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乱纷纷 围城打援
宰相门前七品官,这尚书的家僮书之类的,怎么也得是个从七品。 明朝和以前历朝不同,部尚书的威权极重,特别是吏部兵部两尚书,更是号称大司徒大司马,能够跟元辅相抗的重臣。 按照祖宗家法,其实本来就没有什么辅臣,大学士只是出入顾问,他们参与机要其实都是属于令外了,而在律令之内,百官乃是以尚书为尊,尚书上承天之命,下领百僚之任,威福自作,位高权重,吏部乃左司第一,兵部乃右司第一,权力特重,出入禁,直奏天,无日不会。 宣德以后,内阁权威日重,日益有威压部之势,但是吏部兵部威权半分不减,百官见元辅都要行大礼,而大司徒大司马见元辅,双方也就是平礼而见,平日行事也压根不管内阁的意思,端的厉害。 兵部尚书又称本兵,手握天下兵权,令行禁止,很是权重,比之前朝,宋有枢密院,总揽兵事,却无掌兵之权,还要与殿前都指挥使互相牵制,到了本朝,五军都督府衰颓,只成了武将加衔,天下兵马大事算是全cao于本兵之手,威权之重,古来皆无。威权如此之重,却没有什么僚属,只有兵部诸司按班办事,这千头万绪的汇总,都要归于尚书和侍郎,在官制里偏偏他们是光杆司令,只有信重依赖于自己的家人,这些家人的权柄也就越发的显赫了。 兵部尚书陈新甲出身四川长寿,家是当地的大户人家,等一步步做知州,巡抚,侍郎的向上升官,家业家产也是愈发的膨胀,奴仆家丁当真是不少,但真正信用的反倒是那几个从起家时候就任用的下人。 陈禄就是这些贴身下人的一个。他却不是四川长寿出身,而是陈新甲在京师科举进士地时候,收的下人,听说是个破落秀才的孩,识得字却生活无以为继,不得以去屈身为奴。 到如今也是将近四十岁的人,因为攀附上陈新甲这么显赫的主家。家里的日也是好过了不少。 据说是在陈府的外面,自己也置办了个宅。父母和家小都是安排在那里,也是等之家地规模,也算是让人羡慕了。 但在尚书府做亲随的下人,这活计并不轻松,以陈禄和几名轮班地仆人来说,他们实际上是做秘书的工作。每日把陈新甲朝廷和地方上的书整理归类,某些卷还要誊写后交给相关的部门。 陈禄实际年龄不到四十岁,可看着他的长相说是五十岁也有人相信,这都是平日里在府内劳心劳力的结果,当今天勤勉。无日不设朝,所以兵部尚书陈新甲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要摸黑上朝,所谓地宰相待漏五更寒,说的就是这京朝官的辛苦。 上朝前。各种牍都要准备得清爽利落。虽说这上朝其实没什么意义。也处理不了什么政务。只是折腾人。但是政争往往就是这种情况下发动地。所以有备无患。免得被人暗算了。所以他们这些人轮值地。也是天不亮就要忙碌。要不然到五更天尚书大人出门地时候。更有可能是忙不完。 七月末地京师。白日间虽然仍是暑热难耐。太阳火辣辣地毒。城里又没有什么林荫。。颇为地难熬。但天黑下来之后。温度却降地厉害。颇为凉爽。人都能睡地踏实。 凌晨时分。在偏院里地陈禄能听到府人马喧哗。一会又人呼喝说要找冰盆。一会有人翻腾着找折。府里地人都知道这是兵部尚书陈新甲要去上朝。轿夫、亲随都是要跟着早起忙碌。 尚书府。其实与京师大多数地高官府邸差不多。这些府地家人上下早就习惯了这种响动和生活规律。很多人听到这喧哗之后根本不会有什么反应。照旧是呼呼大睡。但陈禄却睡不着了。披了件衣服坐了起来。 此时很适合睡觉。外面也是漆黑一片。陈禄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就那么呆坐在那里。静静地等着。 从打开地窗户看见天光还没亮。陈禄穿上青衣小帽。缓步地走出了卧室。这时候地尚书府已经是颇为地喧闹。各处地人都是起床忙碌。准备一天地事情。 陈禄走在院里,不断的有人和他笑着打招呼,可见他人缘很是不错。 “禄兄弟,今天不是陈福当值吗,怎么你过来?” “呵呵,过段时候我有些事情要忙,特意和他们几个换了班。” “陈禄大哥,听说您家老人要搬出京师去?” “是啊,这几年真定府那边年景好,老人家就想着回乡看看,也拦不住,说是祖屋还在,干脆让俺婆娘和孩一块跟着回去,也好有个照应,等过些日再给他们接回来就是。” 一路上点头答应,笑脸相对,很快就是走到了书房,到了太阳升起,开始吃早饭地时候,还会有两名外面请地师爷过来,一并处理分类这些书。 陈禄进了书房,关上屋门,又是点上了蜡烛,书案和边上的架上都是昨日间从兵部带回来地,地方上送上来的,私人之间的,衙门之间的来往公、信笺。每天都有海量的这种东西涌入尚书府,尚书大人的职责,是争权夺利,是争宠党争,政务这种闲杂事情,哪儿能劳动他老人家处理,所以这些东西都是需要整理分配,甚至要协助的处理。 毕竟以尚书这么一个人,根本无法处理那么多的政事私务,总要有人协助处理才是。 在外面的和蔼笑意在走进屋的时候已经是消失无踪,陈禄走到那放着各处来往信笺的桌上,仔细的翻检寻找。 若是往常的行事规矩,只不过是坐在书案之前,从最上面的开始分配罢了,但陈禄却是每封都是仔细的查看,好像是在寻找什么特定的件,他一个小小地仆役,自然不会有人给他发什么信。他在找什么? 这么翻检寻找已经是将近半个月,不过一无所获,陈禄表面上还是如常,可实际上已经是心急如焚,父母家小“搬家”离开快十天,不见一面,心无论如何也是安定不下来的。 翻检了几封信。陈禄的呼吸却变得粗重了起来,他看到了一封从永平府发回来的信。永平府,那可是距离山海关很近了。 他们这些贴身的家仆等同于陈新甲的机要,对这些信笺都是有权拆阅,并且根据内容分门别类的处理。 这信封地落款是马绍愉,陈禄平静了下呼吸,把信封口撕开。打开了里面的信笺,内容倒是不复杂,无非是到了沈阳城之后,所受地满清达官亲贵的款待和接见。 马绍愉在信上还讲。满清的同馆多见汉族人,很多还都是在大明取得功名的士,不过都已经是剃发留辫,对来自大明的使者很是鄙视,而且虽然满清亲贵上下接待使者的态度很好,颇为地热心。 但仔细的琢磨,对方好像是没有什么和谈的意思,这么下去恐怕不会有结果,还是提前通知这边才好。 信上所说的东西。对陈禄来说什么都不是,但这封信就是陈禄找了这么多时间要找的东西,拿着信纸地手都颤抖起来。 等到尚书府雇佣两名师爷走进书房的时候,陈禄已经是坐在书案之前抄录告,这些人都是熟识,彼此之间也是熟悉,点头笑着打了个招呼,闲聊了几句,陈禄站起来。手拿着一叠抄录好的纸张。笑着说道: “两位先生,收邸报和京报的人就要过来了。我把这些东西给他们送过去。” 邸报是通政司汇集朝廷各个衙门以及地方上政事的告,相当于官方报纸,这京报是在明后期,官府允许民间开办的报坊,在官府的监视下刊登一些官方允许的政策消息之类的,京师各个高官府邸,提供给通政司是责任,提供给民间地报坊则是人情,也算是宣传自己的手段。 每日里负责书房当值的家仆,就有这个任务,去把告交给通政司和有关系的京报人员,陈禄这行为也是让大家司空见惯的举动了,两名师爷都是点点头,继续忙碌,也不当是什么大事。 交给通政司和京报收取消息的人之后,陈禄突然想起家有急事,给内院大管家告了个假,急忙的离开了尚书府。 这天午的时候,京师的官方和民间就开始私下里传扬一件事,兵部尚书陈新甲正派人在鞑那边商谈议和之事。 有明三百年来,大明朝廷从未和蛮夷鞑虏议和,即便是土木堡之变,英宗皇帝被瓦剌掳去,其后几次被蒙古人打到京师城下,大明向来是调集兵马对抗,从不服软,怎么到了现在却低头去议和了。 大明地体面何在,祖宗王法地体面何在!!? 当天晚上,兵部尚书陈新甲已经是知道这议和的消息外泄地事情,整个京师传播的沸沸扬扬,想不知道也难,听到这事,陈新甲当即是面如土色,汗如雨下,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但有一点可以确认,自己完了。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崇祯皇帝能庇护一一件事,就是请严惩兵部尚书陈新甲议和之事,丢尽了大明的脸面,那等关外的蛮夷,世世代代给大明边将为奴仆,现如今大明重臣居然主动去找这卑贱的蛮夷求和。 