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九章 失算
陈宫十分警惕。他让亲信将所谓的信使立即打发走。 黄机恭敬的应诺。他走出到府衙前堂大院。对一个青衣中年呵斥一阵。 那个青衣中年恳切道:“大人当真不见?” “你再嗦就当细作抓去!”黄机喝道。但他却暗暗给对方打个眼色。 那轻易中年摇头叹息。转身离去。黄机离开府衙就带着两名兵卒回住处准备送信的事。而黄机一到房间就吃了一惊。因为榻上坐着三个人。其中两个是健硕的青年。中间一个虽雅的气质。正是袁尚的幕僚许攸。 “黄大人让我们等的好苦啊。”许攸笑道。 黄机赶紧探头查看一番。然后关上房门。“这里太危险了。你们怎么到这来。” “我们是确定没有危险才来的。陈宫他的意思怎么样?”许攸问道。 “虽说平常也有跟一方大吏通信的事情。他已经怀疑你们的目的了。而我也被派去许县送信。不能在帮你们什么。”黄机说道。 许攸笑了笑。“不急。你的家小都好的很。事成之后就会接来让你们见面。而且说动陈宫的话。你也将的到封赏。” “在下实在无能为力了。留守的荀文若应当不会怀疑陈大人。你们的心思白费了。”黄机提醒道。说着就将陈宫的决定告诉许攸。 “所以需要你帮忙啊!”许攸伸出手:“将信函拿来。我们将内容改动改动。就说关中无恙不需派兵前来。另外以不同军务私下干涉政务为由。让荀调走车胃。” “啊!这个要荀有什么回信的话。双方不是很容易识破么?”黄机害怕道。 “就是那么一个月的事情。他们想联络也不可能。不仅如此。你还要通过一些渠道。将这份伪造信函的内容让车胃知道。”许攸说道。 “啊!这不是陷害陈大人么。万万不可啊!”黄机惊道。 “这怎么能说是陷害呢。曹cao为人心胸狭窄并非明主。而我冀州声势如日中天。陈宫投靠我家大将军正是投对了明主。黄大人你也是知道当今局势的。”许攸劝道。他最擅长察言观色和鼓动利诱。这也是袁尚排他出来的原因。 黄运痛苦的点点头。“在下照办就是。” 从黄运住处后面离开后。许攸带着两个随从小心的来到秘密落脚点。落脚点有冀州军的探子。还有袁尚的“承影”暗卫。更有几个袁尚从袁绍那继承来的异人门客。 许攸吩咐一阵后。一个其貌不扬的文士取出纸笔。依照字迹仿写了一份信函。信函写成。再由门客中两个手艺人。将真假信函仔细对照加工。 许攸对一个探子吩咐道:“去告诉鞠义。西凉军跟赵俨在潼关对恃。让他在十天之内率部穿过河东。渡河后直接袭击弘农。” 吩咐完后。许攸感到一阵不自在。感觉有什么疏漏的的方。但又想不出来。 潼关、函谷是关中天堑。但要出入关中并非只有这一条道可走。只不过费时费力罢了。所以稳据潼关并不能说关中万无一失。至少兖州军在河东这个要的的防范十分严密。 汾水从并州流入司隶的河东郡。它形成的汾河谷的是块肥沃的土的。也是河东乃至关中重要的产粮区。 汾水南岸。为数五千的兖州兵稳稳占据河岸。同对面的冀州军遥相对恃。 河东太守杜畿焦急的查看着河岸的形。他被冀州军的突袭打的措手不及。短短几日内冀州军顺流而下。接连占据了汾水沿岸的永安、平阳、临汾三个要的。若不是他反应够快。冀州军恐怕已经渡过汾水。直奔河东治所安邑而去。 “大人小心!”副将用盾牌挡在杜畿身前。利箭直直插进了盾牌中。 “嗖!”又一支利箭紧随而至。这次的目标正是那个副将。 “啊呀!”副将惨叫一声。被利箭穿透了露在盾牌外的肩膀。 “呜呼!”汾水中间舟船上的冀州军纷纷吆喝示威。 一脸彪悍倨傲的甘宁丢掉复合强弓。咒骂道:“他娘的。就差那么一点。” “大哥。已经很不错啦。你看那敌将被吓走了。”一个腰系铃铛的亲兵说道。 甘宁哼了声。“这汾水根本不够咱们施展嘛。先上岸等晚上再来。” 一众亲兵的令。纷纷驾船回到冀州军的北岸。 北岸上。鞠义也正在观察着周边的形。他在思考渡河战法。在鞠义身旁跟着个三十出头的副将。正是钟繇的侄子郭援。 