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来去匆匆
“遭了，是雪崩！”李扬想都没想，急切间紧紧抓住陆瑶的柔荑，两人一齐转身往山下飞奔而去。 那直泻而下的雪浪仿佛夺命的死神镰刀，紧紧追着李扬和陆瑶滚下，当二人跑到中途时，急切间看见有两个模糊的身影反而落在他们后头，一瞬间就被厚厚的雪浪吞噬了整个身体。 李扬心中默哀，暗暗为两个‘狼牙’杀手感到悲哀，但下一刻，他再也兴不起任何念头，因为他拖着陆瑶的手，两人一起掉进一个之前被厚雪掩盖的猎人陷阱。 两人皆觉得头上一暗，接着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不知过了多久，李扬慢慢地睁开眼睛，感觉全身上下的筋骨好像断了一般，使不出任何力气。周围一片黑暗，冰冷，只有头顶上微弱的隙光让他感觉自己还活着。李扬拼命地抬起右臂，咬紧牙关，使出全身最后一丝力气，朝头顶的物事推去。 发现入手是一片粗糙感，借着微弱的隙光勉强一看，才知道头顶的洞口刚好被一根巨大的树干挡住，而树干又被积雪盖住，只留下几个微小的缝隙，用手指戳上去，不断有雪屑扑簌簌地掉下来。 回想起之前汹涛骇浪般的雪崩，李扬仍心有余悸，暗暗感慨大自然的不可抗力。突然，右脸边传来阵阵酥麻感，李扬转头一看，发现陆瑶正靠在他肩膀上，紧闭双眼，鼻子发出细微平稳的呼吸声，样子极其安详。 二人所处的陷阱不小，大小可以容下四人，此时除了李扬和陆瑶外，四周都是冰冷无比的积雪，若不是头顶几个微小的缝隙可以透过少量空气，两人已经闷死多时了。 李扬微微挪动一下发麻的双脚，头顶突然“簌簌”地掉下大片的雪屑，李扬吓了一跳，不想把熟睡的陆瑶吵醒。 陆瑶睁开慵懒的双眼，伸了一下迷人的懒腰，发现周围一片黑暗，心儿一颤，以为来到了阴曹地府，转眼看到身旁的李扬，才松了口气，依旧将头枕到李扬肩上，颤声道：“其实这样挺好的！” 感觉到陆瑶在发抖，李扬费劲地伸出手抓住陆瑶的柔荑，感觉一片冰冷，心中一痛，不禁紧紧握在手间，柔声道：“害你受苦了！” 感觉到李扬手掌传来的温热感，陆瑶微微一笑，心中甜滋滋的，再也感觉不到任何寒冷，故意怒嗔道：“谁说我受苦了，我就喜欢这样，最好一直下去，永远都不要改变！” 李扬心中甜蜜，将陆瑶的手握得更紧了，突然道：“也不知大和尚去哪了，如果他在，肯定能搬开洞口的树干！” “那贼秃驴啊，估计又去干江洋大盗的事了！”陆瑶嬉笑道。 “你好像认识他？” “嗯，我第一次溜进少林寺时就撞上他，不过他居然没有抓我。后来我才知道他是个贼和尚，经常盗取富贵人家的财物，他在郑州这一带可是无人不晓啊！” “哦！”李扬没有追问她为什么溜进少林寺，微微一犹豫，才问道：“刚刚那个穿白色西装的是你师兄吗？” “哼，那条讨人厌的癞皮狗啊，他很小心眼的，这次你害他受伤，下次遇到他时一定要小心啊！”陆瑶秀眉微蹙，无不担心地道。 “嗯。”李扬点点头，不再说话，他感觉身体越来越疲乏，眼皮越来越重，几乎要睡过去。和陆瑶的师兄打斗已经让他受了暗伤，刚刚的雪崩又让他的筋骨受到不轻的损伤，能僵持到现在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感觉到李扬的异样，陆瑶摇了摇他的肩膀，道：“你怎么了？” 李扬勉强睁开双眼，有气无力道：“没事，我想睡一睡，好累啊！” “不要睡，我不许你谁！”陆瑶在李扬的大腿上狠狠地捏了一下。 “唔……”李扬低哼一声，反手抓住陆瑶的手，道：“如果我死了，你会怎样？” “不会的，你不会死的，我不许你这么说！”陆瑶几乎哭出声，突然她尖叫一声，激动地道：“对了，我带着手机，我带着手机，我马上打电话叫人来！”她急忙从兜里掏出一只精致的手机。 感觉到陆瑶的急切，李扬欣慰一笑，渐渐闭上双眼。 “没有信号，怎么能这样？”陆瑶在一旁狂点手机，她已经接近绝望了。 昏昏沉沉中，李扬只听到陆瑶在一旁呼叫，他想睁开双眼，但身体不听使唤，只觉得耳边的呼声越来越低，渐渐的，声音完全消失了。 不知过了多久，李扬感觉身体在半空中沉沉浮浮，周围白茫茫的一片，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 “我死了吗，这里是天堂？哈，怎么可能，像我这种人死后一定是在地狱，没错，这里应该是地狱了，哈哈！”李扬自嘲地笑笑，突然眼前浮现许多人影，最后人影重叠在一起，幻化成陆瑶的样子。 