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忏悔 下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房间的时候，没有打鸣的公鸡，也没有麦香猪柳堡。 “不熟悉的天花板。” 哈尔特软绵绵的躺在床上，白色的被子盖在他身上，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灰色石板，这个房间非常简陋，单纯的放置入简单家具，连涂抹在墙缝上的石灰都清晰可见。 这比艾丽丝来之前的礼拜堂还要破烂，最起码做礼拜弥撒用的大堂还是能让哈尔特挺起胸膛的。 用眼角的余光，神父能看到旁边还有一张同样款式的硬板床，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张床上躺的就是文森特那个家伙。 从被子里钻出来坐在床上，哈尔特伸了一个懒腰，看了看四周，不由感慨万分。 连一个陪在边上的人都没有，这种剧情展开一点都不合理！怎么说昨天自己也发了下威救了艾丽丝，那个女人居然不陪他。 而且那个莉莉丝到底是什么人，他到现在也搞不清，但处在她身边的时候，总有种莫名的悸动。还有自己突然发神经似的从那些紫色的火焰里钻出来，大喊她的名字，现在他想起来也觉得莫名其妙。 那个和艾丽丝长得一样的女人还告诉他，她是他的未婚妻。没错，和那个什么公主殿下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也在声称是自己的未婚妻。 拜托啊，哈尔特可是很清楚的看见，散落在幻境里的那些破破烂烂的剑柄上，可是雕刻着顶部拥有光圈的十字架。那玩意最起码已经有上千年没有出现在大陆了，那是现今圣堂教会的前身——光之弥赛亚骑士团徽记。还有那些绘着银蔷薇的旗子就更不用说了，该隐的信徒，由死徒和门徒构成的长生种军团。 哈尔特在神圣罗马神学院进修的时候，唯一一门比塔尔高的科目就是《骑士团与教会演变史》。虽然现代的骑士早已经脱离教会，形成自己的国度，甚至与圣堂教会相对抗。但不可否认的是教会的起源就是光之弥赛亚骑士团，那个拥有超越神话时代的战力，数次将长生种军团击溃，最后把月之魔王该隐封印在泰拉德山的涌泉之处的骑士团。 人的幻想无论多么细致，都无法完美的创造一个完整的场景，包括灰尘的轨迹，光影折射的效果，气流运动的循环回路，那巨大的数据处理量无论是短生种还是长生种都不可能完全承载。 所以一般的幻境都是直接从阿卡夏记录中借用过去的事件记录，阿卡夏记录包括过去所有的知识和事件以及未来的可能性，因此所有的幻境都是人和非人所经历过或者即将经历的场景。 哈尔特曾经上过《阿卡夏记录的魔术应用与哲学关系》，一门挂着哲学名号的奇怪课程，几乎没什么人愿意上这门课，因为自从千年魔法使东撤之后，教会对魔术师的异端讨伐战大大减少，谁都不想干没前景的工作。死徒大都使用强悍的rou身作战，应用魔术战斗的死徒少之又少而且强的可怕。真要遇见了那种东西，可以说不学这门课会死，学了这门课也得死，反正又不是和经常使用幻想的魔术师战斗，在没用的玩意上浪费精力是何必呢？ 哈尔特也是因为选课太晚，为了修满学分好毕业，才勉勉强强选这门课的。他可对什么记载世界所有知识的阿卡夏没有一个铜币的兴趣，单纯的为了混毕业，然后登上老布克为他准备的工作而已。 假如按照附近的文物来推算那个幻境所展现大致年代的话，那莉莉丝的年龄就得前推到千年以上，而光之弥赛亚骑士团也有千年的历史，单单在《弥赛亚》那本叙事长诗中，他们和银蔷薇的战斗就持续了七百多年。 而艾丽丝也自称是上千年的长生种，那到底是和那个莉莉丝本来就是同一个人，还是两个人是姐妹？又或者两个人压根就没什么关系？ 而哈尔特之前的几次幻觉中也出现过那张面孔，到底哪个是哪个？哈尔特头大了。 “喂，哈尔特。”另一张床上的病号发出声音，“艾丽丝小姐，是不是也是死徒？” 头顶打满绷带，青色的嘴唇肿得像个香肠，香肠的一头还被扯了个口子，似乎是因为落地的时候脸朝下，结果毁容了。 “你觉得呢？” “不知道，虽说没见过她吸食人类的血液，但昨天那个死徒居然叫她公主殿下。”两根香肠上下挪动。 “那你昨天还救她？”哈尔特盯着文森特的香肠嘴问道。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修士，只是因为不小心烧了罗马的一个图书馆，被捉住了付不起罚款又不想坐牢，才不得不加入圣堂教会的。死徒什么的我到现在都搞不太清那是什么，要我无缘无故的去伤害一个小姑娘，我还做不到。”文森特从被子伸出打满绷带的手臂，貌似受了很严重的伤，“再说了，现在作为艾丽丝的保镖，我才干了半个月，这么快就背叛雇主的事，我还没做过。” “照你说的意思，就是以前曾经背叛过咯。” “额……被你听出来了，我这个人不太爱说谎……”文森特在被子上抚弄了两下，勉强把头弯向窗户，对他这种浑身都是绷带的人来说，确实不太方便，“不过那家伙也是罪有应得……” 看见文森特似乎不太想提以前的事，哈尔特也没有继续追问，空荡荡的房间安静下来，两个人都在想心事。哈尔特在思考那个自称未婚妻的女人和艾丽丝的关系，文森特则在哼着曲子，貌似在回忆什么。 “哈尔特神父，你醒了？”一个中年人开门进来，穿着一身棕色的亚麻布粗衣。哈尔特认识他，他是女贞路上雕鱼门诊的医生德拉科，以前曾好几次和他在礼拜堂布施，“现在感觉怎么样？” “很不错，我感觉可以绕着米兰跑两圈，德拉科医生。” “那确实不错，不过我可不觉得你能跑两圈，之前送你来的那两个女孩可是很担心你，昨天陪了你一个晚上都没睡觉，估计她们连下床的机会都不会给你。” “是吗……”哈尔特心情不错，虽然没亲眼看见，但心里想想有两个女孩子守在自己床前一个晚上就很爽，“那她们人呢？估计她们也累坏了吧。” “她们去找你的老师布克了，那个老酒鬼好像要送你东西。” “那个，”文森特突然插嘴，“医生，我的衣服是谁帮我脱的？难道是……” “是我。”德拉科医生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丽莎修女本来想帮忙的，后来那个贵族小姐不让，说什么笨蛋会传染，叫她别碰你。” “真不该救她……”文森特泪流满面。 “那我呢？”哈尔特突然发现自己也换上了睡衣。 “她说白痴会传染，也叫丽莎别碰你。”德拉科继续挠脑袋。 “她真不该救……”哈尔特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