兵部尚书陈新甲在朝臣的前列,脸色并不好看,以往对他颇为亲热的同僚们此时都是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就算按照朝班,必须站在他旁边的列位尚书,都侧着身,拿看很奇怪的眼神,斜斜的看着他,好像他已经是个死人了一样。 昨晚知道了消息泄露的事情之后,陈新甲马上是查问全府,结果那两名雇佣的师爷对此毫不知情。但当天值日的家仆陈禄,却不知去向,说是家有急事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到陈府,等到二门上派人出去寻找,陈禄和全家都是不知所踪。 到了现在,就算是傻也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但兵部尚书,本兵。大司马,朝堂之上顶级的重臣陈新甲无论如何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得罪了谁,居然这么设局陷害。 而且去关外和谈地这件事情,应该是完全保密的,设这个局的人知道这件事。并且还知道利用京师的邸报和京报系统,实在是狠辣之极。 朝议第一个奏事的往往是御史,他们是言官,品级很低,但是权力却大得很。可以风闻奏事,随意胡说却不用担什么责任。他们第一个说话,往往是替身后的势力来试探风色,但是这次却不同,证据确凿,所以一开始就是总攻了,第一个弹劾陈新甲的御史,却是河北道地掌道御史,他慷慨激昂的陈述一番之后。在上首地崇祯皇帝面沉似水,却不发一言。 这个表态,众臣都是心有数了,紧接着第二、第三个要求严惩陈新甲的臣都是出列,大声的陈述,兵部都给事这种品级很低的重臣,以前是做最后一击的重锤,这次却是很早就跳出来了攻击。 这件事并不是党争陷害,这可是实实在在的罪名。所以也用不着怎么试探。兵部尚书地位置算是朝最热的职位。权势极重,很多人眼巴巴的盯着。而且这么多年在地方上加收的各种饷银,都是通过这兵部,给各部队定饷额,再点验发给各个地方各个部队,位高而且油水极其丰厚。 众人眼红很久了,现在有这么个把兵部尚书陈新甲搞下台的机会,朝诸人谁也不会放过。 大家心都明白,没有崇祯皇帝地同意,给这兵部尚书陈新甲天大的胆,他也不敢主动找满清议和,这陈新甲当了这么多年的官,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忌讳,肯定是崇祯皇帝的授意和指使。 但看这崇祯皇帝面沉似水的模样,大家谁也不愿意去主动触碰这个霉头,还是把火力集在陈新甲身上吧! 朝抨击的言辞越来越激烈,已经有人开始指责陈新甲勾结鞑虏,名为大臣,实为内应,如果再不辩驳,恐怕这事情就要变得不可收拾了,但陈新甲偷瞧下崇祯皇帝的脸色,发现对方根本没有理会自己,脸色阴沉的可怕。 陈新甲心哀叹,知道这件事情的确是不能收拾了,人一到了这样地境地,说话做事也就没有什么顾忌,陈新甲整整袍服,举步出列,开口朗声说道: “陛下,此事臣无过,反而有大功,松山之后,朝廷可有能和鞑虏交战的兵马,现如今又有朱仙镇的大败,内忧外患,朝廷可有能力同鞑虏和流贼两面交手吗!?大明局面糜烂如斯,专力对付一方,又有什么错!” 西方人有个笑话,在内阁说实话,总是会震慑你的对手,因为大家都是说谎,偶尔的真实,会让人措手不及。 这基本是人性相关,西方如此,东方也是如此,陈新甲这么**裸的说出来,朝堂之上顿时是鸦雀无声,陈新甲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是确定,局面已经是不可收拾了,索性是说个痛快: “都给事颜继祖曾言,攘外必先安内,阁部杨弱先生也曾经说道,而今天下,当以招抚为主,臣自知,与鞑虏和谈,必遭千古骂名,可此等事,却是为大明千秋万代计,一人荣辱又算得了什么!!” 