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恨水
听到玉湖出声，钟离松了一口气，总算还有机会，这要真是被赶出山门，只能再找另一个门派了，以自己的灵根情况还真是麻烦，只怕最后还是进不了门派，自己只能等符文能量攒够，直接开启位面修练场这条路了。 “不知这登门梯有什么特点？又是怎么个登法？”登门梯既然作为最后的手段，自己肯定是要上了，上之前能多了解一点还是要多了解一点。 “褚师侄，你平日里是怎么教弟子的？连登门梯的规矩都不懂？视门规如无物，嗯。”最后这一声嗯声拖得又长又大，玉湖很不满刚才说只有两条路给钟离他们走的这个弟子，作为传功殿弟子，登门梯的作用应该人人都知道才对，竟敢无视山门法规，该罚，尤其若是自己不在的话，原本可以走这条路的弟子只能被逼出山门，致使一个可造之才流失，可恨。 “师叔祖恕罪，弟子一时疏忽，还望师叔祖网开一面。”传声弟子被玉湖的一声嗯吓得面无人色，跪地哀求。 “褚力，你怎么教弟子的？竟然教了这么个软蛋出来，老娘最恨的就是软蛋，干你娘的，本来不想处罚的，谁知道是这种软蛋，把他关进鬼哭洞一层，什么时候不受鬼洞影响什么时候放出来，要是一直磨练不出来，就死在里面，省得将来对敌时被人一吓就跪地。” 钟离没想到原本一直巧笑嫣然，甚至有点风sao的玉湖说翻脸就翻脸，单听她说话完全就像变成了一个市井泼妇，只是看到这个泼妇的样貌的话感觉就太奇妙了，看着这么漂亮的人，身材气质这么好，身份又高的人骂脏话，真的挺刺激。 “师侄遵命，起来吧，自己去鬼哭洞，你该谢谢师叔祖的成全，别人想去鬼哭洞哪有这么便宜？一个个还要花自己赚的贡献点。”褚力脸上也不好看，自己的弟子如此软蛋，还被别人当着自己的面管教训斥，丢人啊。 “师父，鬼哭洞乃是金丹期的师叔们锻炼的地方，我现在才筑基初期，进去会出事的，求师父和师叔祖开恩。”被罚弟子哀求不已。 “你师叔祖说的没错，你还真是个软蛋，你们两个送他进鬼哭洞去，和守洞的执法长老把师叔祖的要求说一下，他要闯不出来，就任他自生自灭。”褚力这次是真被这个弟子气到了，见两人架起了被罚弟子，继续道：“鬼哭洞虽然通常只有金丹境界才进入修炼，但不代表筑基期不行，大好机会放你面前，你既然还哀求放弃，如此软蛋，死里面算了，修道就是逆天争命，这么胆怯你又如何争命？你们一个个都记住了，天赋虽然重要，但心志同样重要，如果是这样的软蛋，修为再高也承受不住打击。” 钟离无奈了，自己就是想问一下这登门梯有什么隐秘和规矩，结果半天了就看你们在训斥弟子，没实力还真是没地位，说句话人家直接忽略。 “就由我来跟你们说一下登门梯的情况吧，上山来的路上，你们也都看到了这山上的石梯，此梯既是登门梯，乃开山祖师所建，登梯时若是开启禁制，金丹以下境界不同的人受到的影响不同，用意既是考察弟子，让每个弟子知道自己所处境界是否圆满，凡能登上此梯者，皆为筑基有成之辈，还有一个用意，则是为了选取良材，既天赋不足之人，皆可要求攀登此梯，一但登顶即可入门。” 褚力扫视了一下在场的五十几人，看他们蠢蠢欲动的样子，继续道：“在这里我要提醒你们一句，登此梯很危险，而且一但选择而不能登顶者，终身为奴不得更改，所以你们要考虑清楚，现在选择做杂役，讨得主人欢心一样可以得到修炼资源，待修为有成，一样可以成为外门弟子，如果选择登梯，则要么登顶入门，要么终身为奴，选吧，愿登此梯者，上前十步，给你们半柱香时间考虑。” 钟离没有犹豫就上前走了十步，听了褚力的介绍，钟离算是明白了，难怪之前紫衫飞跃登门梯时这么吃力，自己却只感觉略微一沉，原来境界不同受到的压力也不同，而自己rou身变态，导致几乎没感觉。 剩下的五十几人里，只有叫南宫的那位全灵根2点的少年没有任何犹豫也向前走了十步，他的经脉测试极其不错，如果灵根好些，估计早被选为弟子了。 其他人则犹犹豫豫，一些人本已经迈步走了九步，正在第十步挣扎，就在这时褚力一指远处正从房屋里出来的几个仆役，道：“那就是仆役，你们自己看清楚了，是否能承受这样的人生一辈子。”褚力所指的正好是一双老年男女仆役，看上去已经风烛残年，却一个抱着一堆脏衣物踉跄前行，手中则是一道道血口子，老茧一层落一层，腿看上去有些残疾，一个则提着一桶腌臜之物，却是没了左手，只能靠右手费力的拎着，桶壁上沾满了腌臜物，由于单臂的原因，自己身上也沾染了不少，却一无所觉，双眼麻木的动着。 