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融入
“既然人是大管事推荐的，那我自然是信得过。小子，事先告诉你啊，药仆的工作量是非常巨大的，你最好有心理准备，别到时候以为我欺负你这个外族人。当然，你要是现在想退出我也不拦你。”荒风瓮声瓮气的说道，他的嗓门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请炉主尽管吩咐，在下不会有任何怨言。”阿虎坚定地说道。 “嗯，好，你跟我来。”荒风说完就领着阿虎来到炼炉后方的一座高大建筑内。这座建筑又宽又高，里面却没有任何的摆设和修饰。只有一堆堆像小山一样高的灵药。阿虎顿时呆若木鸡。 荒风看了阿虎一眼，说道：“怎么样，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咕”阿虎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压制住内心的心悸，他狠声说道：“没问题。” “那就好。你们几个听好了，这是新来的药仆，以后和你们一起干活，这几天你们多照顾他一点，不要欺负新人啊。”荒风向里面寥寥四五人介绍道。说完，他又对阿虎说道：“进去干活吧，我还有许多事情，这就走了。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 “是。” 荒风离去。 “你好。”屋内的一个药仆主动和阿虎打起了招呼。阿虎惊讶的发现对方是个荒族女子。她清清瘦瘦的，体形与阿虎一般无二，穿着荒族大众化的兽衣，麦色的皮肤彰显着青春与朝气，黑色的长发简单束起，那甜美的声音使阿虎心旷神怡。 发怔了一下，阿虎突然反应过来，微笑着说道：“你好。” “呵呵，我叫荒心，你叫什么名字？”可能是阿虎刚刚的反应让她觉得有趣，她笑着说道。 “我叫...你叫我阿虎叫好了。”不知为何，阿虎突然不想让她这么快知道自己不是荒族人。 “哦，那阿虎，既然你是新来的，那我先教你整理灵药吧，让你先熟悉一下工作的流程。”荒心甜美的声音再次传来。 荒心接着解释道：“这里每一堆灵药都是同一种，我们的任务就是简单加工一下，然后小心的保管起来，交给管事。有的灵药因为采集不慎，药性缺失，那就要丢掉，否则炼丹的时候会出大问题。有的灵药药性分布得太集中，那么就要将药性最集中最好的部位切割下来，余下部分同样要丢掉。其他的诸如清洗修剪之类的就比较简单了。这些灵药你都认识吗？”荒心最后问道。 “嗯。”阿虎此时的心中满是怪异之色，这工作听起来那么像他以前的身份：捡药童子啊。 一个药仆，一个捡药童子，这身份听起来还真没有什么太大区别。“难道这是我难逃的宿命吗？”阿虎心中默默念道。 “那你自己先试着做一下，我帮你看看有什么地方做的不恰当或是要改进的地方。这样过几天你就能独立工作，我们的负担也可以减轻一些了。”荒心笑嘻嘻的说道。 “好。”阿虎应答道，不过他的表情可不怎么好看。 阿虎随意走到一堆药材旁，这种药材名叫青花叶，药性几乎全部集中在那一朵花蕊上，其余的叶茎之类基本上不会用作炼丹，直接扔掉。 阿虎拿起一株青花叶，左手轻轻一拂，花蕊完好无损的被摘下，接着花蕊瞬间消失，被阿虎收入了储物戒指当中。右手随意一抛，剩下的根茎叶被丢在了地上。 接着右手虚空一抓，又一株青花叶飞入阿虎的手中，随即再次将花蕊完整无伤的摘下，动作说不出的流利与轻松，看的一旁的荒心目瞪口呆。 其实阿虎现如今也不过三十岁，而当初他在药仙门整整当了十六年的捡药童子，也就是说迄今为止，他生命的绝大部分都在干这种事情，动作、方式、习惯已经成为了他的本能，当他的手拿到药材时，他的大脑还没发出指令，他的双手已经不由自主的开始动了起来，等他反应过来，一切都已经结束了。那种烙印在身体深处的本能，是用漫长的时间和汗水浇筑而成。 简单地适应了一下，找回了当年的手感，阿虎的动作开始变得越来越快，他的双手不断舞动，像是一种乐曲的旋律。拿、摘、收、扔一气呵成，没有一丝生涩与迟缓。手速实在太快了，快到留下了一道道虚影而看不见实体，根茎叶如下暴雨一般在落在阿虎的脚下，不断堆积，一座“小山”开始初见雏形。 而此时的阿虎神情高度集中，双手的速度已经超出了大脑的反应速度，他就像是上了发条的机器一般，想停也停不下来。 其实这也不过是阿虎借此发泄一下心中的憋屈。这是他在练气期所干的活，眼下他已经是元婴巅峰，转过来转过去，搞到最后他又开始干这个活，这不得不让他想起在药仙门的“悲惨”生活。 更重要的一点是，他现在被限制了人身自由，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离开此地。