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又遇妖人
孟义山的那几名手下见识了古辰那神鬼莫敌的剑法,俱是瞠目结舌,敬佩无比,齐刷刷跪了一地,叫道:“多谢恩公相救。”古辰臊红了脸,赶忙扶起众人,道:“别这样,快起来,我不是什么恩公,我只是不想让他们再杀人罢了。” 那几人非要坚持磕了三个头,这才爬起身来,垂手立在旁边。古辰蹙起眉头,望着那两具怪模怪样的尸首,倒吸一口凉气,惊疑道:“这七绝山都是些什么人啊,稀奇古怪的。” 孟义山道:“这些事情,我倒曾有听闻。这些七绝山的妖人手段狠辣,专干一些伤天害理之事,这几年来,可是害苦了不少百姓。” 古辰连连点头,心下赞同道:“这话不错,那龙白骨和元通道人行事诡秘,满身邪气,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忽又想到他与师门走散,若要独身寻找,甚是困难,念及于此,不由心如火燎,急得团团乱转。 孟义山极是精明,察言观色,见古辰愁眉不展,低声道:“恩公可是有什么心事?如有什么难办的事,不妨说与大伙儿听听。我们本事虽说不济,或许也能帮上一二。” 古辰听了这话,蓦地灵机一动,暗道:“对啊,他们在这地方住了那么多年,不如就问问他们。”当即便道:“这位孟大哥,不知往哪边走,才能到达恒通古城?” 此言一出,孟义山脸色微变,惊道:“恩公,你去那里做什么?那恒通古城可是一处不毛之地啊。据说不久之前,又聚集了一干妖人,说是龙潭虎xue,也不过分。” “这么说来,柳首座他们岂不是有危险?”古辰心中担忧至极,急忙问道:“孟大哥,那恒通古城真有这么危险?” “可不是么?”孟义山叹道,“前些日子,就有不少人来我们南北城避难。听说啊,那地方最近不知从哪儿来了一些高人,到处争强斗狠,就连官府也怕了他们,可苦了不少无辜百姓啊。” 古辰越听越是担心,忙道:“孟大哥,那恒通古城该怎么去?我有急事在身,须得快点赶去不可。”孟义山见他心意已决,沉默片刻,叹道:“从此地一路往北,便能抵达。不过路途遥远,就算雇了马车,也要走上大半个月。” “若是鹤儿带我飞过去,只怕不出五天,便能到达恒通古城了。”古辰低头寻思一阵,忖道:“不过那地方如此危险,鹤儿身躯庞大,极易成为妖人目标,那该如何是好?” 孟义山瞧他沉吟不语,犹豫片刻,一咬牙,似乎下了莫大决心,开口道:“恩公,你若非要去恒通古城,我孟义山便舍命陪君子,与你一同过去。” 古辰吃了一惊,摇头道:“万万不可,那地方既然如此危险,我一人前去便是。”孟义山一拍胸脯,大声道:“恩公,你莫把我孟义山看扁了。我虽然脾气差了些,武功也颇为低微,却不是贪生怕死之人。何况我这条命是恩公你救的,你如今有难,我岂能不帮?” 古辰哑口无言,推辞不得,只得勉强应了,心道:“罢了,大不了我到时候护住他们,谅来也不会有事。”孟义山见他答应下来,心中大喜,当下哈哈笑道:“既是如此,咱们先将这些死去的兄弟厚葬了,再好好吃上一顿,休息半个时辰,便随恩公上路。” 言及于此,他又唤来一个手下,道:“你先去召集各堂弟兄,准备好干粮马车,之后再陪恩公一道前去恒通古城,听到没有?”那人听罢,飞快去了。 计划既毕,孟义山一马当先,在前领路,客客气气将古辰请到义勇堂总舵,正要准备饭食,却见古辰神色焦急,坐立不安,微一沉吟,知他急着赶路,便喝令一干手下带上干粮,立即起程。 待到城外,只见先前那手下竟带了一百来人,整整齐齐站在城门口。古辰张口结舌,忙道:“孟大哥,这……这人也太多了些。”孟义山却不以为然,哈哈大笑:“多些人,路上也有个照应。” 古辰大急,好说歹说,费尽唇舌,才说服孟义山削兵减将,仅带十余人上路。众人准备妥当,驾起马车,摇摇晃晃,便向北方一路进发, 一路上,古辰生恐俊鹤儿暴露行踪,始终让它跟随其后。