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不速之客
ps:感谢书友老子的扁担藤的评论，看完之后深感佩服，也受益匪浅，您的点拨，我一定会好好吸收。 玄都观轰轰烈烈的祈天大典结束了，但是长安道门却并没有恢复平静，一群突然造访玄都观的不速之客，又将这大战在即的长安道门掀起了一层不小的波浪。 景龙四年，二月初一，也就是道佛大战的前一天，解除宵禁的街鼓声刚刚响过，玄都观便传来一阵急似一阵的敲门声。 玄都观今天原本是闭观的，而且这个消息，早已经在半个月之前，就伴随着道佛论战的消息传遍了长安城中。这次道佛大战，道门的出战主力正是在这玄都观中的明立法师李璐，所以玄都观闭观此举也在情理之中。而且长安城中众多的道观，信众们就是要礼神进香，也大可到别的道观中去，这会却不知道是谁，将玄都观的山门敲的巨响。 知客的道人不敢随便打开山门，连忙告知了观主尹从法师。其实这山门传来的响声，尹从法师早就也听见了，正要去门口看看，却见到了匆匆跑来的知客道人。 论战之期在即，尹从法师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什么事情，招呼了几个弟子，跟着知客道人就往山门那边跑去。尹从法师的心中已经拿定了主意，不管来人是什么事情，先应付了过去，不要耽误了明天的大论战才是。 可是当打开观门的时候，尹从法师却发现事情远远不像他预料的那样简单，玄都观的门口，这时候居然围满了足足有一百多人，人群的中间簇拥着一个十七八岁，模样俊俏的姑娘，正搂着旁边担架上的一个中年妇女嚎啕大哭。 看见玄都观的大门打开，这些乡农打扮的围观老百姓就一拥而上，抬着那担架冲进玄都观里。尹从法师虽然身边还有几个道士，但这时候哪里能挡得住这一百多号人，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将担架抬进了观中。 尹从法师赶紧跟紧了这些人，一边指挥着众道士将这些人往三清殿前的广场上引，一边焦急地询问他们来玄都观到底是所为何事。 众乡民七嘴八舌地说个不停，尹从法师听得脑袋都大了，直到将人都抬到了三清殿前，尹从法师才模糊地听出了些头绪，原来这些乡民来玄都观，是要给担架上抬得这位中年妇人治病。 这让尹从法师有点生气了，道门虽然也讲究济世救人，也曾出了像孙思邈这样的神医圣手，但玄都观里并没有会医术的道士，这些人看病不去医馆，却将人抬到了玄都观里，而且一来就是这么多人，看样子存心是来闹事的。 尹从法师正要开口好好训导一下这些乡民，却不妨刚才那个在担架旁边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姑娘，这时候却分开人群来到尹从法师面前，抬头只看了尹从法师一眼，便躬身下拜。 “小女长安县民李秋儿，求道长发发慈悲，救救小女的娘亲。” 女人的眼泪天生就具有杀伤力，况且是这样一个如花似玉小姑娘的眼泪，刚一开口，尹从法师就先对这位小姑娘产生了同情之心，原本要训导的话，到了嘴边又收了回去，换上了一副平和的语气。 “这位姑娘，你娘亲有病，应该到医馆里才对，我这观中，一无无通医术之人，二无治百疾之良药，又何能治得了你娘亲的病？你就是要求神祈福，可是我观中今日闭观，并没法事的准备，你还是到别处去看看吧。” 尹从法师的话已经说得很明了，没想到李秋儿听完之后，不仅丝毫没有要走的样子，反倒是冲着尹从法师反问道：“道长这可是玄都观？” “正是。”尹从法师心里纳闷，这玄都观在西京城里只此一处，山门上也高高地挂着着太宗皇帝亲笔写的观名牌匾，李秋儿如此问话不知是何用意？ “那贵观中可否有西华法师的弟子，名叫李璐的？” “对啊，西华法师的高徒，明立法师李璐，正是在我观中，明日还要代表道门参加道佛论战。” “恳请明立法师救我娘亲一命，我娘亲的病，就只有明立法师能医治了。”李秋儿听得尹从法师说完，居然扑通一下就跪了下去，哭着说道。 “道长，救救我们庄主夫人吧。” “发发慈悲，救人一命吧。” “道长，我们也给你跪下了。” 