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明人不说暗话？好吧，我也无意在我心爱的人面前说谎。”霍天华轻叹了一口气，“孩子，你猜的不错，我身边的正是你的舅妈，林家的主母，我最挚爱的小师妹。” 霍天华说着，脸上浮现出一种幸福的表情，补充道：“我现在终于可以和她在一起了。”他的语气有些痴迷，里面荡漾着深情。 “师兄，你这完全是强人所难，还说的如此煽情，却是太过虚伪了一些。就算你用这‘情锁’将我锁上一生一世，我的心也在书豪那里，而你，永远都只是我的师兄罢了。”忽然，霍天华身边的女子开口，揭开斗笠，撕掉脸上的面具，一张容貌和林寒琦有七八分相似的人面便显现出来，却不是林寒琦的母亲李烟尘是谁？ 李烟尘的面容依旧冷若寒霜，语气也极度冰冷，整个人就像从冰窟里走出来一般。这一半是她天生冷清的性格使然，一半却是寒冰真气练入骨髓导致的，就算面对爱人林书豪，虽然心里喜欢的紧，但外在表现也是如陌生人一半，很少展现女性的温柔。在面对师兄霍天华的时候，李烟尘就更是如此了。 “妈......”林寒琦惊叫道，“你没有事吧？” “暂时没有，我师兄虽然蛮横了一些，但整个人还算守礼，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不过男女之间距离如此之近，行事多少有些不方便。”李烟尘道。 情锁的铁链拉到极限，也不过是四米的范围，幸而李烟尘寒冰真气练到极致，用不着洗澡，不过每次上厕所门外都站着个大男人，对女子而言，委实不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霍天华虽然用情锁锁住李烟尘，不过只是思念过度的病态行为，本身并没有什么yin邪的想法，晚上睡觉，也都是他打地铺，李烟尘睡床上，两人之间倒是恪守礼仪，没有发生什么瓜田李下的事。更何况千雪山寒冰真气整日萦绕，男女爱欲比之普通人要冷淡不少，这一点，从林书豪精力旺盛到天天敲打铜人就可以获悉一二了。 林寒琦关心的显然不是这个，注视霍天华与李烟尘手腕之间的锁链，震惊道：“情锁？竟然是情锁......妈，你这可怎么办啊？父亲要是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更加沉沦的。这两日父亲已经跟丢魂一样......”林寒琦说着，呜呜哭了起来，母亲被别的男人半囚禁在身侧，这让她这个做女儿的，心里十分不好受。 上官飞云拍拍林寒琦的肩膀，道：“表姐，先别难过，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情锁虽然厉害，但不一定完全打不开。” 林寒琦停止哭泣，对霍天华恨恨道：“前辈，拆散别人的家庭，难道就是千雪山的行事风格，是宗师的所为？” 寒天枫与赵倩蓉还有一众千雪山弟子大感尴尬，师叔这次做的事本来就算不得光明磊落，属于理亏的一方，他们也不好帮腔，纷纷低下头去。如果是李烟尘自己情愿的话，还能编出个爱情是只自由鸟的借口来搪塞，但问题是人家李烟尘分明不是自愿的，否则也不必用情锁来囚禁了。 自情锁被发明以来，一直被一些红尘中的痴男怨女所用，有因此朝夕相处而终成眷属的，更多的是反目成仇，有贞烈的女子被人套上情锁，一怒之下自己斩断自己的手臂，以示清白。更惨绝人寰的是男女双方因情锁而矛盾剧烈，终于由爱生恨，彼此激斗，双双陨落。经常有探险着在深山幽谷中发现一男一女的骨骸上套有情锁，男女双方的死因，便是彼此杀死的对方。 相比之下，李烟尘因为性格与寒冰真气的关系，表现的十分冷静，没有指责霍天华，而是与其约法三章，不令其对自己有任何冒犯。 “你若动我一根寒毛，我便自尽于你面前，让你终生悔恨。”李烟尘知道自己在霍天华心中的分量重于泰山，于是如此绝情的威胁，霍天华本身并非猥琐之人，每日也只是痴痴看着李烟尘的一举一动，就仿佛欣赏一件艺术品，并不越雷池半步。 