说道此处,兵部尚书陈新甲真是大义凛然,不过朝堂之上的安静,仅仅是持续了很短的时间,接下来群臣大哗,很多年轻气盛地御史和官员,已经是忍不住破口大骂,这等丢人地勾当,居然说的这么正义,真欺负天下人眼瞎了吗! 面对众人地喝骂和叫嚣,陈新甲倒也不惧,众人不论如何争辩,却始终是不提坐在龙椅上的崇祯皇帝。 司礼监大太监王承恩在崇祯皇帝身边侍立,偷眼看看身边的崇祯皇帝,年轻的皇帝看着朝堂上闹哄哄的局面,双颊已经是变得潮红,身体也是微微的颤抖起来。知道崇祯怕是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王承恩冲着身边的几个小太监使了个眼色,马上地这大殿上的宦官和大汉将军,一起开口大声的喊道: “肃静,肃静,诸位莫非要殿前失仪吗!!” 大殿内一下变得安静,所有人的眼光都是盯着龙案之后的崇祯皇帝。 崇祯,说是至尊无上的皇帝。也不过是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他地额头上有很是清晰的皱纹。肤色有皇室勋贵之家特有地那种白皙,面颊越发红润起来,这不是健康,而是因为经常神经质的紧张所致,现在则是怒气勃发。 大殿很是安静,太监。内卫和朝臣们都是噤若寒蝉,崇祯皇帝盯着出列的陈新甲,咬着牙喝道: “陈新甲,朕待你不薄……” 听到这句话,陈新甲长叹一声。俯身跪在了地上,他平日也是极为注意仪态保养,现在即便跪在那里,也显得风度翩翩,但神色已经从方才的亢奋,便成了颓唐。
殿堂的安静被皇帝有些尖利的声音打破了: “陈新甲,你身为兵部之首,却遣人私自去鞑虏处议和,这是何等地大罪。你知道吗!?” 陈新甲,兵部尚书,大明的高级臣,面对皇帝的质问,陈新甲嘴唇抽*动了下,却什么也没有说,崇祯也没有让他说话的打算,只是继续冷冰冰的叱责道: “天下无处不灾,民乱不止。都是你等无视国法律条。不知忠君自爱……” 崇祯举起地手因为愤怒有些颤抖,显然是激动过度。顿了下喘口气才怒喝道: “罢官,着大汉将军拿掷殿下,下诏狱,好生着实打着问!” 兵部尚书陈新甲知道,自己要是继续争辩,甚至说出自己是崇祯皇帝指使默许才去和谈,那恐怕灭族之祸顷刻而至,事已至此,还是不争了吧,站在左右的大汉将军上前把陈新甲架起,就要拎出朝堂,陈新甲没有喊冤,也没有挣扎,就那么被架起来,转过去的时候,他嘴唇动了下,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架着他的一名大汉将军听到了,许多年后才把陈新甲在朝堂上说的这最后一句话复述了出来: “刚愎无用,大明首祸……” 看着陈新甲当廷被打下诏狱,朝廷上诸位大臣都是心有数,却也有不开眼的主动请求,要去抄拿陈新甲的府邸,这一年多的兵部尚书当下来,一定很有油水,不过崇祯皇帝却干脆利索的拒绝。 这就是所谓地默契了,如果陈新甲方才在朝堂上说什么,这次的事情是皇上的意思,恐怕这抄家灭族的事情肯定免不了的,既然他主动帮皇上背了雷,皇上虽然昏聩刚愎,但是总不好牵连他的家小,他这样咬牙认下,倒保住了家人的富贵平安。 这其种种内情,首辅周延儒一干人心都是明白,甚至当初议和的事情,也或多或少的从皇帝那里知道点口风,不过大家现下都是闭口不言,既然责任已经有人背了,那就不干自己地事情了,要做地是下去好生压制一下,免得手下那些御史或者说乌鸦乱叫,要是把皇帝扯进去了,那会牵连到自己身上的。眼下地问题,则是这兵部尚书的位应该谁来做,这才是接下来的重点。 方才还是正二品的朝大员,从国朝制度来说,还是朝廷第二号重臣,转瞬间成了阶下之囚,尽管方才人人喊打,可尘埃落定,人人却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朝廷上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内阁大学士,首辅周延儒稍微等待了下,咳嗽了一声,出列上奏,开口说道: “陛下,南京兵部尚书八百里快马急报,说是流贼回革左五营重回颍上,南省兵马倾力动员,正与贼兵死战,但贼势炽大,恐怕官兵不力,皇陵再度有失,特请朝廷派援兵驰援。” 