围观的这些乡民，这时候也七嘴八舌地帮着李秋儿说起话来，有几个乡民，居然也在尹从法师的面前就跪了下来。场面一时变得混乱起来。 看着情绪激动的乡民，还有正在自己面前跪哭的那个叫李秋儿的姑娘，尹从法师有点摸不着头脑，也没听说李璐会医术，为什么他们就一口咬定李璐能医治呢？ “哎哟，秋儿，秋儿。”躺在担架上的那个老妪，大概是被吵到了，**着呼唤起来。 “娘亲，娘亲，你怎么了？又开始疼起来了吗？”跪在尹从法师面前的李秋儿，听见老妪的召唤，爬起身来抹着眼泪，跌跌撞撞地就奔到了担架旁边。 “嗯，心口疼，我们这是在哪里？”老妪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 “娘亲，别担心，我们这已经到玄都观了，西华法师的弟子就在观里，他一定能治好你的病的。”李秋儿摸着老妪的手安慰道。 “咳咳。秋儿，你这怎么哭了，是不是人家不愿意给我们看病啊？为娘这是不是就没救了？”老妪看到了李秋儿满脸的泪水，又看看尹从法师身边跪着的那几个乡民，摸着李秋儿的手问道。 “没有，没有。”李秋儿看了一眼尹从，又转脸说道：“娘亲，您别着急啊，我们还没有见到西华法师的弟子。” “哦，为娘先躺一躺，感觉心口越来越疼了，要是人家不愿意医治，就赶紧把为娘抬回家里吧，这要是在外面……咳咳，那可不太好。”老妪的咳嗽声更紧了，说着便又躺在了担架之上。 李秋儿给老妪掖好了被子，这才又来到尹从法师的跟前，脸上充满了坚毅之色：“道长，我要见明立法师一面，求他救救我娘亲，只要能治好我娘亲的病，这辈子就是给他做牛做马我都愿意。” “姑娘，明立法师明日就要应御诏与佛门大战，今日正在闭观养神，实在不便相见。而且据我所知，明立法师他也不会这歧黄之术，又怎么能救了你娘亲呢？我看老妇人病的不轻，你还是带着她到城里的医馆里去瞧瞧吧。”尹从法师摇了摇头说道。 “道长，你并不是明立法师，又怎么知道明立法师不能医治我娘亲的病呢？”李秋儿反问道。 “那姑娘为何这么肯定，明立法师就能治得了你娘亲的病呢？”尹从法师也不甘示弱，问出了这个他一直想不清楚的问题。 “道长有所不知，我娘亲这病是老病了，十年前病发的时候正好碰上了西华法师，施展绝妙医术给我娘治好了病，当时西华法师断言十年之后病还会复发，许下了诺言复发时要给我娘再治一次，到时候即使他来不了，也会有他的弟子来。如今这十年之期已到，西华法师没有应约前来，而他的弟子却在玄都观内，我们听到了消息只好找过来了。” 李秋儿一口气说了好大的一段话，尹从法师也总算是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若是别的事情，尹从法师也可以替李璐推辞掉了，可这是关系李璐师门信誉的大事，尹从法师就不好擅自做主了。 “道长，我今天要亲自见见明立法师，若是他能亲口说了，实在救不了我娘亲，秋儿也就死了这条心，若是让秋儿就这样回去，实在是有点不太甘心。道教的泰斗，太宗赦赐的西华法师，秋儿不相信会是一个置人命于不顾，言而不信的欺世盗名之徒。”尹从法师刚要解释什么，却不防这李秋儿已经先发制人，一番话说得有点咄咄逼人。 “对，让明立法师出来见我们。” “世外高人就这样说话不算数吗？” “今天一定要给我们个说法。” 随着李秋儿的话音刚落，跟随而来的一众乡民也不淡定了起来，也不顾众道士的阻拦，作势就要往三清殿里冲，纷纷要见李璐。 “诸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见场面有些失控的尹从法师，这时候扯直了嗓子大声喊道。乡民们听见尹从法师的声音，暂时地停了下来，瞪着眼睛看着尹从法师，但身体的姿势，却随时保持着还要往里冲的姿势。 “明立法师正在闭观，我这就让人通报，诸位先到会客的厢房去等一等吧。”尹从法师满头大汗地说，边说边叫来了一个知客道士，吩咐他去向李璐通报这里的情况。 “不去厢房。” “就在这里等着他。” “若是今天不出来，我们就堵在这里一直等着。” 乡民们的情绪，这时候却丝毫没有缓和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