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右羽林军
右羽林军营门外,戒备森严,一行人来到了营门前。 马鸣上前道:“请通报右羽林军冯永将军,京兆府尹张大人来访!” “我这就去通报将军,请稍等!”右羽林军营门的值勤校尉听到通报后,急急转身而去。 不一会,值勤校尉回来了,他朝着张宝儿行了个军礼,客气道:“府尹大人,冯将军正在巡查军营,请大人稍候!” “哦,巡查军营呀,那我就等他一会吧!”张宝儿懒懒对身后道:“怎么样,我没说错吧,幸亏我早有准备!” 值勤校尉惊诧的盯着他们,不知他们要做什么。 张宝儿的卫队像变魔术一般,片刻便在张宝儿面前支起了简易胡椅胡桌,摆上了茶壶茶碗和水果点心。 张宝儿平日里穿着很是随意,今日却特意换上了官服,倒也显得威严而又有气势。他哈哈一笑,大大咧咧便坐了下来。 坐定之后,张宝儿看了值勤校尉一眼,微微笑道:“这位兄弟,要不你也来喝口茶吧!” 值勤校尉慌乱地摇摇头,赶紧把目光移向别处。 张宝儿又对周贤与马鸣道。“你们也坐吧?” 周贤与马鸣赶忙摆手道:“大人,我们还是不坐了,免得被冯将军小看了,站在这里挺好!”нéíуапGě醉心章、节亿梗新 “那好吧!反正现在也是闲着,我就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 “什么?他在营门外喝茶吃点心讲故事呢?” 与张宝儿的恬淡不同,冯永此刻却有些烦躁。本想将他们晾在营门外,折一折张宝儿的面子,谁知这张宝儿却比自己还惬意了许多。 “你们怎么看?”他望向身边的两个将领。 其中一个络腮胡子火气颇大:“我早就说过,有什么事当面锣对面鼓也就是了,可将军你……” “放肆!”络腮胡子平时就对自己不服,这让冯永心中很是窝火,听他这么一说忍不住对喝斥道。 络腮胡子气呼呼坐下不再说话了。 另外一个中年汉子对冯永劝道:“将军,要不还是去请他进来吧?” “哼!就算让他进来,也要让他灰头土脸的!” 说罢,冯永气哼哼走出了军帐。 络腮胡子盯着冯永的背影恨恨说道:“怎么就给右羽林军派了这么个脓包做将军,没什么本事,尽会搞些歪门斜道!” “你就少说两句吧!”中年汉子也是无可奈何摇摇头。 …… “你说冯将军军务繁忙,让我自个进去?”张宝儿盯着校尉问道。 “是的,将军就是这么吩咐的!”校尉点头道。 “既然冯将军公务繁忙,那我就不打扰了。”说罢,张宝儿朝着马鸣一挥手:“也吃饱喝足了,既然人家忙,那就收拾家什,咱们回府去!” 隐在暗处的冯永一见傻眼了,张宝儿要是走了,自己不仅白忙活了,而且也没办法向韦皇后交差。无奈之下,冯永只好赶紧现身。 “且慢,末将迎接来迟,望府尹大人恕罪!”冯永嘴上说是恕罪,可他那大大咧咧的模样,就是傻子也知道他是在敷衍。 “大胆,见了府尹大人为何不行礼?”华叔突然大喝道。 冯永刚要说话,华叔身上散发出一股浓重的杀气,当头便罩了过来。不仅是冯永感觉到了彻骨的寒意,就是他身后的那两名将领也不由地打了个寒战。 张宝儿是从三品的京兆尹,冯永是正四品的右羽林将军,按照大唐律,冯永见了张宝儿应该主动行礼。 笼罩在冯永身上的杀气越来越重,冯永两腿在打哆嗦,眼看着就要瘫倒在地,他身后的那个中年将领赶忙上前搀了他一把,对张宝儿道:“府尹大人,依据军营惯例,甲胄在身可免于行礼!” “陈将军,我们又见面了!”张宝儿对着中年将领微微一笑道。 “正是未将!” 其实,陈玄礼是认识张宝儿的。 