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突厥的胜利
第二天,张宝儿给在陈留的何止下令,让他将许鑫、冯万山、何掌柜和王泉请到刺史衙门来。 当晚,何止带着他们来了。 张宝儿将众人领到银库之中,指着那些空银箱道:“汴州银库十万两官银离奇失踪,这件事想必各位都有所耳闻吧?” 冯万山不解地道:“大人,银库失窃,为何将我们四人带到这里?” 张宝儿哈哈一笑,道:“饕餮之贪,天下无双。” 冯万山面色一变,不再说话了。 张宝儿道:“这桩案子看似离奇之极,第一奇是钱库守备森严,官银是如何丢失的?第二奇是银箱之中,竟然有一具尸体。第三奇是盗贼为何只盗走一半银两?冯万山,许鑫,何掌柜,王泉,你四人相交莫逆。五年前,汴州银库修缮,请了冯万山去,当时,冯万山便在钱库里留了一个破绽,时隔五年,你们开始动手了,先是收买陈留县令郑化仁,还有汴州府库官赵成。三月十五日,从陈留县押送至府库的银箱里都有夹层,上面一层放着官银,下面一层是冯万山本人、食物和水。银箱的重量都经过仔细称过,正与账目一致。所以,赵成虽然疑心你们有诈,却没有看出破绽。” “冯万山进入银库后,利用五年前留下的破绽盗走当月官银。一月之后,也就是四月十五日这天,王标被郑化仁安排到送官银的队伍中,目的就是让他做替死鬼,因为护卫们对进出府库之人都进行了登记,若是多出来一人,肯定会受到盘查。等王标进入银库之后,冯万山将王标迷倒,换上了他的衣服,并将他装进银箱中锁上,随后,大摇大摆地出了府库。可怜的王标,竟被谋划着活活给饿死了。这也就是为什么库中之银只盗走一半的原因。按照你们的计划,会在五月府衙送官钱时,伺机将尸体取出,所以到时赵成还有用,因此你们没有灭口。可是没想到,倪刺史动用银库之钱应急蝗灾,提前破坏了你们的计划。你等得知消息后,知道官府肯定会去找郑化仁调查,于是先行杀了他。” 说着,张宝儿手一招,何止立即和两名衙役将银箱叠在一起,组成一个台阶,直达钱库的顶上,随后,何止爬了上去,从顶上抠出了一块石头,片刻后,那洞已经足够一个人钻进去了。何止钻了进去,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地面上便多了一层银子。 张宝儿从石饕餮的身上得到了提示,既然银子不可能被运走,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钱还在钱库之中。那一方方巨大的石头堆起来的密室,对别人或许永远不可能有机会,但对冯万山这个石匠来说,却正是可供其发挥之处。况且,五年前修缮银库之时,他就已经挖出了这个夹层。等到风声过后,钱库重新选址,他们便可以大摇大摆地拿出赃钱享用了。 冯万山等人哑口无言,只得俯首认罪。 破了汴州官银被盗一案后,张宝儿继续在汴州各县督促灭蝗。到六月底的时候,蝗灾基本上被控制住了。仅汴州一个州,捕杀的蝗虫就有三十四万石,由于捕杀措施得力,加之赈灾及时,老百姓也没有流离失所,形势算是稳定下来了。 灭蝗结束后,张宝儿便离开了汴州。为了动员各州刺史灭蝗,姚崇把各州捕杀蝗虫的情况作为对刺史赏罚的标准,谁勤谁懒,随时通报。由于汴州灭蝗政绩显著,汴州刺史倪若水终于如愿以偿的被调回了长安任职。 …… 张宝儿到达潞州的时候,已经是六月底了。离开汴州,张宝儿并没有急于回长安,而是让随从先回去,他与华叔二人绕道前住了潞州。当年离开潞州,一晃已经好几年了,如今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他当然要去看看。 看着眼前郁郁葱葱的大苍山,张宝儿似乎又回到了当年的时光。可当他们二人翻过大苍山,看到眼前的情形时,不由呆住了。 “我的天呐!华叔,这还是当年的大草滩吗?”