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出海
傍晚的时候，二人在镇江的街市上找了一家客栈，为了节约银子，在凌微雪的要求下，二人只订了一间三十文铜钱的中等客房。 这两个月以来的相伴，使得凌微雪并不介意与秦龙同室而寝。 但也有个前提，就是她自己睡床上，而秦龙只能睡地上，秦龙显然对此毫不介意，心中反而因能与凌微雪如此亲密而沾沾自喜。 到了下半夜的时候，夜深人静，秦龙悄悄地从地上摸了起来，看了一眼睡在床上的凌微雪，便轻声推开了房门，走到房外，然后又合上房门，离开了客栈。 他原本以为凌微雪此时多半已经进入了熟睡中，却不曾想到凌微雪根本没有入睡，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凌微雪看在了眼里，不过凌微雪因为行动不便，仍然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只是眼皮轻轻抬了抬，目光中露出一丝复杂之色。 第二日天刚亮，秦龙便回到了客栈，当他推开房门的时候，凌微雪已经在床上盘膝而坐，一双美目正直视着他，问道：“昨晚你去了什么地方？” 秦龙此时面上青一块，肿一块，像是挨了揍，可脸上却满是兴奋之色，几个箭步便来到凌微雪身前，从怀里掏出了一大把白花花的银票。 凌微雪满脸惊讶，愕然问道：“你从哪里弄来这么多银票？” 秦龙嘿嘿笑道：“这里有八百多两银票，足够我们出海一行了吧。” 凌微雪没有再多言，心中略一寻思她便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在她心里发出了一声叹息。 接近中午的时候，二人离开了客栈，在街市上买了两个大布袋的干粮以后，他们便来到了东门港口。 此时离远洋号启程的时辰还早，蔡老板一见到二人便带着一帮伙计笑呵呵地迎上来，秦龙爽快地将一百两订金付给了蔡老板以后，便与凌微雪登上船去。 远洋号的船舱分为上中下三层，底层有五十间客房，一部分用来给远洋号的伙计居住，一部分用来堆放杂物。 二层、三层也同样有五十间客房，居住在二楼的大部分客人都是出国贸易的商贩，而三层则居住着一些低阶的修士，或者一些单独出海的客人。 秦龙两人自然被安排到了第三层的一间客房里，这间客房里空气还算清晰，床单被褥都非常干净整洁，倒是让二人颇为满意。 夜晚的时候，远洋号已经启程，秦龙二人的客房内空无一人。 凌微雪静静地站在第三层甲板上，神情冰冷地看着远处的海面。 夜里的海风要比白天更凉爽一些，一阵阵从身边刮过，还带着丝丝淡淡地鱼腥味。 秦龙缓缓闭上双眼，双手撑在一根桅杆上，仿佛在细细地聆听海风吹过时在耳边诉说的话语。 星光映衬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像闪动的音符，在低吟着最美丽的曲调。 这样静静地过了片刻后，竟然真的有一串很是悦耳动听的箫声传进秦龙的耳里。 秦龙下意识的就要睁开双眼，可就在他刚刚有抬起眼皮的动作时，他却突然止住了。 这箫声非常的宁静，犹如一条曲折的溪流在静静地流淌着，令他的心神也仿佛在随之流动。 接着他又闭上了双眼，开始仔细地品味着箫声内包含的情感。 他是一个粗人，可以说对音律一窍不通，但是世间真正最美的音律并非是用耳朵去听的，而是用心，只有将感情融入到音律中才会动人。 此刻秦龙无疑是心动了，这箫声里究竟蕴藏着什么情愫？ 悲伤、喜悦、忧愁、无奈都不是，那是一种非常微弱，非常朦胧的情感，它好像就围绕在你身边，可当你想去捕捉的时候，又完全不见其踪影，不知道它隐藏在什么地方。 这箫声正是凌微雪所奏，此时，海风抚起她的薄衣，露出两条修长的玉腿，两只玉手轻轻地托着一只碧绿的玉箫放在唇下，在全神贯注地吹奏着。 在她的眉宇间，锁着一抹淡淡的惆怅，看上去比往日多了那么一丝清冷。 她究竟离我有多远？ 听着那动人的箫声，秦龙忍不住在心中暗自问道。 此时他与凌微雪的距离就挨得那么近，但是他却有种迟迟天涯的感觉。 