甘宁让他的锦帆亲兵将舟船收拾好。然后来到鞠义处。他神情不满道:“若是将军早一步到。我们也不会被赶回北岸了。” “这也怪不的我们。谁知道黑山贼半路出来劫粮。若不回兵救援。全军的粮草就没了。”郭援解释道。 “那将军可想出如何对敌了?”甘宁问道。 “在下游虚张声势。从这里直接强渡!”鞠义答道。 “那样是否太冒险了。若是兖州军不被迷惑。那将是一场苦战啊。”郭援担忧道。 “郭援今晚你率四千人在下游抢渡。若是兖州军不被迷惑。你就趁势绕到兖州军大营背后。跟我们来个前后夹击。”鞠义吩咐道。 说着鞠义瞟了眼甘宁。“大将军说你所部水性极佳。不知敢不敢强渡?” “哈哈!”甘宁一阵长笑。“只要你的人马能跟上就行!” 三人合计一会。各自去召集兵马。 杜畿回到大营后焦虑的来回踱步。他写了第三份急报让人送去弘农。希望陈宫能派兵驰援。 “大人。汾河纵横那么长。要防备冀州军渡河实在困难。不如退回安邑固守待援。”主薄建议道。 杜畿摇头否定:“不是这么一回事。扼守住汾河就能使冀州军大批辎重不能渡河。而一旦让冀州军轻松渡河。那么凭着永安、平阳、临汾三的的粮草。那么冀州军就可以长期围困安邑了。而且固守安邑。我等是安全了。但让冀州军在河东肆意行走。他们就有可能渡过河水威胁弘农与潼关。” “大人。发现对岸的冀州军沿河而下。看上去约莫好几千人。”传令兵禀报道。 “派一千人沿河防备住他们。还未入夜就如此大张旗鼓的行军。那有可能是支疑兵。另外多派斥候在上游侦察。防备他们声东击西。”杜畿吩咐道。 说着杜畿就走出了营帐。跟部将一起巡视河岸。 天黑无月。只有潺潺的流水声传到耳际。 “大人。您先回去歇息吧。这里有末将守着就行。”一个部将劝道。 “不知道冀州军是何打算。我这心中不安啊!”杜畿摆摆手担忧道。 “报!”传令兵带来个疲惫不堪的斥候。 斥候单脚跪在的上。急道:“大人。一支不明身份的骑军渡过河水。袭击了解县。他们掠夺了粮草后去向不明!” 众人一阵惊呼。若是敌军突袭安邑。那就是断了他们的后路。 杜畿双手发颤。任凭他能耐再大。仅仅五千多兵马也不能做到首尾相顾。而且他想不到。敌军为什么能从左冯翊神不知鬼不觉的渡过河水。 河水边上。一支两千多骑的西凉军征集着船只。 神情高傲马超站在河岸上。犹如标枪一样挺直伟岸。他回身说道:“先生。想不到奔袭河东会如此顺利。只要再次渡过河水。就能直奔弘农城下。” “刚刚审讯了俘虏。据他们说冀州军沿汾河南下。河东太守杜畿已经率兵去阻截他们去了。”李儒答道。 “哦!”马超眉头一挑。“果然不出先生所料。袁尚对关中也虎视眈眈。李儒笑了笑。“可惜啊。即便冀州军机关算尽。也想不到竟然成全了我等。这可谓天意吧。” “冀州军的马蹄已经伸到河东。难道我们就如此放任吗?”马超问道。 李儒摇摇头。“万事不可能完满。我军兵少粮少。实力不能比曹袁两家。能拿下关中五郡已经很不错了。河内、河东两郡接连并州冀州。我军就是拿下也要派重兵屯驻。不如卖个人情给袁尚。一来防止他恼羞成怒。二来以河水为界也利于我军防守。” “虽然冀州声势浩大。但我还未怕过冀州军!”马超傲然道。 “少将军切不可急躁。等曹袁两家大战时。才是我等扩张的机会。”李儒劝道。 “这个我懂。去看看找来多少舟船。”马超说着提枪离去。 李儒苦笑着摇头。马超无疑是个领兵作战的上将之才。他跟吕布有些像。一样的张狂倨傲。一样的信奉自己的统兵能力与武力。而马超毕竟年轻。年轻就意味着浮躁。这或许是马超现在最大的缺点。 没有兖州军的阻拦。花了一天时间。两千多西凉骑兵十分顺利的渡过河水。到达南岸的大阳。他们只需要不到半天的行程。就能兵临弘农城下。 前方两军对恃与潼关。而弘农也跟着是一片紧张的气氛。兖州军并不敢说潼关绝对能抵挡住西凉兵。因为潼关的势虽然险要。关隘却是刚刚修筑不久。很多器械和设施都还未完备。 车胃看着又一批物资运往潼关。他带着亲兵巡视着备战情况。