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完胜

    这一战双方摆出了完全不同的阵型，瑰霄寨将五千骑兵摆在前列，中间是瑰霄寨兵，两边各有五千步军，从正面看上去十分整齐凛然。

    刘绩这边却是一个比较诡异的阵列，两千骑兵在左侧，一千‘寒江天’在右侧，八千宁军中间站成一团，后面则是三千寨兵。奇怪的是，这八千步军站得十分密集，前面是一群长枪兵，显然是为了抵挡燕军骑兵的冲锋。李宏宇见刘绩排兵布阵有些怪异，心中愈发疑虑，总感觉刘绩会有什么阴谋，却又认为是自己多心了，一时猜不透刘绩的用意。

    号角声起，三千骑兵呼啸而出，直冲碧霄军阵而来。刘绩脸上浮现出了笑意，李宏宇已经中计！刘绩这一连串手段若是对上一个性格火爆的将军，那是一点不起作用。可是李宏宇用兵稳重，此战又关系重大，权衡再三还是留了一手。如果五千骑兵冲阵，刘绩是很难挡住这股善战的骑兵，眼下只有这三千人，刘绩却已感觉胜券在握了。

    蹄声如雷，骑兵如猛虎狂啸而来。早在燕军骑兵刚刚出击之时，王雄已经开始挥舞战旗，一直居于前列的三千长枪兵纷纷后撤，在瑰霄寨大军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后面的碧霄寨兵齐力推出了一百辆床弩车。

    刘绩暗自庆幸自己的出手阔绰，正是因为他许下的一百两银子，那些工匠才数日未眠，足足又造出了五十架床弩！原本六人合力拉动的弩弦，此刻却是十人拉动，迅速的将弩矢安放其上，方向平对着指向燕军骑兵，此刻燕骑离本阵已不足两百步。赵凌大喝一声：“放！”

    一声整齐的弦响宛如在众人心头狠狠的捶上一记，弩矢如闪电般贯入骑兵之中。燕骑此时是集群冲锋状态，根本无力闪躲，长达两米的弩矢威力极强，往往能一连穿透两人，战马也是一触即倒，燕军骑兵立时一片混乱。

    李宏宇心里一寒，长久的担心终于印证在眼前，因着不知战场讯息，己方居然完全不知对方藏着这般犀利的器械。此刻他已经陷入一种两难之局，若是继续冲锋，这三千骑兵只怕要全部阵亡，若是后撤，己方士气低落，这一仗却是要败了。

    李宏宇咬咬牙，命兵士吹响号角，促使骑兵继续进攻，又令剩余两千骑兵前往支援。一百支弩矢并没有给燕骑造成很大伤亡，不过无坚不摧的威力却是给他们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久经战阵的燕骑迅速调整过来，呼啸着继续冲向床弩车，眼中已经抱着必死之念。

    恰在此时，赵凌又是一声大喝：“掷！”站在后面的三千长枪兵齐将手中的长枪掷出，原来刘绩为他们每人准备了五支长枪，就是要让他们临时担当弓箭手一角，燕军骑兵这才迎来了真正的噩梦。平日里为了躲避箭雨，燕军骑兵每人都配备了护盾，可是面对空中呼啸而来的枪雨，小小的护盾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惨叫声传来，无论是战马还是骑兵都纷纷倒地，超过一千的骑兵在这阵枪雨中丧生，其他骑兵也都停留在原地。战马也已经嗅到了死亡的气息，任凭骑兵如何催动，也不愿再发起冲锋。

    就在骑兵们已经心里发寒、无所适从之时，赵凌的又一声大喝如同在他们已经濒临崩溃的心头再度捅上了一刀。长枪兵后面的五千步兵人手一把长弓，其中不少人还未曾用过弓箭。刘绩却是没有对他们提出任何要求，只是让他们尽力将箭高高射出去。

    箭雨散乱的洒下之时，瑰霄寨的第二波骑兵也无巧不巧的赶到，箭雨顿时又将他们笼罩其中。这一部分骑兵已经看到战友前番的遭遇，知道此刻不能停留挨打，纷纷顶起护盾强行冲锋。一声凌厉的号角声后，瑰霄寨本阵左侧的五千步军也狂奔前来接应。

    两股骑兵会合之后，却是还有近三千人。如今人马齐集，众人胆气略壮，齐高喊着猛冲而来。恰在此时，又一记震耳的弩弦声传来，如同一瓢冷水将他们刚刚燃起的斗志再度浇灭。床弩虽装填缓慢，可是长枪兵和弓箭兵却是给他们争得了时间，这一记齐射专射战马，燕骑前列的战马纷纷哀鸣着倒地，连带着后面又是一阵混乱。

    这次燕骑再也不顾倒地战友的死活，催动战马从这些人身上碾过，继续狂奔而来。噩梦的情形再度出现，这一次却是长枪、弓箭一同齐射。燕骑此时离碧霄本阵不过百余步的距离，这一阵枪箭之雨造成了更大的伤亡，三千骑兵只剩下不足五百人。剩下的骑兵茫然的继续前行，骑兵眼中混杂着麻木和恐惧。

    王雄战旗猛的往下一挥，静观战局多时的宁朝骑兵在司马彦的带领下杀将出来。燕军已经毫无斗志，交战变成一面倒的屠杀，此刻瑰霄寨增援的步兵还远在战场中央。

    不过片刻功夫，燕军骑兵尽数阵亡，而宁朝骑兵损失轻微，强横一时的五千燕军骑兵就这样全军覆没，甚至没有触碰到碧霄寨的本阵。

    刘绩拔出长刀，对着己方军阵高声呼喊道：“将士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杀！”

    司马彦领骑兵先行冲了出去，他虽然觉得这一仗有些胜之不武，还是感到十分畅快。毕竟比起上一次的大败落荒而逃，险遭降罪，这一次的大胜可是意味着大功一件。

    刘绩领着步兵跟随其后，兵士们都已看出此战必胜，痛打落水狗是谁都愿意干的，此刻都拿出十二分的气力冲杀上去。

    李宏宇如坠冰窖，五千骑兵的阵亡已经让本阵兵士士气尽丧，虽然此时两方兵力仍相差无几，李宏宇却是不抱胜望。眼下，若是不能及时抽身而退，只怕难逃全军覆没之局。心里一横，转头大声下令道：“传令下去，本阵兵士即刻撤往瑰霄寨！”

    站在身旁的‘火龙娃’看着战局已是十分心焦，听到李宏宇这一说更是大惊，急问道：“大帅！前面可还有我们五千兄弟呢！”

    李宏宇看着那五千浴血奋战的燕军，眼中也是痛苦万分，沮丧道：“此刻若是不走，我军一个都别想活着出去！本帅抛下他们也是无可奈何，如果没有他们抵挡宁军，我们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

    关辰一时语塞，他不是一个莽夫，自然听得懂李宏宇的意思，愤怒的一挥手中长枪，当先转头而去。李宏宇最后看了一眼战场，领着兵士转身离去。

    刘绩也看到了瑰霄本阵的撤离，不由暗暗佩服李宏宇的果断坚忍。奋战中的五千燕军见主帅领人逃离，斗志更加低落，不多时便在宁军的呼喊声中纷纷弃械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