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九 婚约
夜幕降临的时候，洛府已经回归了一如平常的寂静，只是偶尔出现两声虫鸣。 用完晚膳之后，洛二少爷就跟着洛戎来到了书房。跟着洛戎一起坐下，洛二少爷的心中有些微微的诧异和忐忑，看着眼前即有些熟悉又显得十分陌生的父亲，静静地等待着他开口。 “阳儿，你可知道这回我与你大哥一起去皇城，是要做什么吗？”洛戎看着自己这个几乎毫无武学天赋的次子，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 任谁也不会希望自己的儿子是个纨绔子弟，洛戎自然也不例外，可是他却十分纵然洛阳的纨绔行为，这其中自然是别有一番故事。 一方面洛戎一生只有一位平妻，也只纳过一名妾室，而且那名妾室红颜薄命，也并没有给洛戎留下子嗣，所以身为偌大一个洛家的家主，洛戎只有两个儿子，洛冬和洛阳。这让他无法像其他家族一样对待某种货物一样对待自己的儿子，好的就留下，差的就抛弃。他对于两个儿子都是十分的疼爱有加。 而另外一方面，除了对于洛阳的疼爱，他对于洛阳更多的是愧疚。要知道洛阳刚刚生下来的时候并不是不具备任何武学天赋的，虽然说武学天赋不像洛冬那样绝顶，但也是中上的潜质，而且洛阳还有很高的方术一脉的天赋，可以说如果寻得良师，要与他的大哥洛冬取得相同的成就也并非不可能，可是这一切却因为他洛戎被改变了！ 因为暗地里招惹到了仇家，洛阳幼年时所吃的食物中被下了一种名为“敛魂散”的药物，这种药物极其罕见，无色无味，也没有任何表现症状，但是却会不断地抹除食用者的灵魂力量，这使得洛阳不仅武学天赋和方术天赋逐渐衰退，就连身体状况也每况愈下，据说是活不过18岁了。 而再过三个月，就是洛阳的18岁生日！ 这让洛戎如何能对洛阳不感到愧疚？况且那仇家早已逃出了通玄大陆，杳无音信，便是他洛戎想要找，也是毫无头绪，连为自己的次子报仇都做不到，身为父亲的他如何能够不内疚？ 可是他再悔恨也没有用。所以他只能尽可能地补偿自己这个只能做一名纨绔子弟的次子。 当然，我们的洛二少爷自然不会知道这么多。听到洛戎这样问，他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不知道。 洛戎显然明白洛阳不知道，于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这一次去皇城，一方面是帮你大哥突破到七阶武皇境界，另一方面，却是为了帮你定一桩婚事！” “啊？”洛阳只觉得身体一震，心中错愕、震惊之余，还有一丝荒谬的感觉，怎么自己才来这个世界几天啊，就多了一门婚事？ “都快18岁的人了，整日流连于风月场所也不是个样子。”洛戎看着洛二少爷，脸上多了一分无奈的笑容。 “……”洛二少爷顿时无语，早就知道原来的洛阳长年累月沉溺于风月场所，没想到自己这个老爹一清二楚，这让自诩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洛阳都不免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这次去皇城，我帮你向皇城夏家提了一门亲事。”洛戎没在这件事上再做纠结，直接进入了正题。 “夏家？”洛阳心中又是一惊，能够在皇城立足的家族可没有哪个是好相与的，这夏家虽说并不在青懿王朝三大家族之列，但也是实打实的大家族，况且，在洛阳的记忆中，这个夏家好像还有一位他不愿回想起的角色…… “你十五岁那年曾去过一次皇城，在那里见到了夏家小姐，回来之后足足念了两个月，我思忖着你应该对这夏家小姐很是喜欢才是。我也见到了她本人，确实是国色天香沉鱼落雁的美人。”洛戎看见洛阳没说话，继续说道：“所以我跟夏家的老爷子提了这门亲事，他也答应了。” “他答应了？”这回洛阳更是惊疑不定，自己这个纨绔少爷的名头可实在不怎么好听，那个夏家的老爷子莫不是脑袋烧坏了才会答应这门亲事？要知道夏家此时也正值壮时，要说有什么事情有求于洛家，也没必要牺牲夏家唯一的女儿。至于联姻维系良好的关系，就更没有必要了，夏家那名老爷子与洛戎的父亲，洛阳的爷爷乃是至交，而洛家和夏家也是世交，难道只是为了亲上加亲？ “这门婚事夏老爷子本来是不同意的，是夏家小姐自己答应的。”看出了洛阳心中的疑惑，洛戎解释道。 “她自己答应的？”洛阳微微皱了皱眉，如果没记错的话，洛阳印象中的夏家小姐对于他这个纨绔子弟可是十分厌恶的吧，可她竟然答应了这门亲事？ “不过她提出了两个要求。”洛戎自然清楚洛阳在想些什么，心中也是叹了一口气，身为洛家家主，竟然连提个亲还要看别人的脸色，他又岂能好受？ “哦？”洛阳心中冷笑，不由得问道：“是什么要求？” “第一点，她不希望你顶着一个废物的头衔娶她。”说到这一点，洛戎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怒意，他也没有想到，夏家那个女娃竟然敢当着他的面说他的儿子是废物，可偏偏他还不能反驳！ 在青懿王朝上层圈子里，任谁也知道洛家二少爷就是个废物！毫无武学天赋不说，还整日不学无术，就只会仗着洛家的名头做些纨绔勾当！ “嗯，还有呢？”洛阳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感受，要说愤怒？也没有。或许更多的是无所谓，既然已经决心要当一名纨绔子弟，又何必在乎他人的眼光呢？况且这一点上夏家小姐并没有任何错，又有谁愿意做一名纨绔废物的妻子？ “还有一条就是她要与你进行一场比试，分文武两项，每项比试又分三个内容进行，三局两胜。她要求你至少文武两项中要赢她一项。”洛戎说出了夏家小姐的第二个要求。 “看来她是想用这一条要求拒绝这门亲事了。那夏家小姐在皇城可是声名远扬，不仅仅是貌美动人，而且文韬武略样样精通，虽说是巾帼之身，但完全不输男子，以‘洛阳’这种纨绔少爷，怎么可能赢得了她？可是既然她摆明了要拒绝这门亲事，何必提出这样两个要求？”洛阳心中暗想，心中有些不解：“如果说她只是想给洛家一个面子做做表面功夫，那么她又怎么会在洛戎面前直呼‘洛阳’是个废物？这事有些蹊跷。” 就在洛阳暗暗思忖的时候，洛戎已经目光灼灼地看向了他。 “阳儿，你确定地和我说，你究竟是真的喜欢那名夏家小姐，还是只是看上了她的样貌？”洛戎沉声问道，“或者说，你究竟想不想娶她过门？” 洛阳闻言不由得心中一愣，自己这个便宜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如果自己说想，他还能够帮到自己吗？ 不过随即他有些沉默，如果说自己前身的洛阳，或许会真的喜欢那位夏家小姐，想要娶她，可是自己和那名夏家小姐素昧平生，别说喜欢，在“洛阳”的记忆里连她的面容都看不真切！ 于是一时之间给不出答案的洛二少爷只能对洛戎说道：“父亲，你究竟有什么想法，便直接告诉我吧。” 洛戎看着洛阳，缓缓叹了一口气。 “如果你不想娶她，那我自然也就随你心愿。但如果你真的喜欢她，想要娶她，那么想要达成她给出的两个要求并非不可能，为父可以帮你。”洛戎有些严肃地说道。 “父亲您直说吧。”洛阳心中一动，倒不是他真的想要娶这名夏家小姐，只是原来的“洛阳”脑海里关于这名夏家小姐的记忆像是被什么封锁了一般，这不由得勾起了他的好奇心，再加上刚刚分析出的夏家小姐的动机十分奇怪，这让他更加想要看看这名夏家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 “如何让你摆脱废物的名头之后再说，首先说说那场比试吧。”洛戎像是下了什么决定，沉声说道：“文斗方面，夏家小姐无论是在政治方面还是商业方面，都颇有造诣，想要在文斗上赢她，只能出奇招，这一点我帮不了你，你自己想些法子，说不定还有一丝希望。而武斗方面，我能够暂时将你的实力提高到五阶大武师！那夏家小姐虽说武学天赋也属上乘，但我观察了一番，也只是四阶武师高段水准，这样在武斗中你很有可能赢她。” 洛阳哑然。 不过洛阳不知道的是，洛戎所说的将他的实力暂时提高到五阶大武师，并非如此轻巧。如果洛阳稍有些实力，哪怕两阶三阶也好，洛戎想要提升他的实力都不算太难，可是洛阳却是个连一阶都没有的家伙！ 想要强行提高洛阳的实力，会使得洛戎的实力倒退一段。 而身为一名高段的八阶武帝强者，洛戎每一段的实力提升，几乎都需要数年的苦修。而洛戎强行提高洛阳的实力，且不说究竟能不能赢得武斗，就算赢了武斗，还有第一条要求呢？就算那条要求也符合了，洛阳身上还有一个巨大的“隐患”。 距离洛阳的十八岁生日已经不远了，他还能有多久的寿命？ 洛戎微微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