霍天华轻叹了一口气，不知说什么才好。他出身千雪山，千雪山历代掌门都喜欢在山崖上观看鹰击长空，久而久之，门派上下都信奉天性自由不可夺，行事要光明磊落。如今他的行为，虽然很大程度上解了自己的相思之苦，但对于林家，又是极大的伤害，对于爱人，也没有考虑她的主观意愿，李烟尘虽然没有指责霍天华什么，但霍天华一直就觉得很愧疚。如今听到林寒琦的指责，更是内疚万分，一时之间，倒不知所什么好了。 “南无悉达多，众生沉迷色相之中，难以自拔。殊不知——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爱无有彼岸，心自造菩提。”迦南尊者已经发现这边的动静，他日日冥想禅定，精神力量强大，推测万事因果无往不利，优昙花都能推测出来，心里只微微一计算，便已知前后因果，所以上前出言，“霍宗师，你这次的行为，却是贪嗔痴三毒发作，行此违背他人心愿之事。恐怕不仅无法得到自己所深爱之人的心，反而会令彼此的关系更加的生冷，得不偿失。” 霍天华闻言苦笑一声：“迦南尊者不愧是活佛，看事就是透彻，只是我一片痴心全在师妹身上，十几年来越发的痛苦。终于相思如病，才做下这种事，我已有些后悔了，当年既然能放手，如今又何必执着？但情锁宗师难开，我也私心难除，就算师妹不接受我，我只要这样天天静静看着她，便也心满意足了。” “师尊，你是大圆满尊者，佛门第一人，不知可有办法斩断情锁？”上官飞云为了表姐，姿态放的无比的低，近乎是哀求了。 林寒琦也是充满希望的看着迦南尊者。 迦南尊者却只是摇了摇头，叹息道：“我有一刀，天也可砍，地都能断，妖也可斩，魔也能杀。我有一刀，能断烦恼，能断青丝，能断嗔痴，能断尘垢。此刀名之为慧剑，是我佛无上大光明心法，可断绝一切心魔，亦可为他人指点迷津，令其斩断红尘。而慧剑虽利，却不能断两样，一曰流水不能断，二曰深情不能断。流水不腐，深情坚固，一者天地所造，一者人心所造，断除不得。” 迦南尊者虽然说的复杂了些，但意思很明确，这情锁，连大圆满的宗师也无法斩断。 “天外陨铁打造的，我能拉长到四米，也许迦南尊者能拉的更长，但令其断，却恐怕是力有不逮。”霍天华道。 “这改如何是好？”林寒琦的面色苍白。 李烟尘轻声道：“女儿，不必伤心，这算是我命中一劫吧。我当年抛弃师兄，本来就与师兄因果缠绕，如今发作，正好应了此劫。” 迦南尊者合掌含笑道：“李居士却也足够豁达，这情锁其实纵然不能断，但有一法，可以脱离。” “如何脱离？” “怎么脱离？！” “？” 众人都是一副焦急的神色，要听迦南尊者，是怎样的说法。 “人若晋升宗师，有一次脱胎换骨的机会。便如贫僧，已经是百岁高龄，看上去依旧不过是二三十岁，是何缘故？是我成就宗师之时，脱胎换骨，用先天真气改变骨骼皮囊，这虽然只是换转皮相，但也是李居士脱离情锁的一个契机。”迦南尊者缓缓道，“李居士真气强横，寒冰真气已经一步便可跨入先天，进入宗师。李居士身高俱贫僧目测，有一米八左右，这一点，比令爱都高出一截。这是李居士天生骨骼大，资质好的缘故。李居士进步宗师之时，若改变骨骼大小，脱胎换骨，令自己回到十四五岁正发育的少女阶段，这情锁便如手镯一般，随时可以摘下。而宗师是枯木逢春，生机再造，如黄眉老祖那样先天衰老的毕竟是少数。李居士重回少女时代，也不必担心固定在那个身体，因为宗师的身体，也会成长。如贫僧我，当日玉树临风一少年，如今也快人到中年了。” 尊者在佛门中，智慧仅次于菩萨，天龙禅院的高僧，可不仅仅是武力强横，同时头脑也十分发达，对别人而言很难为的事，迦南尊者几乎不见如何思索便已经想出了办法。 众人纷纷点头，上官飞云也曾听族老会众人说过，宗师是可以返老还童的，不然那帮快入土的老人家也不会因此迷失了心智，连家族的未来都不管不顾了。 霍天华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师妹，你终究还是要离开我吗？” 李烟尘道：“师兄，宗师若是那么好成就的，我早就是宗师了。