虽然他对荒月说时显得很轻松，只要获得长老们的信任即可，但要做到这一点谈何容易，整个荒族族群存亡，近十万人的身家性命，那要何等的信任才能让长老们甘愿冒着这个风险放他这个外族人离去。 而且据阿虎了解，就算是荒族本族人想要外出历练，需要达到的条件也是十分苛刻，可想而知他的希望有多渺茫。 阿虎越想越觉得憋屈，越想越觉得他要离去简直是不可能，阿虎将心中的怒气借着处理灵药狠狠的发泄出来。快一些，再快一些，还是不够快。即使阿虎的惊人表现已经让荒心瞠目结舌，神情呆滞，即使是屋内其余四个药仆也被这边的动作吸引过来，如荒心一般像看怪物一般看着阿虎，集体陷入了痴傻茫然的状态，阿虎依然觉得太慢了。 一次一株，实在太慢了。阿虎眉头紧皱，忽然他大手一挥，“呼”的一声，五株青花叶整齐地排成一条直线悬浮在阿虎的身前，“突突突”五声细不可闻的轻响，阿虎如蜻蜓点水疾电般将五朵花蕊摘下，随即被摘掉花蕊的青花叶失去灵力的作用坠落在地。 紧接着，五株青花叶再次被招来，阿虎这一次直接水平一削，瞬间将五朵花蕊一同摘下，徒留无用的根茎叶散落一地。 就这样，阿虎右手一挥，招来灵药，左手水平一拂，花蕊干净利落摘下。随着他熟练度的提升，五朵变为六朵、七朵，乃至十朵。 等到阿虎终于觉得有些手脚酸麻，力不从心时，堆得像山一般的青花叶已经被处理了一半，留下一座同样大小的由根茎叶组成的废弃物。 “呼”阿虎长长的吐了口气，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转过头来问道：“怎么样，还行吧？” 荒心和另外四位药仆突然由呆滞惊醒过来。 “啊？哦，嗯...你的动作，呃，很快嘛。很好。”荒心结结巴巴，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刚才的那一幕实在让她震撼到了极点，药仆所做的繁琐工作在阿虎手中似乎成了信手拈来之事，他的动作中绽放出一种流畅、协调、旋律以及惬意之美感，让人不自觉地沉迷于其中，难以自拔。如果药仆也有宗师这个称号的话，阿虎绝对是当之无愧。 眼下她实在不知该怎么开口，到现在她还觉得有些不太真实，原本应该是由她来指教阿虎的啊，怎么会变成这样呢？这是打哪来的怪物啊。 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荒心装作漫不经心的说道：“阿虎啊，你以前干过药仆这种活吗？” “嗯，我干了好多年了。”阿虎老实的回答。实际上他刚刚能有那么快的速度，主要还是他的修为的作用。换做以前是不可能的。 “哦，那就好。”荒心轻轻拍拍胸脯，终于有些好受了一些。“你知不知道，那一堆青花叶按照正常的速度需要花费三个月的时间才能整理完毕。你刚刚已经完成了一半，也就是说你已经完成了一个半月的任务。就算你接下来的一个半月什么也不做也没有什么关系。”荒心一脸羡慕的说道。 “三个月？那这药堆在这儿不会烂掉吗？” “不会，这个房间是布置有阵法的，灵药不会出问题的。不过既然你这么厉害，应该会帮我们分担不少任务的吧？”荒心突然有些兴奋的说道。 “行，没问题，我的活干完了会帮你们的。”反正他也没事做，就当是交个朋友吧。 “那真是太好了，呵呵，你不知道，我们五十号炼炉一直是人手不够，每到开炉炼丹的时候炉主就会使劲催我们交灵药，害得我们没日没夜的苦干。眼下有了你，起码顶的上七八个普通的药仆，我们的日子就会轻松多了。”荒心像是一个解去枷锁的灵鸟欢快的说个不停。 “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其他几位药仆，这是荒天，荒地，荒方，荒圆两对兄弟。”荒心给阿虎将四人依次介绍道。 “你们好。”阿虎微笑着向他们打招呼。 “你好，你真厉害，我从没见过有人能像你这样轻松快速的整理好灵药。”荒天赞叹道。其余三人赞同的点点头。 “呵呵，其实也没什么，熟能生巧而已。今后我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还要仰仗各位不吝赐教。”阿虎笑着说道。两对兄弟也表示了谦虚地回应。 最初的惊叹过后，他们又开始了忙碌的工作，毕竟这不过是一种低级的工作，就像是看杂耍一般，虽然他们能够做出高难度的动作，不过也就是刚开始的震撼最大，之后虽说仍然觉得佩服，但也不会一直念念不忘。药仆的工作非常繁琐，宝贵的时间容不得浪费。不过阿虎也尽量帮着他们，就这样，阿虎成功融入药仆这个行列，和其他五个药仆打成一片。 等到天黑结束的时候，他们所有人今日的工作量达到了平时的五倍。这还是阿虎后来刻意放缓了速度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