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海克隆的决心
海克隆子爵没有和伊克多说什么，因为他发觉没必要再说什么了。以伊克的优秀他会为自己的前途做出很好的安排。 出了店门，海克隆子爵又回过头来，看了看门头上那栩栩如生的美人鱼，似乎有些明白了。 在雷克曼港口美人鱼代表着幸运，或许伊克希望来这家店的客人都能收获幸运吧。 “大人，时间不早了。再不走下午的例会就要迟到了。”吉尔曼在一旁小声的提醒道。 就海克隆子爵准备上马车的时候，又发现整个马车被清洗的一尘不染。 细节决定成败啊。海克隆子爵又一次感叹道。 和海克隆子爵一起坐在马车里，吉尔曼有些紧张。 子爵大人自从出了店门就一言不发，脸上也阴晴不定。难道伊克大人做了什么让海克隆子爵生气的事情？ 自己可是伊克大人一手提拔的，子爵大人会不会迁怒自己？ 就在吉尔曼胡思乱想的时候，耳边传来海克隆子爵的声音。 “吉尔曼，你说我们船务署建立多久了？” “我们船务署的前身是港口的修理厂，后来码头越来越繁荣，为了加强管理侯爵大人又设立了船务署，正式建立已经快十五年了。”吉尔曼不知道海克隆子爵是什么意思，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是啊，快十五年了。那以前修理厂的人呢？” “最近几年都给那些船主挖走了，以前修理厂的技师现在就剩下那位首席老技师了，不过现在他年纪也大了，到退休的年龄了。” “为什么他不走？” “听别人说，以前侯爵大人对他有恩。所以不管那些船主出多少钱，他都不肯走。” “有恩？说来听听。”海克隆子爵有些好奇。 “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二十多年前他在侯爵大人座舰上做修理工的时候，好像犯过大错。但是侯爵大人宽宏大量没有追究。。。。。”吉尔曼努力的回忆道。 听到这里海克隆子爵有些印象了。 在二十多年前雷克曼港口还远没有现在繁荣，那个时候罗德里格侯爵刚刚把那些讨厌的白蚁给赶走，彻底把港口掌握在手里。 当时的雷克曼港口可以用百废待兴来形容。罗德里格侯爵为了振兴港口，凡事亲力亲为，吃苦在前享乐在后。 当时东海海盗猖狂，极大的影响了港口的正常贸易。 而且那些海盗极为狡猾，从不和舰队硬碰硬。他们总是看到舰队就远远躲开，和舰队打起游击战。海盗的船小速度快，舰队拿他们没有办法。 为了保证航道安全，罗德里格侯爵亲自带领着老约翰逊化妆成商船出海。有魔法师坐镇，那些海盗的船再快也没有用。 就这样那几年罗德里格侯爵一面打击海盗，一面做生意赚钱来补贴舰队开销。但是海神是公正的。海难不会因为船上乘坐的是侯爵就不会光临。 那次海克隆子爵也在船上充当管事，他亲身经历那次海难。 当时整个船都快要沉没了。就在海克隆子爵认为这次要葬身大海的时候。魔法师老约翰逊救了他们。 那位魔法师用魔法托起了整个海船，并且推着船快速向雷克曼港口航行。幸运的是当时离港口只有一百海里，而且在途中还遇见了港口的舰队。罗德里格侯爵他们这才得救。 虽然人没有什么事，但是船上带的玻璃却全部打碎。这次意外让罗德里格侯爵损失惨重。 事后检查发现是由于船在保养过程中一位修理工的失职，从而造成这次意外。 当那位修理工被带到罗德里格侯爵面前时，所有人都认为他死定了。罗德里格侯爵平时要求严格，绝不放过属下任何的失误，就连微不足道的小事也不行。轻则当众责骂，重则处于鞭刑，对于屡教不改者开除公职。 这次侯爵大人几乎丧命，就连那位修理工自己都觉得自己难逃一死，被带上来的时候不断的哀求，不是为自己，是为他的家人。他希望侯爵大人能放过他的家人。平民以下犯上，企图杀害贵族是要全家处死的。 但是出乎意料是罗德里格侯爵只是稍微训诫了下这位修理工，并没有做进一步的处罚，而且也没有把他赶出修理厂。 事后自己问起，罗德里格侯爵是这样解释的。 “我对小错误那么认真，是因为我知道，人都会因为错误小而不放在心上，这样不但会一错再错，而且错误还有可能由小变大，最终造成严重后果。所以对于小错误我总不依不饶，是希望借助我的威严让大家重视起来。” “但是对于大错误我觉得没有必要那么做，就像刚才那位修理工，他一进来不为自己求情，而是为他的家人求情。我相信他已经有了充分的觉悟，以后我想他也绝对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了。