张宝儿吃惊地问道。 映入眼帘的的是大片的房屋,成群的马匹与牛羊,一眼望不到边际。若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个巨大的村落呢! “这才几年光景,竟然经营出如此如此规模!”华叔也忍不住赞叹道。 “看来,我们是不虚此行了!”张宝儿满脸洋溢着笑容。 “姑爷,我们进去吧?”华叔问道。 张宝儿摇摇头:“现在不去,晚上再去。” “晚上再去?”华叔有些不解。 “我想摸摸大草滩防范的如何!”张宝儿别有深意道。 华叔领会道:“姑爷,您的意思是……” 张宝儿点点头,不再说话。 …… 子时,侯杰正在屋内与柳雅倩说话。 柳雅倩是潞州大户柳举人的女儿,当年,张宝儿帮助柳雅倩报了杀父之仇,并力劝柳雅倩留在大草滩。之后,在江小桐的牵线之下,柳雅倩与候杰成了亲,他们还有了一个可爱的儿子。 突然,夜空中传来了凄厉的响箭之声。 侯杰一听立刻站起身来,响箭是哨兵传的消息:有外敌入侵。 居然会有外敌入侵,这可是在大草滩牵历史上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侯杰走出了屋外,大声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一名卫兵大声报告:“军营中发现了不明身份者,赵帅已经率队在军营内搜索了。” 侯杰一听,不由地皱起了眉头。这些年,他为大草滩会出了极大的心血,张宝儿将大后方交给自己,他不能辜负了宝儿的信任。如今,大草滩在自己的主持之下,已呈欣欣向荣之势。尽管如此,侯杰对大草滩的安全防范,从没放松过警惕。大草滩分为四个区域,一处是居住区,一处是潞州团练军营,一处是是锻造区,还有一处是马场。 居住区虽然人多,可都是兵士匠人的亲属家眷,每夜都有兵士巡逻,外人很难进入。马场、锻造区与军营都有军队驻扎,尤其军营防范更是严密,今夜却有外人潜入,此事肯定非同小可。 想到这里,侯杰对传令兵道:“马上发出号令,派斥候队负责外围警戒,派出两个小队,协助居住区所有人员全部转移至军营,马场与锻造区的军队原地驻扎,严密防范。派出一个骑兵队与雷霆队在仔细搜索,一定要找到潜入之敌!” “是!”传令兵答应一声便要离开。 “等等!”侯杰又道:“告诉赵帅,一定要活捉对方,我要看看谁有这么大本事!” 夜幕中,大草滩内灯火通明,到处都点燃了火把。 看着男女老少有条不紊地向军营内疏散,没有一个人出声,没有一个人携带多余的物品,伏在暗处的张宝儿不由苦笑道:“看来我们这次搞过火了。” 华叔倒是不以为然:“真金何须怕火炼?不过,看他们这情形,平时也没少演练。” “走!”张宝儿起身道:“我们会会猴子去。” 华叔与张宝儿刚起身,便听有人大喊:“细作在这里,抓住他!” 张宝儿与华叔见行迹暴露,便不再隐藏,而是展开身形便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火把将院内照得如同白昼一般,站在门前台阶之上的侯杰心中焦急不已,潞州团练的战斗力他心中有数,但却被对手数次逃脱无功而返,如今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依然没有抓住对方,这让他心中不由有了一丝阴影。 “侯帅!”就在此时,有个身影进了院中。 看见来人,侯杰脸上露出了喜色:“是赵帅有消息传来吗?” 来人正是赵朗真的亲兵,他大声禀告道:“侯帅,是赵帅派我来的,他说此次进入军营之人非同小可,让我带人全力保护侯帅的安全。” “我这里没事,人抓住了吗?”侯杰问道。 “我来的时候还没有!”亲兵摇摇头。 “唉!”侯杰叹了口气道:“真是急煞人也!”