当年,陈玄礼带着羽林军军士全程护送崔湜去潞州监斩,在潞州见过张宝儿,张宝儿对他们一行招待的相当隆重。只不过张宝儿已不是昔日的身份了,而是从三品的京兆尹,若不是怕冯永丢人出丑,陈玄礼是不会主动现身相认的。 “当年一别,陈将军风采依旧呀!不知陈将军在这右羽林所任何职呀?”张宝儿对陈玄礼还是颇有好感的! 陈玄礼哪有心情与张宝儿叙旧,急忙道:“府尹大人,在下在冯将军麾下任左营中郎将。冯将军他……” “看在陈将军的面子上,我就不追究这事了!”张宝儿话音刚落,华叔笼罩在冯永身上的那股杀气便倏忽消失了。 “甲胄在身?”张宝儿看着冯永的狼狈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我说冯将军呀,若说陈将军是甲胄在身还说得过去,你这样子哪算是甲胄在身?你这身行头莫不是借来的不成?” 张宝儿身后的周贤听了他的这话,差点没笑出声来,陈玄礼也觉得尴尬万分却无从辩驳。 张宝儿一副怒其不争的表情,不禁摇头道:“一将无能,累死三军,有这样的将军,这右羽林的战斗力也可想而知了!走吧,我们进去!” “等等!”冯永身后的那个络腮胡子突然说话了。 “不知这位将军是……” “府尹大人,他是右羽林军右营中郎将葛福顺!”陈玄礼赶忙介绍道。 “不知葛将军有何见教?”张宝儿盯着葛福顺问道。 “张府尹可以瞧不起我等,但不能玷污右羽林军,请收回刚才所说之话。”葛福顺目光冷峻。 张宝儿听罢,嘴角露出笑意看着葛福顺,就像是欣赏着一幅画。 葛福顺也毫不示弱,用不善的目光盯着张宝儿。 “葛将军维护右羽林的心情我可以理解,这说明你有做一名军人的荣誉感。可惜的是你没搞明白一点,一支军队是否有战斗力,不是靠嘴说出来的,要用事实来证明。自古以来战无不胜之师都是靠军功证明的,不知葛将军能用什么来证明呢?” 张宝儿的一番话到时让葛福顺哑口无言,左右羽林军作为皇帝的亲军,一直驻守在皇宫南北两侧,保卫皇宫的安全,连上战场的机会都没有,哪会有军功证明战斗力呢? “葛将军如此在意人言,恰恰是不自信的表现,就算我张宝儿收回刚才所说之话,你能让天下人都不说此话吗?大唐建立之初,玄甲骑兵从来就不屑于世人之评价,却能以三千之数破敌十万,为大唐打下一片天下,不知你这右羽林军可能比否?” 太宗李世民当年的玄甲骑兵是天下公认的强兵,葛福顺就是再自大,也不敢拿右羽林军与玄甲骑兵相比。 “若有一天葛将军能用事实证明了你右羽林军的战斗力,别说让我收回我的话,就算让我磕头认罪,我张宝儿也没有二话!” 葛福顺胸脯上下起伏,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种窝囊和憋屈的感觉让他觉得肺都快要憋的爆炸了。 张宝儿不再理会葛福顺,而是突然大喊道:“冯永!” 刚刚缓过神的冯永一哆嗦,不由自主应道:“末将在!” “头前带路!” 冯永此时也觉得有些不对,本想硬气一些,可瞥见华叔如刀一样的目光,不由有些气馁,只好低着头向前走去。 葛福顺刚被张宝儿损了一通,此时见冯永又是如此模样,不由气结,跺跺脚跟了上去。 一进营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列队整齐的将士,他们一身戎装,个个手持枪戟,怒目圆睁张宝儿等人。 这本是冯永提前计划好的,目的是给张宝儿一个下马威,可经过刚才一折腾,冯永也没有了兴致。 