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逃命
“这又是怎么回事?”张荣也问道。 君兰想,这事有些离奇,就问:“这和姓王的有什么关系?” 张荣就说:“军人对上级的命令必须无条件服从,这是一个方面。这些都不说了。还是来说说家兴下一步有些什么打算?” 家兴又往下说:“事情是这样的,在造反派抢枪时,姓王的也弄了一支‘勃郎宁’手枪,还经常别在腰间到处显耀,有时还放上几枪。后来要交枪了,他没有把枪交掉而是藏了起来。这次军管会在我们这个***里设了个收枪小组,动员他主动把枪交出来,可他置若罔闻。虽然我三申五令,收枪小组一定要执行政策,在***里绝对禁止搞逼供、动武。 这楼下在说支左、谈复员,在楼上的三位夫人说得也挺热闹。这三个女同胞开始是交流各自的生活、工作等等,说到后来当然不是说什么**等国家大事,而是说开了儿女,家庭、那些婆婆mama的事情。锦绣先一本正经地说:“我们夫妻俩,他一年回上海个把月,我去部队一年最多二十来天,这夫妻生活真是一年大部分时间------” 其中,有几张署名‘斗士’的大字报,内容竟然针对着我而来,什么‘支一派、压一派’、‘屁派的黑后台’、‘要揪出来见见阳光!’等等。这两派是更加对立不说,这***眼看要成为武斗场所,要爆发‘七级大地震’!我一看苗头不对,在稳住***领导小组成员的同时,果断地采取了紧急措施,立即按原来的系统、单位重新编班,这学习的气氛很快扭转了过来。” 家兴也在想解甲归田的事,但在张荣面前不好意思先说出口。现在张荣既然来说这个事情,于是也表达了有拖下军装复员、或者转业的想法。张荣就对家兴说,部队下一步要处理一批干部,但不是转业而是复员。复员到地方不是继续当干部,而是当工人。这次干部复员工作是张荣负责的,考虑好了可以打电话告诉张荣。 这故事正讲到兴头上,可张荣打断了大家的话头说:“我们这些解放军搞支左什么的,费了这么大的劲,可现在听不到地方上有多少赞扬声。再说军队内部,有个部队借我们师的营房关门搞‘四大’,结果也搞得乱糟糟的。” 家兴一回来,这谷家就有了生气,满屋子的笑声,大家喜气洋洋,一片欢乐景象。外婆是格外地高兴,对家兴是问寒问暖,问长问短。她虽然在家很少外出,但对国家大事十分关心,很想听听家兴在外面支左时发生的一些有趣的故事。 几个人在客厅里就交流了最近各自的情况,说说又说到了**、支左的话题上来了。 君兰就说:“还是大哥有本领!这样复杂的局面,单枪匹马就能够驾驭,真不简单。” 孔文就说管它经验、教训,都说来听听。 红梅就接口说:“我那口子这次回来就和我说了这件事,准备复员回上海。” 君兰cha话问:“这三百多人在一起,怎么学习法?” 孔文非常坦率地说:“部队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个兵不可能一辈子当下去。家兴,是该想想我们两人接下去该怎么办了。我已经快五十岁的人了,团政委是做到头了,再也上不去了。” 君兰又着急地问:“还有什么样的好戏?” 收枪小组的人对他宣传政策,可军管会派在这***里担任值勤保卫的‘文攻武卫’的几个队员,在半夜里偷偷地对王有德动了武。我对这事立即做出反应,除把王有德马上送医院医治外,还批评了这几个不执行政策的‘文攻武卫’队员。” 家兴说:“当时我就对他说,王有德!你我是老同学,我们两人多少年的交道打下来了,彼此之间应该说还是比较了解的。