我会随你去千雪山修行一段时间，等修炼成宗师，我自然会离开你，我们之间的因果，也从此一笔勾销。我继续在沧州过我平淡的日子，你在大陆呼云唤雨，我们之间从此再无关系。” 霍天华的面色一黯，又一喜，说：“师妹，你放心吧，我会尽力帮助你成就宗师的。虽然你已不再可能回心转意，但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我唯一的女人。” 林寒琦目光哀伤，低声道：“妈，你要走了吗？” 李烟尘尽管冰冷，但这时也不禁有些伤感，宽慰林寒琦道：“女儿，这只不过是短暂的离别而已。回去告诉你父亲，就说我暂时在千雪山修炼，让他千万等我，我的心，是只属于他的。当然，如果他敢找别的女人，我就永远不回来了。” “嗯。”林寒琦点点头。 “还有，我传授给你的内功心法要好好练习，不要懈怠。”李烟尘嘱咐道，“女人虽说会为一个男人掏心，但也注意要节制，这样不仅对自己的身体有好处，而且也显得自己珍贵。男人都很贱，越是容易得到的东西，就越是不会珍惜，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是朝思暮想。你要明白了这个道理，就可以将男人玩弄于鼓掌之间，而不至于被男人玩弄。” 李烟尘却是公然传授起林寒琦那方面的经验来，林寒琦羞的满面通红，没头脑的答应了。 随后，李烟尘又对上官飞云道：“小子，如果敢欺负你表姐的话，我回来有你的好看！” 上官飞云道：“舅妈你就放心吧，我对表姐是又敬又爱，岂敢欺负她呢？护着她还来不及呢！” “花言巧语！”李烟尘冷哼了一声。 “师妹，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女儿已经开始修炼我千雪山寒冰真气的变种真气。这孩子，终究是我对不起她，我就助她一臂之力吧！”霍天华说着，蓦然伸手，将一道强烈的寒冰真气注入林寒琦的体内，“这道真气，会随着她的修为增加而慢慢发挥作用，令她的真气直接沾染先天之气，成就宗师的几率，要比别人大许多。这就算是我的补偿吧！” 李烟尘冷冷道：“小恩小惠，不足挂齿。” 霍天华叹气：“是不足挂齿。” 事情的真相既然解开，李烟尘暂时也离开不了霍天华，就打定了回千雪山修炼的注意。李烟尘虽然已经不算是千雪山的弟子，但毕竟是千雪山出身，对千雪山，还有很深厚的感情在，去千雪山修炼，也不是太难过的事。 林寒琦虽然不舍，但也只有放任母亲离去，心中思量如何与父亲好好解释了。 与迦南尊者告辞后，上官飞云便陪着林寒琦回林家去了。由于迦南尊者的一番作为，沧州解了洪水之厄，天龙禅院又募集粮食五十万斤赈灾，一时间声望无两。 已经有百姓开始自己建造佛像，更打算联合起来，在玉江大坝上建立一座佛寺，用来感恩迦南尊者的大恩大德。 水位降下去，三大家族便合力修建起下水道系统，有了上官飞云出的主意，赈灾和灾后重建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林家大厅。 听完林寒琦的话，林书豪挥挥手，道：“女儿，你先出去吧，父亲有一些事，要独自想一想。” 林寒琦知道父亲心里难过，也不知如何宽慰，只得退了下去，却见上官飞云站在门外，看着阴沉的雨天，不知在想什么。 “表弟，这此多谢你了。”林寒琦心中激动，声音却平缓无比。 上官飞云回过头，道：“我知道你心里很难过，不过在我的心目中，表姐一直是一个坚强的女孩子。你还记得那天你跟我说过的你的理想我们，长辈的事自有长辈去解决，我们却还要追求自己的目标，不断前进。” 林寒琦的脸色好看了一些，点点头道：“嗯，我心里舒服了一点，沧州是呆的够久了，明天我们就出发吧。” 上官飞云道：“也好，今天就准备一下，龙傲天、慕容小姐也可以叫上，同路。” 林寒琦一笑：“他们两个？这一路有的热闹了。” “这是一对冤家啊。”上官飞云也是一笑，慕容晓晓对龙傲天可是印象差的没边，两人同路，自然会闹出许许多多的别扭。