周贤、马鸣以及那几个捕快与张宝儿的卫队,目不斜视地跟着张宝儿后面,压根看也不看两旁杀气腾腾军士。 张宝儿却和他们不一样,东张西望好奇地看着两边的士兵,一边走一边看嘴里也没闲着,自言自语嘀咕着:“瞧着还像那么回事,挺花哨的,就是不知道中用不中用!” 葛福顺听了张宝儿的话,脸上的肌rou不停地颤抖,强忍着没有说话。 到了冯永的军帐,几人坐定,张宝儿不紧不慢地问道:“冯将军,不知你请我来有何贵干,就直言吧,要知道我这几日很忙,没时间耗在你这里。” 按照之前的计划,冯永应该拍案而起,大声质问张宝儿为何擅杀禁军将领。可此时,冯永对张宝儿已经心里有些发怵,恨不得张宝儿等人赶紧离去,哪还有之前飞扬跋扈的模样,可韦皇后的安排他又不得不执行,无奈之下只得轻声说道:“府尹大人,请稍坐!” 说罢对帐外喊道:“抬进来!” 只见几名军士抬着一具尸体走了进来,待尸体放在地上之后,张宝儿走上前去看了一眼,正是被杖毙的曾智。 “不知冯将军这是何意呀?”张宝儿笑眯眯地望着冯永。 华叔双眼瞪的溜圆,一股熟悉的杀气又罩向了冯永的全身,冯永话都说不利索了:“这……我……” 一旁的葛福顺看不过眼了,他霍地起身,向张宝儿质问道:“府尹大人,京兆尹府只是地方官府,擅杀我右羽林军将领,难道不用给我们个交待吗?” “敢问葛将军,你这右羽林军可斩过违反军纪的士卒?”张宝儿突然问道。 “自然斩过!” “那斩了之后是如何处理的?” “通报全军,尔后将尸首交于家人安葬!” “那不就结了,按此处理就是了!”张宝儿漫不经心道。 葛福顺刚要发作,张宝儿摆摆手道:“不过,京兆府还是近人情的,可以发给家属适当抚恤,这事就此揭过吧!” 葛福顺实在忍不住了,拍案而起:“说得轻巧,曾智未犯军纪怎能如此处理,府尹大人今日若不给个说法,休想从我右羽林军的地盘上出去!” 冯永见状倒不说话了,他想看看张宝儿如何应对葛福顺再做打算。 “未犯军纪?你当我傻呀?”张宝儿同样拍案而起:“敢问葛将军,大唐军队十七禁律、五十四斩在你这右羽林可施行?” “自然施行!” “那我问你,十七禁律其九、其十是什么?” “其九为所到之地,凌虐其民,如有逼yin妇女,此谓jian军,犯者斩之。其十为窃人财物,以为己利,夺人首级,以为己功,此谓盗军,犯者斩之。” “说的好!那你看看这个吧!”张宝儿冷笑首将一样东西甩在了葛福顺面前。 葛福顺拿起一看,原来是一分公文,上面详细记载着曾智所犯罪行。有些事葛福顺有所耳闻,有些事葛福顺听都没有听过,由此可见,张宝儿对此事做了充分的准备。 “曾智作为右羽林校尉,短短一年时间,便强入民宅****良家女子三人,是否犯了十七禁律其九所斩之罪?勒索商家先后获钱三千两银子,是否犯了十七禁律其九所斩之罪?”张宝儿的问话让葛福顺哑口无言。 张宝儿却没打算放过他:“葛将军若是不信,我现在就可以召苦主至军营,与将军当面对质,若我有半句虚言,任凭将军如何?” 葛福顺不说话了,曾智是纨绔子弟,通过冯永的关系才进入了右羽林军,仗着冯永的关照把谁也不放在眼中。凭着葛福顺对他的了解,这些事情十有八九是他做的。 张宝儿继续逼问道:“我替你执行了这军纪有何不对?难道你这右羽林军不是大唐的军队,可以不用执行十七禁律、五十四斩?” 葛福顺脖子一梗又道:“就算曾智犯了军纪,也应该由我右羽林军自行处置,什么时候轮到京兆府行刑了?” “你们右羽林军自行处置?”张宝儿冷冷一笑道:“说的好听,好几名苦主曾到你们军营来告状,你们是怎么做的?