我们两人现在谈不上谁帮助谁,革命还是要kao自己,你要抓住这个机会,好好看看自己在**中,到底哪些事情做对了,哪些事情做错了!是对自己有个恰如其分估价的时间了,希望你不要坐失良机!” 现在按原来系统、单位编斑学习后,情况开始大不相同了。虽然还是每天把屁股坐稳,脑子静下来,学习**著作、**语录,学习中央有关文件,坚持每天‘早请示’、‘晚汇报’,但再怎么说大家原来都是一个系统、一个单位、一个部门,甚至是一个车间、一个科室,有些学生还是同坐一只课桌的,有些干部是办公桌长期对面相坐的。毕竟是同志、同事、同学,有的可以说曾经是好兄弟,有的还真是生死之交,现在到底是为了什么要搞得这样势不两立呢! 锦绣也说:“是呀,家兴,你再不回来,我就不要你了。孩子们也要忘记爸爸是个什么模样的人了------” “这我才不干呢,我是想让他干脆拖掉军装算了。” 爱芬就笑着说:“你到部队做随军家属不是一切都解决了吗。” 锦绣马上就说:“这有什么不好,夫妻大团圆太美妙了,孩子也可以有爸爸照顾了。” 君兰就说:“家兴,你刚才关于王有德的故事还没有说完呢。” 张荣第二天回浦东川沙的事暂且不表。 家兴说:“好戏还在后头呢!” “开始我也搞不清楚,后来在‘大联合’***里,这王有德的狐狸尾巴终于彻底lou了出来------”家兴正欲继续往下说,张荣和孔文、红梅一起来到家兴家里,这下又是一次大团圆。大家热闹一阵之后,锦绣拉爱芬、红梅到三楼谈心去了。锦绣的父母、外婆跟客人客气一番后,都回各自的房间睡觉去了。 君兰对家兴说:“听说这次你在扬州同王有德这个冤家对头又交上了手。” 于是,两派就从打口水仗、口诛笔伐,发展到‘文攻武卫’。从文斗到武斗,两派的矛盾越积越深,甚至有的家庭也产生两种不同的观点,有些同事、同学、朋友,甚至是夫妻、兄弟、父子,也分裂成势不两立的两派!我实在看不懂,不理解!这是为什么?我开始想当个逍遥派,可我是在支左办公室工作,就逍遥不起来了。还是**说的:‘解放军不介入也已经介入了’。但我还是倾向于比较讲文明的那些人------”。 “是的,这一次他是搬起石头砸了他自己的脚,最后还是我救了他。”家兴说了出乎大家意想不到的话。 家兴的故事讲到此,孔文接了上来,说他们在常州支左的故事更加惊心动魄,他说:“解放军在常州火车站驻守有一个步兵营,保障铁路交通线的畅通。可常州有一派的一个全副武装的武斗连,居然把火车站四周来了个团团围困,并且向据守车站的解放军发动攻势,几十条枪枝开了火,把火车站四周的外墙打得弹痕累累。当时解放军这个营的营长,请示上级是否据守、是否可以还击。上级的回答一定要据守车站,但是不能还击!怎么办?我们这个团接到命令,就派了几个连,来了个包围、反包围。这个“战斗队”哪里是解放军部队的对手,没有多少时间,这个“战斗队”就被完全缴了械------ 到了1969年的夏天,局势更稳定了一些,家兴便向领导上请假,要求回上海休息一个月。 于是,家兴就继续说他办造反派头头***的故事:“这三个月、一百多个日日夜夜可不是容易度过的。同这三百多个造反派头头打交道,可以说像坐在火山口上似的,‘火山’随时随地有爆发的可能;在这风口浪尖上真是提心吊胆,有时真会出些突发事件,使人心惊rou跳!最后总算比较圆满地完成了办班任务。 “那他到底出了多少坏主意?”君兰又问。 没想到,隔没几天的一个下午,下班时有三个来路不明的人,到报社我的办公室里,企图对我实施绑架、行凶,被我三下五除二接连放倒了两个。这时正好支左办公室的刘参谋带了几名解放军战士来报社值勤警卫,这三个人一看情况不妙,就趁机溜掉了。” ***刚开始时,我打算要这些造反派头头,把发生过的每一件事情讲得清清楚楚,分清是非、责任。