孟义山有心报答古辰,是以鞍前马后,又是孤身探路,又是紧加戒备,安排详尽,里外俱周。 如此赶了十来天的路,众人幸而未遇狂风沙暴,但天气渐渐炎热,路途崎岖难行,甚是辛苦。这日正午时分,古辰一行人赶路许久,众手下已是气喘连声,纷纷累得脱力,均感吃之不消,当即叫苦不迭,恳求古辰歇息一阵再走。 孟义山道:“此地离恒通古城不远,约莫八九日便能抵达。”古辰不忍众人受苦,便道:“既然不远,大伙儿就找个阴凉地方休息吧,晚一些赶路也不迟。” 众人欢呼一声,正待坐下小憩。一人眼尖,忽指前方,叫道:“你们看,前方路边有一间茶铺。”众人见状,果真如此,不由喜上眉梢,打马往茶铺奔去。 待到茶铺,众人俱是喉咙干渴,鱼贯落座,纷纷大嚷,催促茶博士上茶。俊鹤儿也被毒辣太阳晒得晕头转向,口干舌燥,见那茶博士端来茶水,急不可耐,一把抢来,咕嘟嘟喝了个痛快。 古辰倒了一杯清茶,正要痛饮,忽见一个身材高大、面容俊朗的年轻和尚疾奔而来,一袭僧袍如火,极是扎眼。僧袍上满是一条条黑色烧痕,背后负了一柄赤色宝剑,显得不伦不类至极。 那和尚甫入茶铺,便道:“阿弥陀佛,劳烦施主施舍一壶清茶,用以解渴。”那茶博士见此人怪模怪样,哪敢不从,哆哆嗦嗦拎来一壶茶水。那和尚一脸肃然,合十谢过,倚着古辰的位置坐下。一转眼,瞥见古辰身旁的俊鹤儿,不觉面有惊色,抬眼连番打量。俊鹤儿也斜着脑袋,盯着那和尚,瞅个不停。
孟义山等人见这和尚来得古怪,均是暗中戒备,低头喝茶,默然不语。一时间,茶铺内针落可闻,气氛凝重之极。 不一阵,古辰喝光一壶茶水,尚觉不足,正想向茶博士再要一壶,忽见两名黑衣人步履虚浮,面无血色,从后路飘然走来,悄无半点声息。 古辰吃了一惊,凝目望去,却见那两人浑身煞气,衣着打扮与龙云居的那四名黑衣人倒有八分相似,不自禁紧张起来。那和尚亦是眉头大皱,眼中精芒迸射,若有所思地转动手中茶杯。 片刻工夫,那两名黑衣人走至近处。经过茶铺之时,其中一人目光扫去,瞥见古辰满脸凝重,手按剑柄,眼珠一转,立即明悟,摆手道:“这位兄弟,切莫动手。” 古辰不料他竟主动来找自己说话,一时进退不得,不知说什么好。那黑衣人徐徐道:“这位兄弟,想必是太玄山天清宫的弟子?”那和尚闻言,颇为讶然,瞧了瞧古辰,默然沉思。 古辰一惊,旋即忖道:“罢了,既然他们看出来了,我承认便是。”当下点了点头。那两名黑衣人听了这话,齐齐一抱拳。那黑衣人诡秘一笑,道:“这位兄弟,在下裘问舛,乃七绝山元泰掌门座下弟子,这位是我师弟,邪鼎天。” 孟义山一行人乍听此言,“唰唰唰”拔出兵刃,蓦地站起身来,如临大敌。古辰一听他是七绝山之人,周身绷紧,皱眉道:“你们有事么。” 裘问舛对孟义山等人恍如未见,哈哈一笑,道:“没事没事,在下不过见你是天清宫弟子,又是路过此地,顺便向你提个醒罢了。”古辰奇道:“提什么醒?”裘问舛嘿笑道:“那恒通古城经过几番大战,人都散得七七八八了,这位兄弟便不用再去了” “什么?”古辰心中大惊,道:“走了?去了哪里?”裘问舛目光闪动,笑道:“自然是去天罡剑派了。怎么,这位兄弟怎么不知道?难道不是天清宫弟子么?” 古辰一听此言,心生戒备,退后几步,手握剑柄,道:“你们怎么知道的?”裘问舛见古辰与孟义山眼露敌意,似欲动手,摇了摇头,道:“这位小兄弟,初次下山不久吧,难怪不知我等盟友身份。” “盟友?”饶是古辰全神警戒,也觉此话甚是无稽,“你说你们是我的盟友?”正此时,从未开口的邪鼎天陡然哼了一声,容色阴沉。裘问舛笑道:“我七绝山支脉众多,光说大小门派,便有百余来个。现今也许不是盟友,但形式无常,说不定我们很快就会是了。” 他说到这里,哈哈笑道:“小兄弟,请代我元泰掌门,向陆清羽掌教问声好。”说罢一拂袖,与邪鼎天扬长而去,须臾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