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三十一章 潇潇暮雨
石青山看着被炮击倒下的士卒,当即就睚眦欲裂了起来,不过他还是强压下了心中的愤怒,继续对着刀盾兵下达着上前的命令。 这些刀盾兵在经历两波炮击之后,心中也开始有些恐惧了,两波炮击下来,直接就死伤了六十多人,而且还个个都是死无全尸,拳头大的弹丸打下来,几乎是沾着一点就会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口子,很多刀盾兵都是被那弹丸打得拦腰而断的。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这些刀盾兵也不例外,不过在秦军中经历了三个多月的训练之后,让他们把纪律两字烙印在了心底里,不然早就畏缩不前了。 从一百米到达七十米也就是几秒钟的距离,这个距离是火枪兵们最好的火力压制距离,所有一直前进的战车几乎是在这一瞬间就停了下来,在战车停下了的那一刻,所有的火枪兵都站到战车上开始举枪瞄准城头的垛口,飞雷营的士卒也开始忙碌了起来,一个个的都是开始拼命这刨着土坑,想要尽快把飞雷架设好。 一直跟在火枪兵后面的刀盾兵们也是从中间分成了两个部分,站到了车营两边的口子上,随时准备冲锋上前。这次派上来去炸城门的刀盾兵共有两个侯,正好一边一个侯,由石青山和黑子分别带领,这次黑子负责主攻,石青山负责掩护。 毕竟黑子有带人炸城的经验,原本一个简单炸毁城门的任务是不需要两个侯的,只要一个侯动作够快,硬拼着伤亡,顶住城上守军的阻拦也能去炸城,这次之所以派两个侯,一是为了分散城上守军的注意力,减少伤亡。 二就是为了不让城头上的守军起疑心了,赵明就怕城上的守军看出了秦军的意图,直接用土石将城里的城门洞给堵了,这样即使他炸坏了城门也白瞎,照样进不去。 “贼军这是要干什么?他们赞道不攻城了”刘芳名看着已经停住了的车营和分成两队站到了车营两边的刀盾兵,有些疑惑的喃喃道。 “快——!开炮——!给本将狠狠的轰击贼军车营两翼的刀盾兵——!”虽然看不出城下的流贼在搞什么名堂,但是贼军一定是想着要攻城的,不管他们有什么阴谋,他现在直接用大炮轰就是。 “总兵大人——!贼军的盾兵走到了两翼,咱们的火炮射界都被城墙上的垛口挡住了,想要轰击到他们,咱们的大炮就得移动到城墙两侧才行——!这样咱们的大炮就要耽搁一段时间才能再次开炮了。”一个专门负责火炮的哨长对着刘芳名禀报道。 闻言,刘芳名的眉头紧紧的皱了皱后,果决的道: “把大炮移过去——!要快!狠狠的攻击那些盾兵,他们才是贼军攻城的主力!” “是——!” 那个哨长得到了刘芳名的命令后,当即便返回,命令望楼两侧的炮兵将大炮推到城墙两侧。 城墙上因为要转移大炮的位置耽搁了,城下的秦军也在等飞雷和红夷大炮,若是现在秦军刀盾兵就冲上去,伤亡肯定会很大。 所以他们在等,等炮火先将城头梳理一遍后,他们再冲上去,这样几乎能减少一半的伤亡,特别是飞雷,只要飞雷那玩意在城头爆炸,即使是炸不死人,也能把城头上的守军给炸蒙,再加上黑火药爆炸时产生的浓烟,也能为炸城的刀盾兵提供掩护。 飞雷的架设很快,后方的红夷大炮营也通过旗语传来了装填完毕的信号。 “咚——咚——咚——!” 毫无征兆的,秦军战场上的鼓声瞬间便得急促了起来,在鼓声急促的响起的那一刹那,首先是前面的飞雷开火了。 “轰——轰——轰——!” 伴随着十几声沉闷的轰响,十几个南瓜大小的蒲团便从车营后面冲天而起,向着城头砸了上去。 “不好——!快躲——!” 刘芳名之前一直觉得城下贼军的车营很反常,但是他实在是想不出贼军推着这些战车对攻城有什么作用,百思不得其解后,他也只是以为是这些城下的贼军都是一群泥腿子,对于攻城战一知半解。 这车营也不知道是从那个说书先生那里听到了戚大帅用车营对付鞑子的故事后,有样学样的搬过来的,以为有着车营就是无敌了。
但是,在听见一声爆鸣之后,从车营后面高高抛起来的蒲团之后,他的脸色当即就是一变,虽然不知道那南瓜一般大小的蒲团里装着的是什么,但是他知道,那一定是贼军攻城的利器,他当即对着那些还在城头上好奇的观望着的家丁护院们大喝道。 不过家丁就是家丁,他们只是一群士绅权贵们养着的走狗罢了,不是边军,若是边军的士卒在看见这样的情况时,他们一定会立即找地方躲藏起来,但是这些家丁可没有这样的见识,即使是听见了刘芳名的大喝后,他们中只有少部分人反应了过来罢了。 大多数人都还在傻愣愣的看着那些越飞越近蒲团,不过他们也都不是傻子,在那些蒲团将要砸下来时,他们也意识到了危险,一个个的这才急吼吼的找地方躲藏。 但是,为时已晚——,他们躲得太迟了! “轰——轰——轰——。” 一连串响彻云霄的爆炸声瞬间在城头上响起,刘芳名只感觉到一阵的地动山摇,他的耳朵里全都是嗡嗡的鸣响,一起和他呆在望楼里的那些个亲卫都是被震得捂住了耳朵,心惊胆战的蹲在地上。 刹那间,整个城头都被笼罩在浓郁的黑烟中,那些刚才还没有来得及躲藏的家丁们都是不见了踪影,还有七八个家丁直接被飞雷爆炸时所产生的气浪给从墙头掀到了城下,直接活活摔死。 “杀啊——!”一直候在车营两侧的刀盾兵们在炮击结束之后,在石青山和黑子的带领下,瞬间就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举着盾牌,以伍为一组,向着城门洞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