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这里似乎是一处普通的居民楼,我们顺着楼梯进入一个空旷的走廊,里面一团漆黑,我们需要打开枪上以及额头的探照灯才能继续前进。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似乎有东西在盯着我们,“哑女,前面有什么生物吗?” 我知道附属卫兵的眼睛就是多功能用途的电子眼,集扫描和热能探测等功能于一体,哑女过了一阵轻轻点了点头。 一直走在前面的老鹰并没有注意到我的举动,他似乎想在我前一步找到好东西然后独自占有,所以我并没有告知他前面有生命体存在。如果他死在这里,我要面对的就剩下18个【哨兵】了。 KK病毒不仅仅是提升了我的身体素质,就连感知能力也是一样,不用哑女警示我,我也发现了在老鹰身侧房间里的有生物存在。他一心一意得在翻箱倒柜,倒真让他发现了不少东西,比如一盒黄金制品。 下一秒,一只生物咆哮着冲到他身旁,张嘴就咬,从体态判断是犬科动物,但老鹰反应迅速,躲开后滚到一旁,谁知道后面又冲出一个人,钳住了他的身体,嘴巴狠狠啃食在老鹰的脖颈处,另一边扑空的那只变异犬也调转满是利齿的嘴巴,重重咬住他的小腿。 我这时才假装刚刚反应过来,朝着那两个袭击目标扣动扳机,地上那只很快呜咽一声倒在一旁,但由于老鹰剧烈的晃动,我无法瞄准他身后的那个家伙。老鹰也意识到这种距离开枪是无法保证他的生命安全的,他展现出训练有素的特质,反手扣住那人的长臂,腰腹迅速下沉,将身后的家伙过肩摔在身前。 刚才的枪声就像一个信号,很快吸引了这个废墟中更多的丧尸朝我们冲来。在消灭了老鹰制服的那只后,他忍着伤口拾起枪械,我们一同后背抵住墙面,对着门口冲来的丧尸不断射击,这群生物充分诠释了什么叫悍不畏死,比起被宗教洗脑的狂热分子还要疯狂几分。 子弹打在身上只是让他们身形稍稍停顿,如果不是头颅和下肢,是无法让他们停止奔跑的。我手里的【蟒蛇】先一步打空弹夹,便连忙抽出后腰的合金钢刀,锋利的刀锋在我现在的臂力下犹如切割稻草一半,每一次斩击都能将一个丧尸拦腰截断。 随着最后一只丧尸倒下,老鹰如释重负得瘫坐在地上,这时,听到枪声的其他人才闻讯赶来,我们一同将老鹰抬了出去。 当天晚上,老鹰开始高烧不退。赵耑知道事情的经过后,很快猜到我的想法。在我当晚执勤时,他用自己的权限支开哑女,对我说道:“听着,高珉,我知道你想离开这里,但这真不是个好主意。你太疯狂了,离开了130研究所,你根本生存不下去。” 他这一刻焦急万分,“你不知道现在外面成了什么样子,难民、暴徒到处都是,不同政治理念的区域互相攻伐,甚至还有各类极端组织大肆破坏,拜托你打消这个念头吧。” 我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在为我考虑。“赵耑,你应该知道,留下来的话,我们都会死。” “谁知道呢……或许我们能活下来挺过实验呢。”他显得有气无力,这对他来讲是一个很困难的选择题,但对我不是。 “我从来不会把希望寄托于这种可笑的实验概率上,我只相信自己能掌握,自己能决定的东西。如果你不想逃,我会自己办到的。到时候看在你照顾我这么久的份上,我不会杀了你。” 我以为他会恼火,我这句话已经明白无疑告诉他,要和他分道扬镳了。“你真固执……”他自言自语得嘟囔着。“让我再考虑一下吧……” 他的优柔寡断让我无话可说,只能不欢而散。 翌日,我们正常在高轨附近搬运铁轨,老鹰此时已经嘴唇发紫,浑身不停得抽搐着。我去看望他时,一个负责照顾他的研究员说他的意识已经时而清醒,时而模糊了。即便给他注射了KK变异病毒的抗体药物,但也于事无补。 这真是可悲。 这已经预示他必死无疑了。 我经过他身旁时,他一把抓住我,“他们谁都不敢来看我……没想到你会来。该死的,我明明拥有抗体,为什么还会被病毒感染,去他妈的研究所……”他一边咒骂着,甚至眼泪流进了嘴里也毫无感觉。 “老鬼,我不能死啊。我家里还有人需要我照顾,他们就在研究所附近建造的收容所里,如果我死了,他们就会被赶出去。我从18岁就开始干这个,没想到就这么死在这里……”他从口袋里掏出昨天找到的那几件黄金饰品,轻轻放在我手里,“你是合成人,要钱没用处。拜托……把它给我的家人吧。这些能让他们多活几天……我的名字,叫做……王玟。” 说着,他神经质得下巴一张一合,似乎在啃食什么一样,嘴里发出沉闷的呜咽声,我连忙抽出手,发现他已经意识模糊了。
他是因我而死的。 我低头看着手里沾血的黄金,轻轻地掂了几下,大约不到1KG。 第三天,老鹰彻底变成了丧尸,他的瞳孔布满血丝,并且见人就咬,墓碑去隔离室察看了他的情况,然后我便听到里面传来枪响,出来时他一脸嫌弃的用毛巾擦着手,上面沾满血迹。 其他人似乎对此习以为常,野狗也只是感慨得叹了口气,旋即就将老鹰抛到脑后了。我意识到,生活如此艰难,别人的痛苦,在这个时代与其浪费时间同情他们,还不如守好自己的饭碗重要。就连一个仪式都没有,老鹰被丢在这里就地掩埋,他和我发现的那个地方,也被大家一扫而空。 这可能也是以后他们谈论老鹰时唯一记得的地方了。 比如“那个谁找到了一个好地方然后死了,里面的东西都成了我们的”之类的话。 赵耑自从那晚上与我谈论后便又没了动静,我对此无可奈何。只得独自筹划自己该如何去掉脖颈上的这个项圈炸弹。不解决它,逃跑便无从谈起。 很快,这段还能利用的高速铁路被我们回收完毕,车队继续向下一个目标前进。 这次,我在路上看到了除了研究所以外的其他生活在这片区域的人,这些人衣衫褴褛,面色枯黄,他们在废墟中搜索着什么,见到我们的车队犹如惊恐之鸟一哄而散,【哨兵】称他们为拾荒者。这些人依靠从各地废墟中捡来值钱的东西变卖掉赖以生存。 如果被有势力的人碰到,即便当街杀了也没人来处罚他,所以,他们惧怕一切携带武器的人。 车上一个叫【轮胎】的人眉飞色舞得讲上次碰到一个姿色不错的拾荒者,被他抓住和同队的人享用,后来还卖到别的地方还赚了不少钱,听的人也是羡慕万分。我注意到哑女的情绪突然有些激动,可能是想说话说不出来,她可能想要去警告轮胎犯法会被制裁之类的事情。 我蓦然感到一阵好笑,人类自己活得没有尊严被同类欺压,一个机器却在为她打抱不平,这实在是很可笑的一件事,但我旋即记起来,以前的社会中,正是以【主席】为首机器人在为人主持公道,便沉默不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