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查明真相

    与杨德畅谈了一夜之后，闫肃发觉事情的严重性完全超过了自己的想象。无畏号的损毁程度已经令它无法再适应于战斗。

    从审讯室出来，日出前洒满苍穹的光辉映照在船坞中巨大的战舰上。舰身上漆黑深邃创口似乎给这钢铁巨兽带来了极大的痛楚。回想曾经作为自己旗舰的无畏号如今正奄奄一息，被无数的工人和脚手架包围，正在拆除的分解的舰体将会被送回熔炉重新锻造，即将全新改造的无畏号将成为新一代的宇宙主战战舰，这或许也是一种命运的轮回吧。

    走过船坞，来到港口的岸边，闫肃坐了下来，杨德所阐述的事情自己需要好好的思考一阵，而清晨清新的空气非常有利于自己思考，无人打扰的黄金海岸，拍打着的潮水不时撞击在堤坝上，仰头向后靠去，闫肃看着天空，几只海鸥鸣叫着飞舞在还略带暗影的天空。

    如果杨德所说属实，那么为何在没有掩护的情况下，会有人下令进行投放？而投放过程和时间为何会出现差错？如果仅仅只是只会系统的失误，那么又为何，在明明知道投放舱被打开后，没有进行紧急的制动机制，要知道，发生这种情况，如果紧急关闭舱门，是完全能够将战损减轻到最低的。

    有些头疼，看来自己的的身躯随着岁月的流失，开始逐步衰竭了，而多年的军旅生涯与政治场合的博弈令自己身心疲惫，提前衰老。

    总统已经发来过电文，自己这边却还没有头绪。站起身来，闫肃想着，还是去看看无畏号吧。走过岗哨，再同站岗士兵回礼后，坐上轨道车，闫肃进入了无畏号。

    还是那番老样子。

    看着来往的工人，闫肃心中突然不由感到一阵哀伤，这或许是自己最后一次登上无畏号了吧，下次再看见，或许已经是一艘全新的战舰，时间会将历史曾经的痕迹抹除，而自己同无畏号深厚的感情也将在改造完成后，完全的被终结。

    储存舱、物资舱、弹药舱、军械库、轮机室，仿佛回到了自己的那个时代，历历在目的往事与现实重叠，走廊两侧都是满目笑容的官兵，正各自讨论着。闫肃的双眼有些湿润，这艘战舰，一定要交给一个可靠的人。

    杨德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但是，前提必须将事情的真相查明，否则就算有天大的本事，无畏号最终的归宿只能是星空。

    思绪又回到了对杨德审讯上来，身临其境，闫肃来到了登陆舱控制室的面前。看着因为高温而扭曲的防爆门，闫肃拽了拽，发觉已经被融化的钢甲与舱壁合为了一体，而透过舱门的缝隙穿过，放眼望去，看的是舰外的脚手架。看来cao控室连同里面的人员都在损伤中被分离出舰体，成为了太空垃圾。

    忽然有什么东西引起了闫肃的注意。地面上，深褐色隐约的脚印正从控制室延伸出去，虽然模糊不清，且被灰尘所覆盖了大半，但多年的经验，还是令闫肃发觉了异常。

    是血迹。

    不像是有人员受伤被拖动时遗留的痕迹。有了头绪的闫肃，忽然浑身一挺，快步走回控制室门前。

    “你们两个，帮忙把这扇门切割开来。”对着一旁正在拆除战舰受损线路的工人说道，闫肃皱起了眉头。

    刺耳的锯声过后，稍带因高温而泛红的舱门被工人抬开，站在失去了主体的框架内，闫肃仔细的观察了起来。还残余的部分控制室地面上，一枚老式**的弹壳正镶嵌在上面，继续叫来工人，将其翘出，放在自己洁白的手套上，闫肃开始整理思绪。

    一定是有人射杀了控制人员。可层层筛选的军队内，怎么会发生如此血案？为何没有提前发觉呢？默不作声离去，回到自己的办公区域，立即叫人调来了无畏号控制室人员的资料。没有什么异常。闫肃翻看着资料，一时略有头绪的线索又断了开来。

    放下资料，点燃一根烟，闫肃走到了窗前，看着窗外玩耍的孩童，头又开始微疼。

    思索了一阵，依旧毫无头绪，闫肃摁灭了烟头，打算先去吃饭，顺便回家看看妻子和女儿，办公室的们突然被敲响了。

    “进来。”走回自己的桌前坐下，一名卫兵走了进来，对着闫肃“啪”的敬完军礼后，说道：“报告长官，检验科的结果出来，根据弹壳化验，分析出，这是古代火药武器，通过当时弹道学研究后表面，子弹是在控制室内部打出的，其伤害性与危险性足够射杀控制室内毫无防备的人员。且就您提供的证据看来，无畏号的失策，完全是人为造成的。”

    “果然是人为造成么？”闫肃的思绪一下有开阔了起来，“还有没有别的？”他盯住卫兵，焦急的询问。

    “有的长官！”卫兵目不转睛，继续回答到：“就目前情况而言，虽然控制室失踪，但地面血迹经过DNA匹配，符合其中三名失踪人员，其中有人不明，且血迹中并未发现可与其匹配项，故此可得出推论：被枪杀的控制员其中一员持有火药武器，在有所行动之后逃离了现场。”

    “是谁？”