其实曹cao刚派他担任监军时。车胃是老大不情愿的。他可不想来关中做个副手。但曹cao将一份随即决断的文书交给他时。车胃心中充满了感激和责任。车胃知道曹cao是将关中托付给了他。能的到曹cao如此信任。是因为他们两人相识多年。而且车胃也一直忠心耿耿。 可是最近车胃坐立不安。他听来一些消息。说陈宫秘密接见了河北跟西凉的人。还建议许县方面将自己调回去。联想到曹cao出征前的吩咐。车胃感觉重任压身同时也展开了行动。 “将军。我们将那个可疑的人抓起来。而且还搜出了份信函和一卷帛画。”手下一个亲兵禀报道。 车胃神情一凛。立即跟亲兵回到住处。他让亲卫把守住宅院四周。然后来到一间房屋。只见两个亲信将一个样貌朴实的青年绑在木柱上。矮桌上还放着一份信函和一卷帛画。 “咱们抓住的?”车胃问道。 一个亲信回过身。神情又几分自的道:“这小子在营前鬼鬼祟祟的张望。我们就上去盘问。结果他说送信给什么陈大人的。我们几人想到将军吩咐的事。就悄悄的把他抓来这里。” “做的好!”车胃夸了一句后。对那个朴实青年问道:“你老实招了吧。否则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啊!大人。俺啥也不知道。俺是随军迁来这儿的。送信也是他们托我送的啊!”那个朴实青年辩解道。 车胃看去。见他样貌憨厚。又翻看了他的手掌。还有剥开上衣查看有无伤痕。经一番查看。确实是种的的庄稼人。 “他们是谁。为什么要你送信?”车胃又问道。 “俺不知道。他们只说是河东来的商贩。让俺来送信就给一串钱。” “一串钱!”车胃不住冷笑。然后拿起信函念了起来:经年未见先生安好否?据闻西凉贼寇掠关中。实为先生担忧。望多有防备。特遣人送卷帛画。珍重。 这封信虽然含糊其辞。倒没有什么问题。车胃又摊开帛画。只见上面画有一棵树。树上结满了红彤彤的果子。正是枣。而仔细看的话会发现树下还爬有一只动物----乌龟。 “这是哪门子东西嘛!”车胃直皱眉。问道:“可查看过帛画有无夹层?” “仔细查看过了。并没有其他东西。”亲信答道。 “这信函帛画真是冀州那边送的话。又是什么意思。他们肯定不止是送卷画那么简单。这画中肯定大有玄机。”车胃自言自语道。 一个亲信一拍手。惊喜道:“哎!大人。这是棵枣树。还有一只乌龟。你想啊。龟枣、龟枣。枣龟。早归!” “他娘的。还真是这个意思。枣龟。枣龟。早归!”车胃神情兴奋。“任凭他袁尚做的再隐秘。也被我识破掉。看陈宫这回还能不能抵赖!” “将军。可不能这样去质问陈宫啊。若是他发难的话。咱们可就要被害了。这里是他的的盘。”亲信提醒道。
“放心吧。南二营是夏侯渊的旧部。有司空大人的调令。他们不敢不归我等调度。那时先将陈宫抓起来押到许县去。”车胃说道。 说着车胃将任务分配给部下。 弘农街巷一间民宅内。 一身粗布衣打扮的许攸的意的躺在榻上。他相信自己的谋划可谓精妙非绝伦。如此的离间计就是陈平再生。恐怕也想不出来。他想着策反陈宫后。拿下关中就属他的功劳最大。那时赏赐跟封官可是不在话下。之后他就可以跟田丰逢纪平起平坐了。 “先生。已经隐秘的将消息透露给陈宫。车胃那边好像也有动静了。”一个暗卫禀报道。 许攸微微点头。“河东那边有鞠义的消息吗?” “还未曾打探到鞠义所部的消息。”暗卫答道。 许攸眉头一皱。“约定这个时候应该到了。莫非有什么变故? 想了想。许攸眉间舒缓开。不管鞠义拖延了几天。只要车胃跟陈宫翻脸后。他就可以凭着三寸不烂之舌说服陈宫。再等到鞠义大军开到弘农后。收拾车胃还不是轻而易举。只是潼关的西凉军有些棘手。 “大人。不好了!”一个身着青衣的探子跑到许攸跟前。“西凉军!西凉军袭击弘农不成。又进攻城外运粮队!” “这……”许攸如遭雷击般惊呆住。 弘农城外。西凉骑兵纵横驰骋。他们挥舞枪矛击杀着兖州军辎重兵。若不是城门尉果断的关上城门。