有些人，他就像那飘散在夜离的美丽箫声，你越想去捉住他，反而会离得越远。 有些人，他即使出现在你的世界里，也只不过是一个匆匆的过客而已，命运让两个人在生命中某一点交会，却又擦肩而过，仿佛是场刻意的捉弄。 有些人，他就站在你眼前，可是当你向他迈出一步时，会发现原来脚下竟是无底的深渊，跌下去便再难以翻身。 唉…… 镇江，在秦龙、凌微雪两人离开后，大街小巷内都贴出了官府通缉的告示，而那告示上的头像赫然便是秦龙。 原来那晚秦龙悄悄潜入镇江一家富商的账房内，盗取了大笔的银票，当时虽然被家丁发现，但还是让秦龙给溜掉了。 第二日，那家富商便联系上了当地的官府，等到下午的时候，官府才将告示、榜文制作完毕，现在粘贴出来却已经晚了，因为秦龙早已离开了镇江。 一年后，东海深处，有一片连绵数百里的山脉，像是从海内伸出，高达数万丈，正是传说中的东咎山。 在东咎山山脚下，有一个只有十余户人居住的小村，此时小村里来了一男一女两个青年，男的相貌英俊，身着一件儒生长衣，精神矍铄，女的则相貌惊艳，但容颜凄冷，一副疾病缠身的模样，显得十分虚弱。 这二人正是秦龙与凌微雪，两人在远洋号上度过了整整一年，总算在今日抵达了东咎山。 在秦龙付过余下的一半酬金后，蔡老板便将远洋号停在了这个小村的渡口上，等二人下船以后又继续启程。 这个村子叫做南柳村，村里的十余户村民都是这东咎山里的土著居民，村长方大石是个年近七旬的老者，但鹤发童颜，双目中神采奕奕，却没有丝毫老态龙钟之样，看来倒是擅长一些养生之道。 这天，方大石正坐在自己家门口编制一个竹篓，却见到邻家一个叫小天的小男孩正领着秦龙二人向他这里走来。 小天隔着老远便兴奋对他大声叫嚷道：“方爷爷，方爷爷，村里来了两个哥哥、jiejie！” 方大石闻言看去，连忙放下自己手中之活，起身相迎，脸上露出一丝和蔼的笑容，对二人道：“欢迎两位小友，不知两位从何处而来，到东咎山又所谓何事？” 秦龙倒是没有隐瞒，将他们到东咎山来的目的全部向这位老者和盘托出。 听完他们的话后，方大石将他们迎进了自己的屋子。 待他们落座后，方大石才面带忧虑之色地对他们道：“二位要寻找的雾海居士倒真是在我们东咎山内，但这么多年下来，却从来没有一个人见过居士的真容，甚至连居士的洞府在什么地方都没人知道，许多关于居士的故事也仅仅是传闻而已。” 二人闻言，都不由地面色一沉，他们千辛万苦地才来到这东咎山，要是寻找不到雾海居士为凌微雪驱除体内剧毒，那他们说什么也不会罢休。 “方大爷，那请问东咎山内有没有什么奇异之处？”秦龙向方大石追问道。 方大石眉头微皱，沉吟了半盏茶的功夫，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对二人道：“真要说起来，东咎山内还真有许多奇异之处，在距离我们南柳村十多里外有一条桐柏溪，溪水对疗伤治病颇有神奇功效，但却从来没有人知道桐柏溪源自何处，两位可以前往那里一探，或许能寻找到什么线索。” 秦龙、凌微雪二人闻言大喜，谢过了方大石，在屋内休息了一夜，第二日便出发向桐柏溪行去。 担心二人在山中迷路，方大石特意让村中一个叫铁山的小伙子为他们带路。 这叫铁山的小伙子年纪也不大，十五六岁左右，身材与秦龙一般结实，但是皮肤却比秦龙更加黝黑，看上去更是要比秦龙显得强壮一些。 铁山这小子话不多，但是性格却十分随和，不管二人问什么，他都会耐心地为二人解说，一路下来，三人相处的也是颇为愉快。 三日后，他们找到了方大石口中所说的桐柏溪，其实以秦龙、铁山两人的脚程，一天足以到达这里，不过因为凌微雪有伤在身，大大的拖延了他们的行程。 桐柏溪四周长着许多红色、黄色的灌木，这些灌木在大汉国内都非常罕见，溪水清澈透亮，像一面镜子，将溪水四周的景色清晰地映照在水面上，没有一丝瑕疵。 偶尔会有一两头口渴的小兽，在溪边喝了两口溪水后便会静静地离去。 “这里就是桐柏溪吗，真美！” 将四周的美景看在眼里，凌微雪情不自禁地赞叹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