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九章 悲剧的齐昊，悲剧的齐家
距离难民营地两里之外，齐家的人正在赶路。 这次齐家可是下了大本钱，齐家总共一千多的私兵，他们这一次就派来了三百多人，以四公子齐昊为首，私兵头目齐向高为副手，至于那个齐远，那厮纯粹是来打酱油的。 说起这个齐昊，在海城县地面上也是一号人物，这厮也是一个百户，不过他这个百户只是一个虚衔，没有正式职务，没有地盘，也没有士兵，既不用应差点卯，也不用听人差遣，说起来齐昊这个百户连上司和同僚都没有，他不用向任何人负责，也没有任何人要向他负责——其实这一类的百户只是一个告身，就相当于辫子朝末期的捐官，也就是候补道、候补知府之类的，名义上是官，实际上屁都不是。 当然，说这个齐昊是号人物，并不是因为他有一个百户的虚衔，而是因为这厮以勇武闻名，号称能生撕虎豹。当然，没有人真的见过这厮生撕虎豹，所以他的那个勇武的名声么，唔，这个有待考证。我们都知道，古人有的时候就是比较夸张，能背两句论语就可以号称熟读经史典籍，能作两首打油诗就是精通诗词歌赋，做广告么，我们都懂的。 当然，我这么写并不在暗示那个齐昊只是虚有其表，真的不是暗示啊，古人吹起来虽然没边没际，但有的古人是真的很牛掰。就好比陈庆之，这厮一生的经历哪里像是人过的，看他的个人传记就像是在看神话，是个正常人都不会相信它是真的，就算再歪歪的网络写手也不敢将笔下的猪脚写得这么夸张，可是史官们就敢写，因为他们写的不是歪歪小说，就是这么一份是个正常人看了都不信的传记被史官们堂而皇之的记载在史书上，而且不是一部两部史书。 言归正传。 齐昊是不是真的勇武目前还不得而知，不过这厮带来的士兵却假不了，实打实的三百多人，兵器完备，披挂齐整，其中有两百人是拿着短刀长枪，剩下有一百人则是弓箭手，另外齐昊身边还跟着二十多骑，有没有火器也不得而知。 至于齐远和他手下的那些衙役么，无视之。 越来越靠近难民营地了，可齐昊的心里却越来越没谱，周围的情况貌似有些不对，可到底是哪里不对他又说不上来，想派亲随去探探情况吧，可看看在四周游走的那些身着半身铁甲的骑兵，齐昊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又不是没派过亲随去难民营地打探情况，可还没等他派出去的人跑多远就被那些骑兵给赶了回来，不会来也行，直接翘掉，为此齐昊已经折损了六个亲随，他来的时候可是带了整整三十个亲随的，现在就剩下这么二十多个。 那些身着半身铁甲的骑兵应该就是那个什么李公子的手下吧，看样子那个姓李的的确有点实力，他的手下不但有骑兵，而且他居然还给手下的骑兵装备了铁甲，虽然只是半身甲，但半身铁甲也很贵，连齐昊自己都不舍得给自己的亲随装备铁甲，那玩意儿贵的要死。 不过有一点齐昊觉得很是担心，先前离这儿大概还有两三里的时候他隐约间听到这边似乎有爆炸声，齐家已经跟那些难民交过两次手，那些难民是没有火器的，如果他没有听错的话，那不就是说那个姓李的有火器？老天，以齐家的势力都只能弄到很少的一些火铳和火霹雳，想弄一两门火炮吧，可死活都弄不到，那么一点火霹雳和极易损坏的火铳齐家根本就不舍得用在那些难民身上，可那个姓李的居然奢侈到拿着火器去炸难民——只希望是我听错了吧，齐昊摇摇头，将这个想法甩出脑海，他不是不信姓李的有火器，而是不愿意相信，鸵鸟精神是人都有，这一点很好理解。 齐昊正想着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劲，齐向高脸色有些凝重的靠了过来，对齐昊道：“四公子，情况有些不对，之前来的路上时不时可以看到那些铁甲骑兵在追杀难民骑兵，可这种情况属下却有段时间没看到过了。而且此地距离难民所在只有不到两里路，这么近的距离按理说是可以听到一些喊杀声的，可属下也没听到这样的声音。” 听了齐向高的话，齐昊恍然大悟，他终于明白哪里不对了，之前那个姓李的挑衅了齐家一番之后就离开海城县来找那些难民的麻烦，齐家之所以派出三百多号人过来，除了想给姓李的一个教训之外，更主要的目的是为了趁火打劫，齐家想趁着姓李的跟那些难民大打出手的时候从旁偷袭，不但可以给姓李的一个难忘的教训，让他明白做人别太嚣张，更可以趁势将那些难民收入齐家麾下，按理说姓李的这会儿应该正在跟那些难民打生打死才对，怎么这会儿却一点动静都没传出来，难道说他们已经打完了？又或者是姓李的已经惨败而逃？ 齐昊更愿意相信后者，齐家两次动手都惨败在那些难民的手下，就凭姓李的那个没什么名声的货色这会儿估计早就败逃了吧。想到这儿，齐昊连忙叫停，他可不想独自跟那些难民对上。 “停。” “停你老母，劳资都已经准备好了，你现在停下来有毛用。” 