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一闪而过,一柄钢刀架在了侯杰的脖子上。 “谁也别动!”黑影发出了沉闷的声音。 院中的人都惊呆了,两个黑衣蒙面人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制住了侯杰。 另一个黑衣人上前几步,环视众人道:“去告诉你们的人,不用再黑灯瞎火的白忙活了,我们已经在这里了。” 赵朗真的亲兵也顾不得多想,朝着旁边一人使了个眼色。 一声凄厉的响箭再次响彻夜空,片刻功夫,便有许多人涌入院中,为首的正是赵朗真。 “你们是什么人?闯入潞州军营有何目的!”赵朗真沉声问道。 “没有什么目的,我只想探探这大草滩是否是龙潭虎xue!”黑衣人似乎并不惊慌。 “宝儿,是你吗?”侯杰出声了,众人明显听出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黑衣人叹了口气,摘下了蒙面的黑巾,赵朗真看的真切,赫然正是张宝儿。 侯杰身边的黑衣人也收刀摘下了面巾,对着侯杰呵呵笑道:“你耳朵还挺好使的,姑爷准备好的戏也演不成了。” 张宝儿转过身来,看着侯杰笑嘻嘻道:“猴子,你还好嘛?” “宝儿,你怎么来了,也不打个招呼?”侯杰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打了招呼就不好玩了!”张宝儿玩笑道。 侯杰上前与张宝儿来了个熊抱,眼睛有些湿润:“宝儿,想死我了 说罢,侯杰又一脸愧色道:“让你见笑了!偌大军营,这许多人竟然也没有把你找出来!” “已经不错了,能让我与华叔无处遁形,说明你们平时没少下功夫!” 赵朗真对亲兵命令道:“传令,停止搜索,所有人各归原位,注意加强警戒!” 侯杰对张宝儿道:“宝儿,快快快,屋里请!” …… 张宝儿在大草滩逗留了足足半个月,在侯杰引导下,他把大草滩的角角落落都转了个遍。 潞州团练如今已经有近五千人了,其中三千人都至少训练了两年以上,特别是去年张宝儿带去的那八百人,又经过了近一年的训练,战斗力更强了。康巴的马场内已经有一万多匹突厥健马了,足够潞州团练平日训练所用,就算出征也绰绰有余了。锻造坊可以打制各类兵器与铠甲,而且质量比长安的兵器监还略好一些。 这一日,张宝儿专门拜访了封丘。 封丘不再做刽子手的行业了,他将全家都接到了大草滩,大草滩如今已经是他的家了。 当初,张宝儿离开大草滩的时候,曾经拜托封丘研制一种军中适合破敌人骑兵的武器,并创立一套适合与骑兵作战的刀法。 张宝儿对封丘有恩,张宝儿的嘱托封丘牢牢记在心中,不敢有丝毫懈怠。 花费了数年心血,封丘终于研制出了这种武器,这种刀与他使用的鬼头刀有所不同,足有五十斤重,他将这种刀称之为陌刀。 与此同时,封丘也悟出了陌刀刀法,但他并没有向任何人透露。 张宝儿问封丘,在他看来,大草滩何人最适合使用陌刀,封丘毫不犹豫便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这人便是张二十三。 张二十三是当初张宝儿在潞州时最早买来的二十三个童奴之一,因他的年纪最小,故而张宝儿当初赐名时,他便叫了张二十三。 张二十三年纪虽小,可体型确一点也不小,仅仅十五岁的年纪,身高便达到了八尺七寸。张二十三的训练在军营中算得上是佼佼者,尤其是臂力出奇的大。五十斤重陌刀,不是一般人能舞得动的,这也是封丘看好张二十三的原因。 张宝儿找来赵朗真,让他挑选出合适的人来,以张二十三为首迅速组建潞州团练陌刀队,抓紧时间进行训练。 陌刀队组建的第二天一大早,华叔前来禀报:“姑爷,长安来人了,说陛下有急事召姑爷回去呢!” “哦?”张宝儿有些诧异,若没有紧要事情,李隆基是不会急着召自己回去的,他问道:“来的是什么人,说什么事了没有?” “来的是高公公,他没说什么事!” “高力士?”