但再看看现实根本没有这个可能,想要他们讲清楚只会是继续争论下去,于是我觉得还是和和稀泥、讲点感情、人情是上策。 家兴说:“事情是这样的,这扬州有家当地地方党委的报纸,叫,**开始不久,造反派夺了权,接管了这份报纸。在造反派分裂成两派后,好派把屁派赶出了扬州,而且把这个报纸改名叫,并且说这是份‘党报’。还千方百计逼我这个军代表公开发表文字声明,承认它是‘党报’。” 锦绣的父亲就问家兴说:“江苏有几派,你支持哪一派?” 话说李家兴奉命举办两派三百多个造反派头头的“大联合”***,办了三个多月结束了。家兴仍然回去干联络员的差事。 这两派三百多人是住在一个党校里,我同他们是同吃同住同学习。这些造反派头头因为是到这里来学习的,所以统一称为学员。学员的一切起居食宿全部由党校负责解决,具体有党校办公室张主任安排,这些都不用我发愁。我要考虑的是怎样通过学习,把两派的对立情绪化解掉,教育这些头头要分清是非、责任,消除派性,从而各自多作自我批评,使两派联合起来。这个意图挺好,但要实现谈何容易。” 家兴接着就数说了在扬州发生的几件大事:“首先是‘好派’抢夺,要李家兴这个军代表承认是‘党报’,还企图绑架我这个军代表;二是两派武斗,有一次确实是‘好派’把自己一方的一个人误伤,后来抢救无效而死了,但硬说是对方打死的,把尸体抬着游街,闹得满城风雨。最后把尸体放到军分区的会议室的会议桌上,强压部队首长表态,企图以此压倒对方;三是一次‘好派’准备冲击军分区机关大院。开始时,准备好几个武斗连,全副武装冲进部队机关大院,逼迫部队首长表态承认‘好派’是革命造反的‘左派’。后来发觉部队有了准备,已经调了几个解放军连队进入机关大院,才没有敢贸然行动,只是在部队机关大院四周,安上高音喇叭,虚张声势地叫了一夜,第二天早晨只得撤消了原来准备好的行动。” 爱芬就非常干脆地说:“当不当官有啥子关系,我看夫妻能团圆就好。” 家兴说:“可我们这些当兵的,服从命令是第一位的,上级叫怎么办你又不能违抗。” 君兰就问道:“家兴,这王有德在扬州到底在干什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这一帮人说这说那,一直说到了半夜十二点左右,锦绣作了一些夜点心,大家吃好后,孔文夫妻俩、君兰夫妻俩,都各自回了家。张荣住在家兴这里,师生俩又谈了好长时间。 等了两天,君兰夫妻俩来看家兴,锦绣准备了些酒菜,大家一起吃好中饭,就天南海北地扯开了。说着、说着,不由地又说到了**上来了。 ***的组织实行军事化管理,我把这些造反派的头头,按班、排,组织起来,指定班、排长。开始是按派别编班学习,学习进行了一个多月,结果这派性就更加严重、越来越严重;***变成了两派大辩论的阵地,突然间,这党校内到处贴满了大字报,两派就相互指责、漫骂。 家兴说:“开始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这扬州干什么勾当,通过这次***终于弄明白了。前几年他在上海犯了生活上的错误,被你们卫生学校除了名,觉得在上海没了面子,而回了他的家乡扬州。开始是在一家学校里作代课老师,**初期,他看自己‘头上有辫子、身后有尾巴’没有敢行动,后来趁两派争斗的机会他成了保守派,混进了‘屁派’里当‘参谋’。之后‘屁派’被赶出扬州,他摇身一变转过来又加入了‘好派’,在一个什么‘司令部’里作‘高参’。