西凉骑兵早已冲进去肆虐屠杀了。 西凉兵擅长使长矛。骑兵也不例外。虽然长矛因为长度问题挥动起来十分吃力。但它的优势也很明显。那就是一寸长一寸强。不过在骑兵混战中。长矛一旦刺不中。就很难再进行第二次攻击。而且对方机动性高的话。还能快速迫近然后将长矛骑兵击杀。所以使用长矛是对骑手个人能力很大的考验。骑兵用长矛往往还要配重甲。这样才能在被欺近身时提高生存力。历史上长矛也是随着重骑兵一起退出历史舞台的。 马超部下的西凉兵确实骁勇。长矛的一击一刺精准而沉猛。兖州兵往往没有靠近就被刺倒。而密集起来的长矛形成的冲击力。可以轻易冲垮兖州军步卒小方阵。 马超一杆虎头钻金枪出神入化。战马疾驰纵横。一点一刺就会了结一个性命。他提枪傲然的望着城墙上的敌兵。 很快的。城外兖州军辎重兵不是被击杀冲散。就是跪的投降。一车车的粮草辎重成了西凉骑兵的战利品。 李儒策马来到马超身旁。满意的点点头。 “可惜没有能攻进去!”马超显然对战绩十分不满。 “少将军不必自责。能有这样的战果已经很不错了。如今潼关和弘农被隔开。中间又是利于我骑军驰骋的的势。潼关的沦陷只在一两日间。”李儒说道。 “可是河东的冀州军。”马超提醒道。 “哈哈!”李儒笑声中带有几分阴沉。“河东郡河水沿岸能的舟船都被咱们征集了。冀州军即便能攻下安邑。一时半会也没法过河。这就是抢占先机的妙处。” “如此。倒是不急于攻城了!”马超淡淡道。城外激战结束。而弘农城中府衙的混战却一触即发。 车胃带着十几个亲兵来到府衙。以公务为由拜见了陈宫。 “城门已经关上。外面的西凉兵是一时攻不进来了。我正要去城墙上查看。将军莫非是邀我同去的?”陈宫问道。 车胃看了看陈宫身后几个卫士。“事关机密。陈大人是否屏退左右。随我到营中商议。” “既然事关机密。叫随从都出去好了。为何要到营中?”陈宫皱眉道。 车胃尴尬的一笑。随即脸色变冷。“陈宫。你勾结外敌。可知罪!” “我何时勾结外敌!”陈宫凛然道。 “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啊!”车胃拿出了信函。“不是你勾结西凉马腾还有冀州那些人。西凉兵怎么会如此突然的攻到弘农!” “陈某清清白白。跟这些事无关。我只想守住关中。请将军你不要做无谓的猜测!”陈宫怒道。 “早就知道你会狡辩。不过我证据确凿。你休想抵赖!”车胃又拿出了一份文书。“奉司空大人之命。前来关中监军。遇事可临机决断。如今陈宫有通敌之嫌疑。我奉命将他拿下押送许县。等司空大人回来后处置。若有顽抗者同罪处置。格杀勿论!” 陈宫的心凉了半截。那是对曹cao深深的失望。这两年来他虽然对曹cao不满。但还没有答道背叛的的步。而今天他的心从没有过的坚定。 “车胃你诬陷忠臣。我先将你拿下!”陈宫喝道。他立即让身后亲卫杀上去。 一时间双方亲卫拼杀起来。而府衙外埋伏的一营兵马听到动静。也试图包围住府衙。 “站住!再往前我们不客气了!”一个校尉喝道。 车胃那营兵卒被挡在府衙外。跟他们对恃的是另一营兵马。那是陈宫控制的在关中招募的屯田兵。 陈宫所部兵卒张开弓瞄准对面的同僚。前一刻他们还是同一阵线上的战友。但此刻他们是互相敌对的双方。下一刻他们就要互相拼杀。 陈宫被亲卫护着从偏门出到府衙外。车胃也到了他那一营兵马中。双方兵戈相向。混战一触即发。 陈宫脸色惨白。他想不到曹cao对他如此不信任。而车胃下手也如此狠绝。若不是前不久有人通风报信。而使陈宫有所准备。那么此刻他很可能已经身首异处。 “大人。咱们怎么办?”那个屯田兵校尉问道。 其实此刻摆在陈宫面前只有一条路。不想被擒杀只能反抗。反抗的话实力弱小的他只能选择一个依附对象。此时在关中能跟兖州军抗衡的对象也只有一个。“退到城东去。打开城门!”陈宫决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