张宝儿觉察出事情的严重性,高力士作为内廷总管,贴身随侍李隆基,一般不会派到外面的。如今,李隆基派高力士亲自来,足见他是真的着急了。 “高公公现在何处?” “他在潞州刺史府等姑爷呢!” 张宝儿点点头,回头对华叔道:“华叔,我们走。” …… 当张宝儿到达长安时,已经是七月初四了。进了长安城,张宝儿没有急着回府,而是直接奔向了皇宫。 “陛下!奴才将定国公接回来了!”高力士向李隆基小声道。 “太好了,宝儿现在在哪里?”李隆基一扫这数日的阴霾。 “定国公正在外面等候!” 李隆基急忙道:“快请他进来,你派人将姚阁老也速速请进宫来。” 李隆基现在确实遇到了大麻烦,这麻烦是突厥可汗默啜造成的。 草原上银装素裹、分外妖娆,大雪飘后海风寒,年年移帐雾中天。去年冬天的漠北异常冷,酷寒,即使是被牛粪烧的热烘烘的大可汗金帐之内还是冷,冷在大可汗默啜的心里,那是压抑的窒息。 默啜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大唐天子玄宗皇帝李隆基有意调动黠嘎斯、突骑施两部,会合三受降城、以及北庭的唐军精锐,对突厥腹地形成合围之势。 自从李隆基登基之后,默啜就逐渐感觉到了从塞内传来的压力,尤其是漠南的三座受降城,让他觉得如鲠在喉。 匍俱、默棘连、阙特勤、阿史德元珍、暾欲谷,望着手下这些良将、猛士、智者,默啜的内心有些踌躇。局势是紧张的、危险的,唯一能让默啜可汗感觉到一点点欣慰的是,默啜手里还掌握着突骑施钦化可汗娑葛的弟弟遮弩。
遮弩是刚刚叛逃到突厥汗国。人心不足蛇吞象,他哥哥婆葛被朝廷任命为十四姓可汗,赐名守忠,遮弩仅仅被赐名守节,而且所分部落明显少于其兄,这个结果让遮弩难以忍受。叛逃到汗国后,遮弩欲借助默啜大可汗的力量来夺取失去的权。 遮弩的叛逃让默啜掌握了突骑施的虚实,让遮弩带路闪击突骑施是个选择吗? “先打黠嘎斯!”沉默半晌的暾欲谷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翻越曲漫山,就是黠嘎斯的牧场。” 南下,有三大受降城的阻碍,很难找到便宜;攻击突骑施,要面对安西大都护与北庭大都护的唐军;只有偷袭相对偏远的黠嘎斯才最安全。唯一要克服的障碍也许就是满天的飞雪,以及草地上、山沟里丈余深的积雪。 “这个季节,翻越曲漫山的路早就被大雪掩埋了,如何过得去?”不知谁嘀咕了一句。 “找个向导,路,总是会有的。”暾欲谷毋庸置疑的口吻感染了众人,血管里冰冷的血受到激荡之后似乎再次沸腾起来。 在阿热人向导的引领之下,突厥人踏上了西征之路,暾欲谷作为大军前锋,平雪开道。 踏过冰冻的塔米尔河,蹒跚在哈内河谷,绵延的台尔希河将突厥人指引到了塔尔巴加泰山脚下,牵着战马、抓着树枝、手攀脚蹬,登上了陡峭的山岭。 眼前是一片平坦的缓坡,缓坡地尽处是一个大“雪障”,唐努乌拉山脉。历经十日十夜的艰苦行军,突厥人绕过了雪障,却遇到了另一个问题,迷路了。 进不得、退不得,正是左右为难的关键时刻,出去探路的哨兵居然发现了一条自北向南延伸的河流。突厥人沿着河流一路向北,在苏尔山口穿过西萨彦岭以后,来到了阿热向导提到过的阿尼河。 阿尼河发源于西萨彦岭,向西南流入阿巴根河。根据阿热向导来之前介绍,通往阿热人的道路在阿尼河旁,这条通道窄的只容一匹马通过。 突厥人确定了自己的位置,确认了前进的方向。 突厥人已经误打误撞来到了阿尼河的上游,顺流而下进入阿巴根河流域,就可以找到游牧在阿巴根河流域、叶塞尼上游的黠嘎斯。 在一个漆黑的夜晚,突厥人来到了点着篝火寂静的黠嘎斯营地。黠嘎斯人的梦乡,很快被冰冷的长矛、炽热的火把击得粉碎。留给他们的只有惊醒的噩梦、带血的朝阳。 杀了黠嘎斯可汗,降服了黠嘎斯余部,突厥人准备踏着一矛深的积雪走上归途。 