不仅不闻不问,反而将苦主乱棍打出,致使一名苦主伤重而死,吓得其余人再也不敢说话了。这还不算,曾智还到那些苦主家中公然恐吓,我不相信你们会不知道这些事情?若你们真的自行处置了,还会出现曾智驰马长安街头,冲撞京兆尹仪仗之事?葛将军你不服,我们可以到朝堂之上让陛下和众位大臣评评理。若大家评判说我无理,我给这曾智陪葬如何?” 葛福顺脸上青一块红一块,他是正儿八百的军人,与冯永不同,还是讲理的。张宝儿这一番话于情于理都站得住脚,让他无话可说。 “葛将军请坐,且听我一言!”张宝儿放缓了语气道:“其实,我刚才在营门外所说关于右羽林军战斗力的那一番话,和曾智一事不无关系。自古以来,能战斗的军队都是军纪严明的军队,我还没听说哪支军队军纪败坏还能战无不胜。右羽林军军纪如此,战斗力也就可想而知了!” 陈玄礼在一旁嗫嗫辩解道:“曾智并不能代表右羽林军全体将士!” “不知右羽林军辖有多少军士?”张宝儿不动声色地问道。 “辖三千人!” “那你看看这个!”张宝儿又递上一份公文。
陈玄礼接过翻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是近两年来右羽林军在长安犯jian作科之人的名单和所犯罪行,足足有三百七十五人。葛将军,你是带兵之人,你应该明白,三百七十五人对一支三千人的军队意味着什么!若不整顿军纪,再这样下去,这右羽林军就垮了。你们说说,我杀这曾智可有错?” 事已至此,葛福顺与陈玄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了。 张宝儿起身道:“你们右羽林军内部的事情我不过问,不过我把话摞在这里,包括右羽林军在内驻守长安所有的禁军,若再有扰民之事,我见一个杀一个,决不姑息。好了,我告辞了!” 冯永见张宝儿要走了,心中不由松了口气,嘴上却客气道:“未将已经备下了酒菜,请府尹赏脸……” 张宝儿故作惊讶道:“哦,右羽林军大白天居然可以在军营内饮酒?” 葛福顺与陈玄礼恨恨地看着冯永,心中暗骂:“简直就是一头蠢猪,还嫌右羽林军被人家糟践的不够吗?” 冯永听张宝儿如此一问,讪讪不知说什么好,他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光,干嘛要多这个嘴。 张宝儿突然笑道:“酒就不喝了,既然来了,看看你们右羽林军的训练倒是可以的。葛将军,要不你准备一下,让我等开开眼界,如何?” “不知府尹大人要看什么?”有了能证明右羽林军实力的机会,葛福顺顿时来了精神。 “搏杀骑术什么的就算了,看看你们的箭术吧!”张宝儿随意道。 …… “葛将军,不知这箭靶有多远?”张宝儿看着校场上竖着的一溜靶子问道。 “一百五十步!” 张宝儿点点头。 “不知府尹大人如何考校?”葛福顺问道。 “考校不敢当,右羽林军三千人,不可能人人试射,这样吧,我随便点上三人,葛将军你看如何?” “没有问题,蓝田王,这是右羽林军的花名册,请您随便点!”葛顺福将花名册递上。 “不用那么麻烦了,就冯将军、葛将军、陈将军你们三人吧!”张宝儿摆摆手道。 “这……”葛福顺愣住了,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怎么?你们右羽林军的将军难道不用训练箭术吗?”张宝儿奇怪地问道。 听了张宝儿这问话,葛福顺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他真是有苦难言。