的情况我就就给你几刀。”剽悍的男子骂道,“现在上面盯得紧,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是,是,大哥,不会有下次了。” “马正。”唐风突然叫道。 那个剽悍的男子正是马正,一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愣了一下,停下脚步,寻声望过去。 “你是谁?”马正警惕性很高的盯着唐风,能知道他名字的人不是警察就是道上的人,可这人他不认识啊。仇人?这个多一点吧。 唐风咧开嘴笑,吸了几根拉面进嘴里,漫不经心道:“我叫唐风,太子说他不想在北京看见你,叫你有多远滚多远。” 马正这个从十八岁出来混,二十一岁杀人,二十五岁开赌场,开夜总会,这几年也混得人模人样的,没事就睡睡明星,像他这种人心狠手辣自然不在话下,大风大浪也见过不少,但一听到太子两个字,就好像生生被人打了一拳。 “你是唐风?”马正的后背全湿了,他觉得今天算是捡回了一条性命,这要是二唐中的唐缺来告诉他,那他首先不见的是耳朵,然后是胳膊,最后是一条腿。兴许把他的第三条腿也给打断了。 唐风招手,老朋友的笑道:“过来吃碗面吧,当我送你出北京。”马正打了一个哆嗦,他不怕死,怕死就不做这一行,他怕生不如死啊。 “老板,来一碗面给他。”唐风挥手道。马正也学着唐风蹲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一个。 唐风瞅了马正一眼,道:“你是兰州人吧。”马正吞吞唾沫道:“我是兰州人。”唐风道:“来北京有几年了吧,这油水也捞不少了,还是回兰州吧,这不是你呆的地方。北京,不容易啊。” 马正没有一点的抗议,道:“是,明天一早我就离开北京。” “不用明天一早。”唐风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机票,“我都帮你订好机票了,吃完这碗面你就去飞机场。” 马正道:“多谢。”他也是一个痛快的人,唐风都这么样说,再不走他没准见不到明天太阳。 “你的夜总会,赌场,我会叫人帮你看着,一年收得多少钱,我会把四分之一打给你。” 马正一点脾气也没有:“多谢太子不杀我这条狗命。” 唐风笑了笑道:“别这么丧气,像死了爹娘似的,不就是被太子赶出北京,中国地方多的是,不在北京混,去别的地方也可以…….八点了,我不和你说了,先走了。” 他拦住了一辆的,上车,把车窗摇下来,探出头:“马正,我忘记付钱了,帮我垫着,下次我去兰州再请你。” 马正端着那一碗热气腾腾的拉面,笑了,比哭还要难看:“老子辛苦了十年就这么被赶出北京城,太子,你狠。”把那碗拉面摔在地面,扔下一百块,去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