原本已经决定了的少年们，看到两个老年仆役的惨状，一个个又都犹豫了，褚力继续道：“他们两曾经就参加过登门梯的测试，也是目前门内唯一登门梯失败还活着的仆役，其他人大多承受不住终身为奴的打击，选择了结束自己的贱命，看到他们身上的残疾了吗？身为仆役是没有任何地位尊严的，说错一句话就可能导致身体残缺甚至命丧黄泉，脏活累活也会专挑你们去干，修士在没达到金丹前，是无法完全辟谷的，你们将一生和这些腌臜物为舞，你真的能承受吗？”褚力一开始还说的是他们，到后面直接转换说成了你们，每一句话都重重的落在了少年男女们的心里。 褚力的连番心里攻势，加上实物展示，终于击溃了这群少年的信心，原本已经迈出九步的少年大半都当场跪地痛哭，钟离只是平静的看着，并不打算鼓励他们，路是自己选的，你自己放弃了自己的人生，就怪不得别人放弃你。 “我不登梯了，我不登梯了，我选择做临时仆役。” 能鼓足勇气迈出九步的已经是毅力比较坚强的了，他们一跨，其他人也都跨了，最终跨出十步的，除了钟离和南宫，就只剩下一个女孩最终咬牙走出了第十步，钟离认真看了看她，12、3岁的年龄，极枯瘦，一身衣服全是补丁，一双破布鞋还露出了几个脚指头，脸上灰扑扑的看不清面貌，头发像鸡窝，难民是什么样，她就是什么样。 “山门不是规定欲入门之弟子要衣物整洁吗？褚力，你这些弟子到底是怎么教的？门中不是早有定论，若是贫困者，这些应该由宗门提供吧？”如果女孩没有勇气站出来，玉湖绝对不会管她是否衣物整洁，但现在她有勇气站出来，还是个女孩，玉湖很欣赏她，就管了。 “这是谁带回山门的弟子？”褚力环视四周，今天出的事也太多了，这些弟子怎么尽给自己惹事。 “师父，是弟子把她带回山门的，弟子路过一山村，看其可怜，探查其身具灵根，征询过她的意见后就把她带回来了，回到山门弟子就曾经拿了衣物让她沐浴更衣，之后弟子事忙就把她忘了，谁知今日师父突然相招，待得见到她时，已经来不急洗梳了，弟子实不知她为何不愿沐浴更衣，望师父明查。”褚力身后一个女弟子急忙出来请罪，不怪她不急啊，刚刚才有个犯错的师兄被罚去了鬼哭洞，会死人的啊。 “别怪jiejie，是我自己不愿意沐浴更衣的，与jiejie无关，要罚就罚我吧。”小女孩坚定的站出来把责任揽下。 “哦，小meimei你为什么不愿意沐浴更衣啊？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不好吗？”玉湖不待褚力发声，直接发问，脸上笑盈盈的，和之前的媚笑有极大差别，让人觉得亲近不少。 “我想拜入山门后再洗干净自己，换上干净的衣服，若是入不了门，又何必再洗。”小女孩眼睛又黑又亮，语气极其决绝。 “告诉jiejie，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玉湖自然能看出她的骨龄，但却还是问了。 “我叫恨水，今年16岁。”恨水平静回答。 钟离再次意外，看上去只有12、3岁的女孩竟然已经16岁了，应该是长期营养不良造成的。 “恨水？这是谁给你取的名字？是你爹娘吗？”玉湖现在对这个叫恨水的女孩很感兴趣。 “不是，我爹娘都死了，这是我自己取的名字。” “为什么要给自己取这么个名字？” “我爹娘都是给水淹死的，所以我恨水。”恨水说到自己的名字，果然恨意滔天。 玉湖再次意外，看向了带恨水回来的女弟子，问道：“她家是哪的？” “回师叔祖的话，弟子是在西面的封妖领附近的村子里见到她的，弟子也曾经进村了解过，她确实从小就在村子里长大，并无异常之处。” “不对，封妖领附近并无大河，既无大河，何来淹死之说？你莫不是想骗我？” “弟子不敢，弟子与村中族老确认过，此事发生在十年前，正好十年前封妖领曾经出过一件大事，师叔祖想必应该比弟子更清楚其中的来龙去脉。” “十年前吗？”玉湖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展演笑道：“小meimei，我想你取名恨水取错了，你应该取名恨妖才对，当日乃是一妖蛟渡劫，在其渡劫失败后，为泄愤而引动周围云势，才至千里成泽国，你父母想必也是死在了这场大水之中吧。” “嗯，我当时还小，被洪水困在屋中，被仙长所救才知是妖怪引发的水灾，但我还是想叫恨水，我要让自己永远记住爹娘淹死在水中的样子，只要别人还叫我恨水，我就不会忘记。”恨水有着常人没有的奇怪念头，偏执而坚定，眼中隐隐发出不一样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