就在此时,他们得到了坏消息,突骑施的钦化可汗娑葛已经率领十数万大军东进,到了博勒济尔河流域的雅尔平原,依山傍水扎下大营,与北庭的唐军形成了犄角之势。 危险的局势一触即发,如果不是偷袭了黠嘎斯,那突厥就是三面受敌了。默啜可汗把大营扎在了金山之东,虽然是两面受敌,也是无可奈何之举。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生死关头,默啜与手下的干将们产生了分歧。 打,是暾欲谷历来的选择;打,也符合突厥人的心气,刚刚获得远征的胜利,让他们斗志昂扬。 打,却让默啜可汗颇感踌躇。胜利固然让人向往,默啜可汗更关注的是谁来享受胜利的果实。暾欲谷不愧为智者谋士,既聪明又贤德,可是默啜可汗的英明、睿智从何体现呢?更何况,暾欲谷心中向来只对默棘连与阙特勤兄弟俩有好感。 默啜决定用自己的方式成就属于自己的辉煌:任命自己的儿子匍俱为西路大军的统帅,留下默棘连、阙特勤、阿史德元珍、暾欲谷等众人辅助匍俱。大军主力留在金山,默啜自己返回漠北的牙帐。 暾欲谷,偷袭黠嘎斯的功臣,被默啜可汗高高地捧了起来,留下众人一脸的敬仰,默啜拔马东归。 默啜可汗临走之际,专门对阿史德元珍叮咛嘱咐,让他小心暾欲谷,别让暾欲谷乱动,暾欲谷太危险。 这个消息让暾欲谷得知了,暾欲谷与默啜可汗之间有了龌龊。 他们二人对局势的认识有分歧也是理所当然的。暾欲谷是以强硬著称:打,只有击败面前的突骑施,突厥人才有出路。 默啜虽然也同意这个判断,但关键是能打过吗?一旦打成胶着战,北庭的唐军驰援,暾欲谷手下的军队就相当危险了。 默啜的想法是等待突骑施出错。 当然,默啜也不希望暾欲谷获得大胜,尤其是不希望默棘连与阙特勤兄弟俩再立大功。这不仅涉及到大可汗的面子、权威,还涉及到下任大可汗的人选,继嗣问题是大问题。默啜是接了哥哥的班,当年两个侄子还小,现在都长大了,而且怎么看怎么比自己的儿子强。传位给侄子,心不甘、情不愿;传位给儿子,又怕众人不服,难啊!这个时候如果对突骑施开战,立功的显然还是默棘连与阙特勤兄弟俩。 掂量来、掂量去,持重最合适。 前线的暾欲谷可不管默啜可汗是怎么想的,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以求一逞。暾欲谷下令部队开拔,默棘连与阙特勤兄弟俩义无反顾地跟在了暾欲谷的身后。这是违令,在前线统帅匍俱不知情的情况下,暾欲谷选择横挑强敌。 暾欲谷翻过毫无通道的金山,跨过毫无渡口的曳咥河,黎明时分抵达博勒济。” 到达博勒济的暾欲谷接到了探报:“有支十万人的部队已经在已经在雅里斯平原上集结起来。” 这个消息让所有的人大吃一惊。暾欲谷是抗命起来,并没能带来所有的部队,与十万人的对手决战超出了众人的想象。 我们回去吧! 识时务者为俊杰,大丈夫要识进退之机! 人多难道就可怕吗? 人少难道就一定要失败吗? 来吧,孩子们,去战斗! 暾欲谷晃了晃手中的长矛,飞马扑向了附近的突骑施营地。 毫无疑问,胜利属于被激发起来的突厥勇士。 真正的考验在第二天来临,突骑施的勇士们像火一样地冲向了来犯的突厥人,这是草原上屈指可数的大战,人数占优的突骑施人显然主宰了战场,左右两翼的数量是突厥人的一倍。 人数劣势、双方列阵而战,种种不利,突厥人无论如何都注定了要失败。 但是,他们都忽略了一个人,匍俱。 作为西路军统帅的匍俱,并没有坐山观虎斗,他得知暾欲谷私自率军攻打突骑施,并没有制止,而是率领剩下的军队尾随而来,在关键的时间点出现在战场上,彻底打破了突骑施的防线。 突厥人胜利了,娑葛阵亡,但突厥人也付出了代价,阿史德元珍死于此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