就在齐昊叫停的时候，在他的视线之内，那个姓李的家伙骑着一匹马突然冒了出来，这厮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嚣张，先是爆了几句粗口，然后手一挥，只见这厮身后冒出一批又一批的士卒，不光是身后，这厮的两边都有一些士卒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放箭。” 难民弓箭手，呃，现在不该叫难民了，暂时就叫西番弓箭手吧，反正那些人大多都是西番人，西番弓箭手们听到李世杰的号令，对着不知所措的齐家私兵狂射一通，他们都是神射手，虽然不懂得运用弓箭战术，但他们的个人箭术可真不是盖的，一轮箭雨下来，百余弓箭手就造成了齐家私兵四十多人的伤亡，这样的杀伤率已经非常高了，几乎就跟两百普通弓箭手攒射的杀伤率差不多。 当然，私兵中的弓箭手是优先照顾的对象，齐家这次就来了一百弓箭手，可一轮射击就倒下了四十多人，眨眼功夫就去了一半，而且西番弓箭手不但箭术非常高，射箭的速度也很快，一轮箭雨之后马上就是第二轮，中间停顿的时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密密麻麻的箭矢，呃，好吧，算不上密密麻麻，绵延不绝的箭矢很快就将齐家的弓箭手清空，神射手的杀伤力非常恐怖，中箭的齐家私兵基本上都是被命中要害，当场毙命十分正常，倒地惨叫非常普通，基本上都失去战斗力。清空齐家的弓箭手之后，西番弓箭手们转移攻击目标，开始对着那些拿着刀枪的近战兵种放箭。 不过近战兵种就不是那么好搞了，那些人基本上都有盾，虽然只是木盾，但用来挡箭还是很犀利的，李世杰这方得依靠神射手们的个人箭技才能对他们造成一定的杀伤，但一清一大片的情况显然不可能再次发生。 看着己方的弓箭手眨眼功夫就被对方搞没了，齐昊目眦欲裂，对着正乱跑乱跳躲避对方箭雨的近战兵狂喊：“结阵，快结阵，他们都是神射手，只有结成阵势才能抗住他们的弓箭。” 私兵们连忙聚拢，在齐昊和齐向高的呼喝下飞快的结成一个小圆阵，然后举起盾牌组成层层叠叠的盾墙，这样一来，即使是神射手也很难对他们造成规模性杀伤，只能偶尔捡个漏什么的。 “母的，乌龟壳。”李世杰骂了一句，虽然在这种情况下用长刀兵墙推恰到好处，但他却选择见识一下弓骑兵，扭头对罗贞达旺下令：“该你了，让我看看传说中的弓骑兵是不是真的那么嚣张。” “是，族长。” 罗贞达旺接令，取下背后的弓箭，对着他的手下喊道：“儿郎们，都随我来，让族长看看我们的勇武。” 西番骑兵们高声应喏，纷纷摘下弓箭。 罗贞达旺一马当先，其余西番骑兵则紧随其后组成一个锲型阵，小小的五十来骑策动马匹奔向齐家私兵。 逐渐加速，西番骑兵跑到齐家私兵的圆阵前方不远处，随着罗贞达旺一声呼喝，骑兵们勒转马头换了个方向，从圆阵侧面飞奔而过。 “哟嗬！” 骑兵们大呼小叫地从圆阵侧面跑了过去，同时侧转身体张弓对着圆阵一阵狂射，因为齐家私兵布下了乌龟阵，所以他们用的是直射。 齐昊大惊，连忙命令一部分私兵调转盾牌抵挡弓骑兵的箭矢，而这时，他们对面的那些神射手也配合弓骑兵的攻击加大了射击密度，顿时圆阵的正方、侧方两个方向都有箭矢，齐昊都不知道该防哪个方向为好。 其实这厮现在最应该做的事就是逃走，立刻就逃，马不停蹄的逃，这样才不至于悲剧，可这厮却傻不愣登地留下来继续指挥那些私兵，或许他以为李世杰不敢杀他吧，反正他现在还没有逃走的意思。 圆阵这东西号称防御无双，一旦布阵的一方下了狠心完全舍弃攻击只管防御的话，圆阵当真跟乌龟阵差不多，前后左右包括上方都有盾牌挡着，弓箭神马的还真是浮云，不过前提是布阵的士兵拿着的必须是方盾，而且必须是团牌，塔盾都不行。 可现在齐家的这些私兵呢，拿着的大多是圆盾，而且都只是刀兵带盾，他们的枪兵还没盾牌，盾牌的数量不多，加上种类也不合适，所以他们布下的圆阵就有些名不副实了，固定抵挡正前方的弓箭倒还凑合，可对抗游走不定的弓骑兵就很水了。 弓骑兵们大呼小叫着从圆阵侧方飞奔而过，他们射出的箭矢让齐家的私兵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抵挡，所以造成的杀伤非常可观。 将私兵们射的人仰马翻之后，弓骑兵们跑到了圆阵的后面，齐昊带着他的亲随就呆在那里。 齐昊这会儿也反应过来，危险，极度危险。大惊之下，这厮连忙招呼亲随们保护他逃走。 好机会。 罗贞达旺大喜，再次勒转马头从齐昊那些人的侧方掠了过去，照样以弓箭招呼那些人。 “啊！” 区区二十多名亲随当然挡不住五十多个神射手的奔射，罗贞达旺他们绕着齐昊一行划出的圆弧还没跑到一半，齐昊身边的二十多个亲随就全部倒下，然后这厮就悲剧了，李世杰事先就没吩咐要抓活口，所以弓骑兵们的攻击也就没有任何顾虑，齐昊很快就被射成了刺猬。 罗贞达旺打马奔过去割下齐昊的人头，然后高举在手上，冲着那些还在躲避箭雨的齐家私兵们大喊：“尔等头领已死，人头在此，尔等还不速速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