葛福顺与陈玄礼长年从军,箭术高超,这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可冯永是靠裙带关系做了这右羽林将军,哪会什么箭术,能不能拉得开弓还不一定呢,这要是让他上场,铁定要出丑,到时候还不知张宝儿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呢。 “蓝田王,冯将军今日偶感风寒,你看……”陈玄礼与葛福顺是同样的心思,赶忙在一旁打圆场道。 “偶感风寒?”张宝儿打量了冯永好一会,才点头道:“那就随便再换上个军官吧!留下九个箭靶,三人同射,每人三箭,依次中靶便可!” 葛福顺见张宝儿不再在冯永身上纠缠,不由松了口气。 葛福顺、陈玄礼与另外一名军官箭术果然了得,九支箭全部射中了靶子。 看了看稍许有了些笑意的葛福顺,张宝儿斟酌地问道:“葛将军,两百步能射吗?” 葛福顺皱了皱眉头,军营中训练一般都是一百五十步,二百步不是没有射过,准头就无甚把握了。可若要葛福顺对张宝儿说不能射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能射!” “那就好!”张宝儿笑了笑不说话了。 二百步的九箭,葛福顺中了两箭,陈玄礼与另外一个军官各中了一箭。 张宝儿似乎没看见葛顺福难看的脸色,继续问道:“葛将军,三百步能射吗?” 葛福顺脸色发苦,张宝儿不是在逗自己玩吧?三百步,开什么玩笑。 可“不能射”三个字却让葛福顺生生给咽了回去,一脸苦意道:“不知道,试试看吧!” 三人的九支箭全部在二百八十步之内落在了地上,张宝儿看罢不置可否道:“你们的箭术比我想象的强多了,谢谢葛将军,好了,我们告辞了!” 葛福顺没听出张宝儿这是赞许还是讥讽,愣在当场不知说什么好。 陈玄礼想要找回面子,将手中的强弓递上,客气道:“要不,请府尹大人给我们演示一番?” 张宝儿呵呵笑道:“我是文官,不会射箭不丢人!” 话音一顿,又道:“这样吧,我让我的卫队试试吧!” 说罢,张宝儿朝着身后的卫队挥挥手道:“去三个人玩玩!” 卫队中出来三个人,接过葛福顺等人的弓箭,也不停顿,一气呵成便齐齐射了出去。数息间三人便又回到了卫队当中,直看的葛福顺等人目瞪口呆。 张宝儿卫队中的二十人都是从马场选出的佼佼者,一直由李宜德亲自指点,他们的箭术张宝儿很放心。 张宝儿看也不看箭靶,对陈玄礼道:“陈将军,我们有过一面之缘,我想送给你一句话。” 陈玄礼这才醒过神来,赶忙点头道:“府尹大人请讲!” “若你将来有机会亲自掌兵,一定要严明军纪,至少不能像现在的右羽林军这样!”说罢,张宝儿又叮咛道:“记住我今天的话,陈将军必会受益无穷,告辞了!” 葛福顺望着张宝儿远去的背影摇摇头道:“这个蓝田王是个有意思的人!” 看得出来,葛福顺虽然在张宝儿面前三番两次吃瘪,可他却对张宝儿并没有恨意。陈玄礼还在想着张宝儿刚才所说的,没有接葛福顺的话。 几名军士从三百步之外跑来,举着箭靶向葛福顺报告道:“中郎将,箭靶送上,请验靶!” “验什么验,把箭靶拿……”葛福顺后半截话戛然而止,就像见到了鬼一般傻在了那里。 “老葛,你怎……” 陈玄觉察到了葛福顺的异样,赶忙询问,可话刚出口,也变成了与葛福顺同样的模样。 良久,陈玄礼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