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节 人非草木
张芳芳为了照顾齐不扬，这几天和他腻在一起，私人行动电话都关了，但毕竟是一个大集团的总裁，一大堆的商业决定等她批准，一大堆的商业谈判等她去谈，没办法她又得将重心转移到生意上面去。 张芳芳的离开倒是让齐不扬感觉轻松，原因无非是这几天恰好可以让他好好调整林惊雪离开对他所造成的影响，否则这个对他百般关心的女人肯定能够发现他的异样。 齐不扬原本以为张芳芳的离开，自己能更适从一点，可结果却是对林惊雪的思念如朝潮水一般，甚至在工作的时候他会不时分神想起林惊雪，这种思念压的他穿不过气来，齐不扬从来不知道有一种情绪可以如此的折磨人心，或者说这不是情绪，说是情感更恰当一些。 从来都是以工作为重的齐不扬竟请了一个下午的假，而他请假的目的，只不过是为了一个人四处走走，散散心。 一个人走到大街之上，脚步像个落魄的灵魂，路人匆匆擦肩而过，而这个世界似乎与他没有半点联系。 走着走着，竟不知觉的来到那家火锅城——岭南第一涮。 这会才刚刚四点多，火锅城内几乎没有什么客人，显得冷清，齐不扬站在火锅城门口，想起和林惊雪一起来吃火锅的场景，当时怎会想到这次约会，会成为如此让人怀念的约会，齐不扬真想再吃一次火锅，不是因为肚子饿，而是想更深刻的回忆，既然挡不住这如潮水一般的思念，那就让它来的更汹涌一些。 齐不扬走进火锅城，店内只有一个服务生，有些惊讶这会有人来用餐。 服务生上前招待：“先生，你要吃饭可能要等晚点过来。” 齐不扬问道：“怎么了？” 服务生应道：“五点半，东西才能准备好。” 这时候火锅店的老板娘看见齐不扬，朝他走了过来，打量了齐不扬一眼之后，出声道：“这不是林主任的朋友吗？” 林主任三个字尤其刺耳，齐不扬勉强笑了一下。 老板娘问道：“林主任呢，有没有过来？”说着朝齐不扬身后张望。 齐不扬应道：“没有，我一个人过来的。” 老板娘问道：“来吃饭的？” 齐不扬点了下头。 老板娘狐疑道：“这么早啊？” 齐不扬笑道：“很早吗？”说着看了下手表，这会才四点多，吃晚饭却是有些离谱。 老板娘笑道：“没关系，你既然是林主任的朋友，想吃饭，我现在就去给你准备。”说着对着服务生道：“小林……” 齐不扬突然打断道：“老板娘，我还是晚点过来。”说着转身离开。 老板娘看着齐不扬的背影，一脸奇怪的表情。 齐不扬回头看了火锅城一眼，情和景都随著怀缅变得萧条。 齐不扬一个人乱逛着，突然发现他和林惊雪并没有什么可思念回忆的地点。 一阵冷风迎面吹来，齐不扬感觉有些冷，拢了拢外套，抬头突然发现天已经黑了，周围已经华灯初上。 低头看着自己空荡荡的脖子，想起那双为自己围上围巾洁白修长的手，那种莫名的幸福感变得模模糊糊，齐不扬想要捉住，冷风再次吹来，却又不知被吹到哪里去了，再也捉不到了。 唱片店传来音乐，齐不扬听到其中一句，顿时如梦初醒。 如能忘掉渴望，岁月长，衣裳薄。 齐不扬疾步走进一间琴行。 拿着盒饭正在吃盒饭的女售货员看见这个时候还有客人上门，连忙放下盒饭上前招待：“先生，晚上好。” 齐不扬应也不应，直接走到一台雅马哈钢琴，掀开琴盖，弹了起来。 齐不扬虽然不是个钢琴家，但是他自小学习钢琴，有非常正统的钢琴素养，明确的触键，清晰的经过句，音量的增减与平衡均运用自如，恰到好处，他的触键十分朴素，没有过多的修饰，而是直接表现情感。 女售货员刚想开口，听见琴音，表情一呆，却是静静聆听起来，这首曲子柔美，每一个音符就像一声言语，就像一句文字，曲子就像一个故事…… 齐不扬突然停止弹奏，女售货员这才回神，惊喜问道：“先生这首曲子太动听了，叫什么名字？” 齐不扬应道：“我还没取名字。” 女售货员惊讶道：“这首曲子是先生刚刚创作的？” 齐不扬道：“算是吧。” 女售货员立即道：“先生，请问你是不是音乐老师？我是音乐学院的学生，在这里作兼职，我十分佩服先生的音乐才华，请问先生能不能留下一个联系方式，方便我们之间学习交流。” 