    “何二蛋！”气宇轩昂的说出了东瀛伯爵何忠在联邦军队的使用化名之后，卫兵转身离去。

    “何二蛋？”闫肃翻看起桌上的资料，找出了何二蛋的资料，公历7894年入得伍，在无畏号已服役3年，来自联邦南面靠近东瀛的行省。简介旁是一张照片，照片中的年轻人，皮肤白净，宛如少女一般的气质增添了其柔弱的特性，柳叶弯眉，樱桃小嘴，怎么看都不像刚阳的男性军人。毕业于联邦军校第一士官学院，冲突前正直他作为cao控室当班，与其他三人共同对登陆艇进行投放。

    可有谁能明白，如此美貌的少年会对同僚痛下毒手？原因何故呢？世事变迁，无奈之下，闫肃惋惜之余，唯有继续思索，拿着资料，继续看了下去。

    奇怪的是，虽然资料详细全面，可是从中完全找不到何二蛋的父母详情，只知道是当地制作皮革加工的。

    不对，一定有什么遗漏的。闫肃打开全息电脑，从花名库中调出何二蛋的电子资料，发现他并未参与过其他战争，便登上了战舰任职，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错误，不经历实战的士兵和士官，是没有资格登入战舰的，联邦军法的明文规定。看来一定有人给他开了后门。

    忽然浑身一惊，背脊阵阵发凉，闫肃察觉到一个无形的阴谋存在。

    杨德在军中是独树一帜的军人，多次提拔都未脱离陆战队，而其作为军方特别的关注对象，作为未来栋梁所培养，然众议院和元老院对于杨德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态度相当不满，多次劝告未果，他们便坏恨在心，虽然表面上不说，但暗地里总是将杨德派往最危险的任务区域，自己在元帅的安排下和其他三大舰队司令暗中保护杨德，三年前的太白战役令杨德丧失亲人，元帅一派早就看不惯元老和众议院的老朽作风，若不是当局总统是个明事理的人，恐怕早就起兵夺权了，对外表面的强大也敌不过内部的腐烂，杨德一直的正统作风深受自己等人的喜爱，自然是想在退休前将他提拔。

    而太白星失利的东瀛帝国在表面上因输了战争而对联邦俯首称臣，但狼子野心的帝国首相无时无刻不在寻求新的战争机会。

    虽然双边贸易已经恢复，但敌对的局势还未改变。

    就此借乱很容易在军中安排间谍，除去军方关注的重要人物。

    虽然杨德不是第一例，但考虑于此，闫肃才发觉东瀛首相的心狠手毒，暗中安排人手接近杨德，由此激化军方和众议院的矛盾，从而导致联邦内乱，然后趁此突然发动攻势，在身后麦瑞肯合众国的支持下，完全可以攻占联邦。

    众议院和元老院成天沉溺在无尽的空头讨论之上，并未发觉，早已就着“空谈误国，实干兴邦”的军方却已经有所准备，所以，一批年轻将官的提拔和关注在军方违背元老和众议院的的情况下被偷偷的拉入了舰队。

    这么一想，闫肃突然全部明白了，无畏号的失策不是意外，而是内jian所为，可以肯定，何二蛋就是东瀛派来潜入联邦军队扰乱秩序的间谍。

    一切豁然开朗，真相大白了，而目前唯一的问题就是，如何用实际的证据去说服众议院和元老院释放杨德，并恢复其军籍。

    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闫肃站起身来，他要去向总统施压，令众议院和元老院放弃对杨德做出审判。

    叫来专车，闫肃拿起了通讯，向妻女说明了一下，驱车就前往了总统府。

    “杨德是无辜的，”闫肃在卫兵通报了总统之后，进入总统办公室，开门见山就的说道：“你也知道。众议院和元老他们对杨德态度。”等待着总统开口，观察着总统的脸色，闫肃紧盯着他。

    “我必须为了联邦着想，”总统似乎有些不太乐意，但是对于闫肃所提的问题，他不是没有考虑过，可他却说道“人民赋予了我权利。。。。。。。。”

    “别说那些没用的，”闫肃不耐烦的打断了总统，“这里就你我二人，长期以来，我们军方一直也是支持您的，你很清楚。”闫肃不希望浪费时间，而总统打起的官腔令他火冒三丈，碍于现在联邦还稳定，作为统帅之一的自己在除了军事意外的政治局面是权力支持着总统的。如果不是总统签署了军权下放的政策，或许联邦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想了想，换了个和蔼轻松的语气说道：“东瀛那边局势还是不稳定，对我们构成的威胁有增无减，虽然我们是打赢了战争，但是损失也不少，如果不能将这些青年将士予以保留，联邦的未来令人担忧。”闫肃对待总统的态度总体而言还是尊敬，但是雄厚的声线还是给总统造成了不小的压力。“请您即刻签署一道命令，对杨德进行释放吧。”不愿久留，闫肃顾不得上下级身份，给总统下达了最后通牒。“元老院那边我们军方派人去解决，保证你无后顾之忧，在你的任期内，绝不可能出现弹劾，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也很乐意这么做。。。。”虽然支持，但闫肃决定还是要对总统表现出军方的强硬。

    在听到了“弹劾”之后，总统开始了犹豫，的确，如果没有军方的支持，元老院和众议院更本不可能选择他的。他的政策是有违于元老们的安排的。决心已下，既然军方人员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何乐而不为呢？爽快的签署了命令之后，送别了闫肃，心中逐渐平息了下来。

    只要联邦不毁在自己手中，自己就不会成为历史的罪人，到头来被人唾骂。总统想着，将座椅旋转了一下，背对着桌子，示意卫兵不准许任何人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