在今后的工作中也会更加的负责。对于这样的人我觉得没有必要再加重处罚了。因为他自己已经处罚过自己了。” “原来是他啊。”海克隆子爵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道。 想起今天下午自己见到那位首席技师对安全有着一种病态执着，海克隆子爵觉得当年的侯爵大人的做法是那么的英明。 难怪那么多船主都一面抱怨修理厂交船老是迟，一面还拼命的把船往里送。合约上虽然注明了延迟交船船务署要赔偿违约金，但是自己却很少听说哪个船主真的来要。 在船主心中船只安全是最重要的，也许就是那位首席技师对安全的病态执着让广大船主们信任吧。 “干杯。”在月底的送别会上，那位首席技师畅快的和修理厂的人喝着平时难得一尝的美酒。 多少年没有喝过酒了？那位首席技师已经记不得了。尽管心中依然对这里充满留恋，但是明天自己就要离开修理厂了，以后就可以尽情的喝了。想当年自己被人称之为酒神，在酒桌上可从来没败过。 送别会很热闹，来的不光是修理厂的人，连船务署也来了不少人。别看平日这位老技师动不动就和人吵架，但其实大家还是很喜欢这个执着的老头。 也许是因为他对学徒的无私教导，也许是因为交给他的船只从来不需要担心安全，只需要担心交船期。也许是因为他对船务署的忠诚，无论那些商会开多高的价格，他都没有离去。 他的那些徒弟都早早跳槽一个都没有留下，现在他们个个都发了财，他对此也没有什么怨言，依然无怨无悔的待在修理厂。 听说今天海克隆子爵本来也要来参加老技师的送别会，只是今天侯爵大人临时召见，导致海克隆子爵现在还没到。 不过海克隆子爵在出发的时候特别叮嘱，一定要等他来送别会才能结束。也许是因为知道海克隆子爵今天要来，船务署那些高官只要和自己有那么一丁点交情的，都出席了自己这个糟老头的送别会。 不管了，今天我是主角，让你们瞧瞧老子的厉害。老技师抱着酒坛开始挨个向船务署的官员敬酒。 海克隆子爵很晚才到。如果不是事前交代欢送会早就结束了。 “对不起，我来晚了，要大家久等了。”也许知道自己来的太晚了，一进门海克隆子爵就和大家道歉。 就在所有人的没事，不晚，没关系的声音中，海克隆子爵来到那位首席老技师的面前。 不愧以前被人称为酒神，怀里的酒坛已经见底，但老技师依然保持着清醒，只是走起路来有点晃而已。 “感谢你为了船务署这几十年的默默付出，这是侯爵大人的小小心意。”在众人的疑惑中，海克隆子爵把一个大信封送到老技师面前。 老技师见状赶忙放下怀里的酒坛，双手恭恭敬敬的接着海克隆子爵手里的信封。 “那天记得穿好点。”也许是知道自己在这里会打扰大家的兴致，海克隆子爵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后，就丢下一头雾水的众人离开了。 在大家催促下，老技师慢慢打开手里的信封。 嘶。。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凉气。一张勋爵的委任状出现大家面前。 整个会场突然间鸦雀无声，天大的恩典啊。如果说之前听说这位老技师和侯爵大人都能扯上关系，大家已经够惊讶的了。 那现在看到这份勋爵委任状，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在沉寂了一小段时间后，所有人都涌向那位现在还保持着痴呆模样的老技师，祝贺的声音好像都要把屋顶给掀翻了。这个时候所有人才明白海克隆子爵最后那句话的意思。 那天，是指受封勋爵的日子。 眼尖的人发现信封里不止一张委任状，当老技师用颤抖的双手把信封里的东西拿了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挤在老技师身边。 一张安排老技师去筹建修理工学院的调遣令，还有一封盖有侯爵大人私人印记的信。老技师打开一看，立即老泪纵横。 信里面只有一句话，你做很好，谢谢。 听着身后会场里众人热烈的祝贺，其中还夹杂着老技师那喜极而涕的哭声，海克隆子爵突然觉得心情非常的好。自从年初听到国王陛下要排总督来收回雷克曼港口的消息后，海克隆子爵还是第一次那么高兴。 尽管来吧，我半生的努力绝对不会如此轻易的交给别人。怀着这样决心，海克隆子爵踏着坚定步伐离开了会场，慢慢消失在夜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