齐不扬苦笑道：“我的职业是个医生，却不是什么音乐老师。” “医生？”女售货员显然不敢相信，一个医生居然有这样的音乐创作才华，忍不住说道：“先生，你当医生实在太屈才了，你应该……” 齐不扬打断道：“小姐这台钢琴我买了，你明天能送到我的家里吗？” “当然可以！” 齐不扬问道：“这台钢琴多少钱？” 女售货员道：“四万八。” 齐不扬苦笑道；“算了。”说着转身离开钢琴店。 女售货员却追了出去，“先生等一下，等一下。” 齐不扬停下脚步，只听女售货员道：“如果先生打算买下，我可以做主四万二买给先生。” 齐不扬笑了笑，摇了摇头，说实话，他突然发现他买不起这台钢琴。 女售货员道：“为什么不买啊？” 齐不扬应道：“我突然发现我并不需要了。”说着转身离开。 “先生，先生。” 那女售货员在身后大声喊着，齐不扬却没有再停下回头，消失在人群中。 女售货回头，看着那台还没合上琴盖的钢琴发呆。 谁能想到齐不扬只不过想把对林惊雪的思念通过音乐释放出来，只不过他没有这么奢侈的资本，所以他放弃了。 …… 这些日子，齐不扬每天一早到医院上班，晚上下班回家，日子倒也是过得平平淡淡。 几天之后，宋书豪代替了林惊雪的位置，成为心血管内科的新主任，虽说宋医生也不算差，在许多人心中，齐医生是更好的人选，他们不知道江院长为什么要这么决定，或许因为宋医生的资历比齐医生要更深厚一些。 其实在林惊雪递交辞职信之后，宋书豪紧接着就向江院长递上辞职信，走了一个林惊雪，若是宋书豪也跟着走了，那心血管内科可就再没人才，于是乎江院长百般挽留，并且用主任这个位置为诱想要将宋书豪留下来。 宋书豪却依然不太感兴趣，他呆在市人民医院就是因为林惊雪，现在林惊雪不在了，他继续留在这里也是索然无味。 姜还是老的辣，江院长看透了宋书豪的心思，又编了一番话，说是林惊雪举荐他来做主任这个位置，又说林惊雪只是暂时离开，过段日子就会返回医院继续工作，这才将宋书豪哄住。 照理说，宋书豪这年纪就坐上主任这个位置，显得还是太年轻了，不过有了林惊雪的前科，这也算不上什么，毕竟宋书豪的本事摆在那里。 办公室里，护士小苏忍不住就此事唠叨了几句，她是齐医生的助手，内心自然向着齐医生。 齐不扬只是微微一笑，对此却不发表任何意见看法，他是个有过高度的人，这份阔达却不是一般人可比。 下午，宋书豪特意来到齐不扬的办公室，“齐医生，你应该听说了吧。” 齐不扬抱拳道：“宋医生，恭喜恭喜。” 宋书豪勉强一笑，看上去却不是太高兴，出声道：“晚上我请医院的同事到酒楼吃饭庆祝一下，齐医生也过去凑凑热闹吧。” 齐不扬笑道：“我这人不爱凑热闹，就不去了。” 宋书豪微微笑道：“齐医生一起过去吧，否则别人会认为我们之间有嫌隙的。” 齐不扬笑了笑，改口道：“好吧。” 宋书豪笑道：“其实我跟齐医生私下接触的时间也不多，但我很敬佩齐医生的为人。”宋书豪早就将齐医生当做值得尊重的对手，只是现在林惊雪走了，这种竞争较劲似乎变得没有什么意义了，看着眼前这个同样在情场上落败的男人，却是有点惺惺相惜。 宋书豪回来之后，有些事情多多少少也听到了一点，至于真正内情，他并不知道，只是猜测到林惊雪的离开可能与齐医生有关系。 宋书豪走后不久，江院长就打电话让他到院长办公室来一趟。 齐不扬刚走进院长办公室，江院长就热情的招呼道：“齐医生，来，坐下来喝杯茶。” 齐不扬刚坐下来，江院长就笑道：“齐医生，我让宋医生代替林主任的位置，你没有什么意见吧？” 齐不扬哑然失笑道：“院长，你专程让我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事啊。” 江院长笑了笑，也没有应，看样子齐医生不是很在意。 齐不扬道：“宋医生医术高超，又有口碑人缘，在医院工作的时间也不短了，我觉得挺合适的。”入乡随俗，齐不扬现在也会说漂亮话了。 江院长笑道：“齐医生，跟你说实话吧，前几天宋医生递交了辞职信，打算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