所以他两派的头头都很熟悉,两面都能说上话,可以左右逢源。他一个人对同一件事情,在这派里这样说、在那派里那样说,为两面出主意。还摇起了笔杆,写了不少派性文章、大字报,署名‘斗士’------” 家兴先讲了造反派是怎样开的头的事:“这**刚开始时,在扬州打冲锋的一般是些学生红卫兵,后来这些学生红卫兵分成了黄字兵和黑字兵。不久,有人说这黑字兵是铁杆老保,被压了下去,有些头头被赶出了扬州。接着不少工人、商店里的营业员和部分农民也开始了革命造反。跟着,政府机关的有些干部也加入了造反队伍。这市面就真的乱了起来,而且越来越乱。一般的老百姓 一天,晚饭后三个孩子都睡了,锦绣在医院里值班,家兴就在外婆房间里讲起了这**和造反派的事情。连锦绣的爸爸、mama也来听女婿讲故事、说新闻。 君兰接着就说:“这些事件和王有德有什么关系?” 家兴就把这***的故事,再往下说:“这次来参加***的三百多名造反派头头,里面有工人,学生、企业、事业单位的干部,政府机关的干部,商店里的店员、农民,社会上的闲散人员,男女老少什么样的人物都有。这些人在造反派里的头衔都是什么司令之类的人物,全都不是等闲之辈,不是省油的灯!而且这些造反派里的骨干,派性十足,有的人真是头上长角、浑身是刺,说也来、骂也来,三句话说不到一起就会动手打起来! 要知后来的事情怎样发展,且听下回分解。 都在担忧,这样乱下去怎么好?” 孔文也说:“是这样,所以我对支左的兴趣已经不大了。” “这实际是挑拨离间、煽风点火。”孔文帮助点穿了王有德在两派之间的作用。 家兴又继续说:“现在两派联合了,就把这些事件的幕后策划者给揭了出来。这其中不少坏主意是王有德出的。大家就不放他过门,要共同批斗他。我做了工作,才算勉强作罢,否则有他的苦头吃呢。但最后他在***里还是被毒打了一顿,手臂被打成骨折。”
爱芬就有些不理解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家兴继续说:“是的,在***里,有一次,王有德主动找我说:军代表,老同学,这次你要好好帮助帮助我,我在这个**运动里,确实犯了不少方向、路线错误。请你对我多批判,多教育,帮我提高认识,好好改造自己。” 君兰先来了个开场白,说:“你们好长时间没有来上海了,现在怎么有空来上海,今天怎么这样晚才来?” 君兰接着又问:“家兴,后来怎么样了?” 大家把一些不同的认识、说法,摆到了桌面上,有些只是说法或者看法上的不同,还有不少只是传言,多数是误会,说出来,说穿了,说通了,也就没有什么了。彼此何必剑拔弩张、同室cao戈!不少人作了自我批评,握手言和,还成了知己、好朋友!” 孔文回话说,前一阵子他也忙于支左,没有空回来。这会儿无锡、常州太平多了,就请假回上海休息一段时间,来陪陪老婆。张荣也说,他知道家兴在上海,就和孔文一同来了上海,与老朋友会会面,同时了解家兴下一步准备怎么走?今天为什么这么晚还来看家兴,因为明天上午他要回浦东川沙老家去一次,有些事情要处理,后天就要回镇江部队。 他一回到上海,先向母亲请了安,向jiejie、姐夫问了好,说了说各自的情况,然后回到了锦绣身边。锦绣见丈夫回来自然很高兴,可更加兴奋的是三个孩子。如今大儿子爱国已经十二岁,女儿海燕是九岁,小三立业也已六岁了。孩子们先是围着家兴“爸爸、爸爸”叫个不停,再就是翻弄着家兴带回家的包包,寻找好吃、好玩的东西。 张荣、孔文、君兰在底楼客厅里重新坐定,家兴一面给倒茶,一面拿出些点心、糖果放到了桌子上,大家就又谈了起来。 