李扬想伸手去抓，但人影却越飘越远，渐渐消失了踪迹。 李扬失望地叹了口气，突然胸口传来一阵剧烈的沉闷感，仿佛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胸膛上。李扬张开口拼命地呼吸，下一刻，沉闷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熟悉的轻呼声。 李扬心中狂喜，猛地睁开双眼，眼前的情景突然一变，只见一个娇靥微红，双眼含泪的美丽少女正跪在她身边，口中轻轻呼唤，不是陆瑶又是谁。 “这里是哪里，我们怎么出来的？”李扬心中惊喜，想不到自己还没死。 陆瑶微微转头朝后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李扬顺着她的目光往后瞧去，只见不远处的黑暗中站着一个矮小的身影，接着微弱的月光，李扬发现此人也正满脸阴霾地盯着他。 李扬微微皱眉，对陆瑶道：“他是谁？是他救了我们吗？” 陆瑶微微抽泣，脸上梨花带雨，刚想答话，那黑影带着沉闷的声音抢道：“不错，是我救了你，我是瑶瑶的大师兄，现在要带她走，你没有意见吧？” “瑶瑶，瑶瑶……”李扬口中呢喃，他一直没问陆瑶的名字，此时听得，心中不甚欢喜，居然忽略了黑影的后半句话。 等他反应过来时，黑影已经走到陆瑶身边，面无表情道：“快走吧，你刚刚是怎么答应我的，再不走，我就取了那小子性命！” 李扬闻言大怒，想站起来，但站到中途，身子又“嘭”的一声倒在地上。 “没事吧？”陆瑶红着双眼对李扬问道。 李扬没有回答，急道：“你要走了吗？” 陆瑶微微一犹豫，然后默默地点点头，沉默不语。 李扬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陆瑶的娇靥，心中一片不舍。 “走吧！”黑影拉起陆瑶，看见陆瑶脸上挂着泪珠，心中似乎不忍，叹了口气道：“又不是生离死别，哭哭啼啼干嘛，说不定以后还能见面的！” 陆瑶擦去脸上的泪水，又蹲下身，伸出手轻轻地在李扬脸上抚摸着，柔声道：“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李扬！”李扬含情脉脉地看着陆瑶，眼神好似化成一湾江水。 “嗯，记得等我，不要喜欢别的女孩，不然，哼哼！”陆瑶突然绷起一张脸，随后眼神又黯淡下来。 “我知道！”李扬轻声道。 陆瑶紧紧地盯着李扬的脸，似乎想将他的样子牢牢刻在脑海中，过了许久，她才恋恋不舍地站起来，一步一回头地跟着黑影走了。 看着陆瑶远去的背影，李扬心中一片空荡荡的，他和这个美丽的女子相处虽不久，但彼此心中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 周围更冷了，正如李扬此时的心情，他静静躺在雪地上，睁眼望着漆黑如墨的夜空，心中一片惆怅，仿佛黑夜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黑压压，沉甸甸的。 ************************************************* 第二天中午，山上的积雪基本都融化了，温暖的阳光照在李扬的脸上，睁开双眼，感受着暖融融的温度，李扬挣脱着站了起来，感觉身上的伤痛已经缓解了一些。 回想起昨晚的离别，李扬叹了口气，心中烦闷难忍，直想仰天长啸。 “唉，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早知道应该问清地址！”李扬心中惦记，拖着疲惫的身躯慢慢向山下走去。 等回到登封市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李扬匆忙找了个饭馆果腹，才记起阿呆还在宾馆里，急忙匆匆赶回宾馆。 回到宾馆，发现阿呆还躺在床上睡觉，身边堆满了吃空的零食包装袋。李扬没有叫醒他，只是微微一笑，心中不禁羡慕阿呆的无忧无虑。 李扬走到自己的床边，身子成大字型倒在床上，眼睛看向天花板，沉默无语，最后慢慢地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等到了晚上七点，李扬被阿呆吵醒过来，两人吃过饭后，李扬打电话订了飞机票，准备明天早上飞去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