十几万革左五营兵马去河南。张献忠去往湖广,南直隶上下本以为事情了结,正要松一口气,谁想到突然又是转回来,立刻是江南震动,南京镇守太监那边还没有拿个主意出来,在南京城的大小官员已经是火烧屁股的求援了。 周延儒本就是在南直隶有大批的产业。当然并不是他一人如此,朝的诸位重臣都是如此。听到自家基业要被流民侵害,有所损失,而且他们的亲朋故旧也多在南省,自然要小心照拂,当即都是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在朝拼命的进谏。 重臣们一个个慷慨激昂。大公无私的进谏进兵,大有不出兵,就撞阶尸谏地架势,崇祯皇帝在上面看着大为感动,有这样的纯臣。直臣,朕又有唐宗纳谏之明,大明兴那是指日可待。 不过,崇祯皇帝经过方才陈新甲这件事,明显是有些气虚,本就是愁眉苦脸,谁想到臣下又说起南省的这些事,现在天下之事千头万绪如乱麻一般,偏偏朝廷无论是兵粮银都不凑手。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河南那边一封封的求救折过来,言辞恳切,字字泣血,可侯恂却说仓促间不能动兵,这边还没有处理完毕,南边又是闹将起来,更不用说那些湖广、四川、陕西的告急书了,种种危急情况在脑纠缠成一团,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崇祯皇帝用手捂住了额头。实在是头疼。 朝廷的诸位,自然知道崇祯皇帝的反应到底是怎么回事。首辅周延儒也不含糊,又是言辞恳切地补充说道: “前次督师侯恂那边上奏说道,说是河南危局,当用鲁地兵马,这南省危局,两淮所驻扎兵马也是山东的兵马,不如也调鲁军前往支援,也可分散他们力量,免得武将在地方上做大!” 至于围着颍上城地正是淮杨军参将陈,这些朝大臣是不知道的,这等细节,那是小吏cao持的细务,不关他们事。 听到下面的请山东兵马支援,崇祯皇帝觉得心一宽,但随即又是发愁起来,说是调山东兵马,那里调的动,崇祯皇帝猛然觉得一阵气闷,朕是天,却连地方上的兵马都调拨不动,这世道究竟是怎么了。 崇祯想要张口说话,可此时却真地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 以陈的一万五千兵马包围颍上城,在里面圈住革左五营的三营兵马,然后逼迫已经是到了颍州的老回回和改世王兵马回兵救援,把革左五营兵马都是聚拢在这小小的颍上之地。 胶州营淮杨军一万五千兵对抗将近十几万地流贼大军,南直隶兵马并不知晓淮杨军的战力,必然觉得没有把握,而南京镇守太监卢德率领的万官兵正在左近,必然会上前支援堵截。 天下那盘棋因为朱仙镇的溃败没有下成,那南省凤阳府的这棋局却还是要下起来,天下愈乱,李孟就一定要自己做些什么。 既然官兵和流贼并没有按照自己心意动,那么山东兵马自己动,逼迫这个局势按照自己的需要动起来。 这手段却也简单,所谓的围城打援是也,在现代的时候,出身解放军的李孟所受到地教育,肯定会有这个围城打援。 自革命战争起至解放战争,围城打援的战术我军当真是用得熟练之际,革命史和革命战争史料都是提及甚多,李孟这个还是记得熟悉,并且在这局面也能用上。 凭借着这工事和淮杨军的火器精兵,围住颍上,并且让对方打不进来不成问题,至于打援,那自然是南京镇守太监卢德的任务。 卢德率领的兵马若是动,那两淮的青州军必然会跟着动,至于跟着打谁,那可是不可言的事情了。 七月底,革左五营老回回和改世王的大部前锋已经和淮杨军的小部队接战,淮杨军地军兵和动员起来地民夫丁壮发疯一样的加固工事,挖沟筑墙。 山东总兵李孟写地一封信也是被人送到了南京镇守太监卢德的手,信上寥寥几字: “革左流贼,你不打,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