君兰问:“你承认了?” “家兴,你是怎样回答他的?”君兰问。 多数人到底还是讲情感、重情义的。原来的同事、同学、朋友,现在同住、同吃、同学习,时间长了,原有的感情渐渐恢复了,又产生了一些新的情感。 张荣听出了味道,孔文也连连喊好,说:“这可以说是第二条经验。” “我当然不会承认,但他们不放过我。接着这个王有德就到报社来找我,名为给我传递信息,说造反派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实际是来威胁我。可我还是一句话:是党报。 第五十九回和稀泥头头握手言和促联合争取社会稳定 可红梅说:“这次复员回来不是继续当官,而是做普通工人。” 女儿海燕调皮地说:“爸爸,mama说你再不回来,她就不要你了。” “家兴聪明,有回天之力,算是一条经验。”孔文听后高兴地说。 锦绣的母亲接着就说:“上海基本上也是这样,那后来呢?” 家兴又继续说:“这三百多个头头集中到了党校,先是成立***领导小组,这领导小组的组长谁来当,军管会主任的意见要我来当。我想,如果当了这个组长,在这种派性严重发作的情况下,就把我自己也陷进去了,对办班工作非常不利,于是坚持我还是当军代表,说话、做事好有回旋余地,军管会领导同意了我的意见。 家兴接着说:“这时,可以说绝大多数的市民,看不惯这个黄字兵造反派冲冲杀杀,搞打、砸抢的‘革命行动’。有一天,部队的宣传车突然上了街,广播喇叭里就说:造反派只许规规矩矩,不许乱说乱动,谁要乱说乱动,坚决取缔!同时就出动兵力,把一些黄字兵造反派的头头抓了起来。这黄字造反派的一般成员,就把造反派的臂章摘下,丢在了马路上、弄堂里。社会上的大部分群众见了是拍手称快,我也认为部队这个举动做得对。可上级立即说,不可以这样做!结果只好把抓起来的造反派头头都给放掉了。接着中央文件说要解放军支持革命‘左派’,部队就到处去寻找谁是‘左派’,可两派都说自己是革命造反派、都是‘左派’,部队就非常为难。” 家兴接着又饶有兴趣地继续往下说开了:“***重新编班进行学习一段时间后,学员之间不同观点的人,相互开展谈心、交心活动后就消除了隔阂。我也不分昼夜地找人谈心,做细致、耐心的思想工作。这样一来派性明显地减弱了,原有的矛盾很快缓和了。说呀说的,有些人把原来一些隐藏在心底的话也公开了,把专门躲在阴暗角落里出坏主意的人揭lou了出来。 家兴说谈不上有什么经验,教训倒有几条。 张荣和孔文也都想听听,家兴怎么举办两派造反派、三百多个头头***的故事,有些什么成功的经验。 家兴答道:“江苏省同全国各地一样,也是两派。江苏的两派,一派叫‘好派’说自己一切行动都‘好得很’!站在对立一面的一派,就说‘好个屁’!这一派就自称自己为‘屁派’。这样一来,两派就从上到下开始进行公开的大辩论,从口头到文字,大字报,大幅标语铺天盖地,都说自己革命的路线和方向是怎样、怎样的正确,可社会就更乱了套。 原来上次绑架我的事情是这样的:来参加***的头头里竟然也有王有德,真是无巧不成书。这发生的不少事情都牵涉到王有德,两派武斗打死人,造反派抢夺武器,准备冲击部队机关大院等等,都有他姓王的在后面出谋划策。” 再说家兴在上海休完假,还是回到了扬州,仍去做他的联络员。但往下他主要考虑的已经不是怎样支左,不是想去当他那部队的宣传科长,而是在想能不能拖下军装,回到他的故乡上海,继续做他原来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